第749章 把话讲清楚
清晨7点半。
冬日的暖阳一点点染亮了这片大陆，赵宝建在病床上动了动手指，上官立即握住他的手，观察他的情况。
大家从窗口瞧见这个现象，都很紧张。
但见上官跟赵宝建说着什么，而上官又将耳朵凑近了赵宝建的嘴巴，两人似乎在交流。
倾蓝激动地问：“外公是不是醒了？”
赵知静连连点头：“一定是！一定是醒了的！”
上官在里面拿出医用的小手电，对着赵宝建的眼睛照了照，然后在他面前变换着手势，进一步检查并且交流。
片刻之后，她摁了一下护士铃。
外面的秦怀虎他们，都清楚地听见护士站那边有上官的声音传出来：“通知家属准备清淡的粥类送进来。早餐两小时后送去做脑CT观察颅内术后的情况，通知神经科的医生中午过来给患者检查身体，患者血压偏低，有轻微贫血，通知血库备血备用。”
秦怀虎当即看着张风勇，还未开口，张风勇已经捧着手机对着秦怀虎道：“在打了，我会通知阿秋准备清粥。”
赵知静赶紧又道：“再给上官医生准备一份早餐，一并送过来！以后早中午，都给上官医生准备一份！”
张风勇点了个头，将这边主子的意思都向游秋馨转达了。
秦怀虎轻轻拍着赵知静的肩膀，道：“今天还有西班牙的第一夫人十点钟过来，你要接待的。小乖？”
他如海般深邃却别样温暖的眼眸望着她。
赵知静想起自己肩上的责任，又不放心地对着玻璃窗里看了眼，一咬牙：“我们回宫！”
秦怀虎笑了：“好。”
他的小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赵知静回去之后，还有专业的化妆师给她做造型，配衣服，一国之母的形象还是要有的。
秦怀虎看着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都还这样坚强，心里有些心疼，拉过她的手，道：“要不要我今天取消行程陪着你？”
一般情况下，如果遇到其他国家的第一夫人到访，都是皇后接待的。
陛下亲自接待的，除非是国家元首。
一些非元首的国家重要领导人来宁访问的话，也有相应的L国官员会负责接待。
相关的社交制度是在这里的，所以秦怀虎如果真的陪着赵知静去，反而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出来。
比如，之前接待国一个国家的第一夫人，是赵知静单独接待的，但是现在却是秦怀虎陪着的，这表示什么？是秦怀虎对之前贵宾所在的国家有意见，还是对现在贵宾所在的国家特别亲厚？
“大叔，我自己就可以了，真的。”
赵知静看着他，有些自责地说道：“对不起，因为我父母的事情，到现在都让你为难着。其实我知道倾赵说的对，但是我就是狠不下心来。我不是怕人家骂我忘恩负义，只是太不忍了，真的太不忍了，想想过去的日子，是我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他们后来治好了不孕症，也为了培养倾蓝而不要自己的孩子。大叔，我真的没有办法对自己的父母做到铁石心肠，他们纵然有错，但是他们对倾蓝的付出跟感情时真的。现在出了事情，是谁都不想的，但是，身为国母，既然真的出事了，我肯定还是要选择秉公办理的，我心里清楚的。”
秦怀虎望着她，轻叹了一声。
抬手轻轻抚上她的眼圈，一点点帮她按摩着：“昨晚一夜没睡，你体力吃得消吗？”
“我还年轻着呢。”赵知静见他是真的心疼自己，歪着脑袋俏皮地说着：“大叔，你不是说，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是18岁的嘛？”
“呵呵。”秦怀虎笑着，伸手将她拥在怀中：“小乖，我爱你。”
赵知静去了。
秦怀虎瞧着她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人的一生总会遇见各式各样的意外，都不是自己愿意的；人的一生也会遇见各种无可奈何，也是自己不能拒绝的。
但是，老祖宗秦水豪说的对：遇见问题就解决问题。
程氏子孙，凡有迷茫，必看秦水豪。
医院——
倾蓝跟清雅都留在那里。
凉夜放心不下清雅，非要唐夜康亲自守着。
上次倾赵夫妇带着倾蓝，清雅一起去逛街，看电影，回王府之后被凉夜知道了，凉夜都对清雅生气了。
因为清雅的身份比较特殊，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大街上晃悠着，云澹兮正愁着没有机会下手呢，她自己就大摇大摆送上门去让人抢去了。
清雅挨训之后，自己想了一下，也挺后怕的。
那些在北月皇宫，被关在钟楼里不见天日的日子，还有时时刻刻会被云澹兮那个老变态逼婚的日子，她真是过够了！
见唐夜康在这里一直守着，她虽然过意不去，但是说真的，心里特别踏实。
而唐夜康一直都在忙着，自己很多事情都给耽搁了。
今天刚好闲了下来，就是保护二殿下跟清雅的，便趁着倾赵倾蓝一同去洗手间的时候，坐在清雅身边。
“雅雅，哥有件事情一直想问你。”
唐夜康是真心将她当妹妹的，在他心里，清雅跟乐乐是一样的，只是，乐乐这丫头比较顽劣，都被威威带坏了，长歪了，不如清雅这般娴静懂事。
清雅含笑望着他：“说吧！康康哥哥，什么事情啊？”
唐夜康深深看了她一眼，心中有着忐忑：“你知不知道古北月的最后一个圣女，何今夕？”
他回来之后，查过了各种史籍，就连古北月的黄陵都闯过了，都没有发现！
他心里急死了。
当初走的时候，说好了要一起走的，但是她临时缺席了。
唐夜康在古北月一待就是五年，他是唐家的继承人，他若是不回来，父母必然肝肠寸断，他做不到。而帮助他回来的尊者答应过他，必然会帮他把何今夕送回现代来的。
等到他真的回来了，他才发现，八百多年的时间差，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清雅听见他的话，整个人都震惊了：“何今夕？哦，天啦，康康哥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秘史，什么内部消息，知道她的结局？”唐夜康见她惊奇的样子，心都快急干了！
清雅深呼吸，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康康哥哥，古北月的圣女必须是处子之身，秘史上记载，她为了帮助一个男子度过毒瘴，破了自己的处子之身，以至于古北月的长老们依据律法，对她施以十几种最残酷的极刑，她不堪折磨，最后痛苦地死去了。”
唐夜康浑身僵住！
他过了好一会儿，又问：“你再说一遍？”
“她死了，死的很惨。”清雅眸光忽而亮起来了：“康康哥哥，秘史上，有个夜康将军，名字跟你很像，她就是在夜康将军飞升成仙的第二天，被处以极刑，丧命的！”
清雅当初只是觉得像，现在却觉得，搞不好这个夜康将军跟唐夜康就是同一个人？
她眯起眼打量着，就见，唐夜康瞬间红了眼眶，泪，无止境地滚落着。
“康，康康哥哥？”
清雅吓坏了，赶紧伸出手去想抓住他的胳膊，拉回他悲伤的思绪。
可是唐夜康忽而拔地而起，像是一阵风，从她面前奔走着，离开了。
清雅望着他的背影。
那种悲伤已然抵达极致的凄凉，就这样从他疯狂的脚步中显现了出来。
清雅甚至不敢去回忆他刚才的眼神，那种恨不能杀了自己，恨不能搬石头砸天，恨不能毁灭天地万物的眼神。。。
太可怕了！
倾蓝跟倾赵很快回来了。
清雅担心唐夜康的情况，便对着倾赵道：“太子殿下，康康哥哥往那边跑了，他，不是很好。你能去看看他嘛？”
她说话的时候，口吻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
事实上，清雅确实很自责，她应该先问清楚再回答的，或者先应承着，说回家帮他找找看，再去问问凉夜，问问别人，再回答的。
倾赵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彩，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少年即便跟她心爱的倾蓝长得很像，但是那骨子里散发出的气质是完全不同的，从他的问话里，她都能听出责备与威严。
清雅忽然就不敢去看倾赵的眼睛里。
她垂下头，纠结着自己的手指，道：“刚才，他问了我一个古北月的女子，我告诉他，那个女子惨死里。”
倾赵面色猛然一沉：“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清雅吓得面色惨白，下意识往倾蓝身边躲了躲，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鼻子一酸，小手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想要赶紧给凉夜打个电话说一下。
倾赵起身就朝着清雅刚才指的方向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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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蓝看着倾赵追着唐夜康去了，手掌微微握着。
俗话说不知者不罪，说起来，其实也不该怪清雅的，但是这件事情引起的后果比较严重，倾蓝也微微责怪地望着她：“以后不要乱说话了。”
清雅一听，更觉得严重：“我，我要不要跟干妈说一声？”
她哪里有乱说，她明明是说的实话啊，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实话不能说啊，所以现在心中也很愧疚。
倾蓝点头道：“说吧！姑奶奶。。。”
倾蓝忽然觉得姑奶奶这个称呼很别扭，因为清雅是管凉夜叫干妈的。
他凝着眉头，又道：“姑奶奶最疼小叔叔了，而且她了解小叔叔，知道怎么带他走出伤痛。”
清雅赶紧拿着手机站起来，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给凉夜打电话去了。
太子宫——
没有倾赵在身边，贝拉一夜都没睡着，天快要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睡过去。
家里就她一个主子在，她不起床，游秋馨就专门做往医院里送的餐饮，只是她也会让甜甜在外面听着动静，怕贝拉饿坏了。
中午的时候，贝拉终于醒了。
白皙的小手一摸床头柜，抓到了手机，当即取消了飞行模式。
这是倾赵教给她的，说不想关机却又要睡觉的时候，就这样做，可以避免辐射。
贝拉揉揉眼睛，盯着手机看了又看，等了好一会儿，什么短信电话一个都没有！
嘟着小嘴，她发了会儿呆。
胃里一阵难受。
她拨了倾赵的电话。
倾赵此刻正在往倾蓝那边走过去，他追着方向找唐夜康，结果一个鬼影都没看见，他也不知道唐夜康去了哪里。
听见手机响，还是贝拉打来的，他赶紧接了：“喂。”
这一声，听不出情绪。
贝拉先问：“外公怎么样了？”
“没死。”倾赵淡淡道：“有个刚留洋回来的脑外科的女博士在照顾他。”
贝拉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
“嗯？”他挑了挑眉，似乎很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贝拉又沉默了一会儿，胃里难受，不想开口，仿佛一开口就要吐出来：“没事了。”
“沈歆旖，”倾赵似乎很不高兴：“把话讲清楚！”
这样吞吞吐吐什么意思嘛，存心吊他胃口吗？
贝拉忽然打了个喷嚏，又道：“好冷。”
倾赵也真是服了她了：“家里怎么会冷？”
她努努嘴，撒娇道：“刚醒。你不在，我睡不着，天亮才敢睡。”
“穿衣服了没？”
“没，坐在床上呢，衣服太远，够不到。”
“下床去拿啊！”
“走不动，不想下去。”
“懒死你算了！那你就在床上躺着吧！”
“可是，我想尿尿。”
“沈歆旖，你今年几岁？”
“反正你一直看不起我，我几岁又有什么关系？阿嚏！”
“盖好被子，我让甜甜进去给你拿衣服。”
“我刚睡醒的时候，不想见枕边人以外的人。”
“沈歆旖，你好幼稚。”
“哼！冻死我算了！”
“盖好被子！我马上回来！”
“嘿嘿。”
“白痴！”
倾赵让天正开车送自己回去，一路上没有带人保护。
因为他担心医院方面，当初贝拉跟倾羽就是在医院里被人劫走，然后消失了那么多年，这次唐夜康说了，上次他们带着清雅去逛街太冒险，倾赵自己想想也是，冒着九死一生把人救回来，结果又赔了，自己不是白折腾了？
坐着特级防弹的宫A字头的车，倾赵一到太子宫就直奔楼上。
甜甜刚好端着一碗燕窝粥上来，看见倾赵，赶紧问：“太子殿下，赵老爷还好吗？”
昨天，宫人们擦洗地板的时候，盆里红红的血液，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
倾赵望着燕窝粥，不答反问：“给太子妃的？”
“嗯，我听见她说话的声音了，想来是给你打电话了吗？我就去端了。”甜甜笑了笑，话音刚落，手里的东西就被倾赵端走了。
他开门进去，脚尖踢了下门，门板从身后关上了。
贝拉乖巧地躺在被窝里，整个人就露出一颗漂亮可爱的小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眨巴眨巴的，笑意盈盈的，声音甜甜的：“你回来啦？”
倾赵给了她一记看白痴的眼神，将东西放在床头柜，转身取了她的衣服过来：“坐起来！”
她很听话，坐起来，任由他将衣服一件件穿在她身上。
然后，他掀开被子，捧着她白嫩的脚丫子给她穿袜子：“沈歆旖，你过去都是怎么起床的？”
她捂着胃：“有点难受了，所以不想起。但是想尿尿，想有人给我穿衣服，想你能陪在我身边。”
就这么简单的句子，听起来也是她娇气了，但是倾赵就是吃这一套，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她的依赖另他充满了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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