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烂摊子
赵知静长得本就灵动清甜，说起话来更是糯米糕一样黏黏的。
程运顺的心都被儿媳妇甜甜的声音暖热了，瞧她那张小嘴儿，说的多好啊！
“大家都很赞成您跟妈妈在一起呢！”
她管慕柔叫妈妈了，这不就是承认了自己是她爸爸了？她是秦怀虎的妻子，这不等于是秦怀虎也认了他了？
不管其中有几道关系转换着，反正，程运顺就觉得通过了赵知静，秦怀虎已经认了他了！
见儿子不搭理自己，他唯有跟儿媳妇说话了：“呵呵，是吗？我自己也挺感动的。不过你们不要有思想负担，我很快就会接你们回宫的！”
此言一出，宛若一颗小石子丢在各人的心湖中，漾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来。
赵知静原本不是这个意思的，引来程运顺这番话，她怕秦怀虎生气，便收敛了笑容埋头吃饭了。眼前的药膳很好吃，红枣鸡丝燕窝粥，还有山药炒芦荟，都是她以前不常吃的。看着食材搭配起来会很怪，但是游秋馨偏偏将它们做的很美味。
而秦怀虎面前放着的，却是鹿茸牛骨汤，里面有粉丝跟拉面。
程运顺对吃食已经腻了，平日里的搭配敲门也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泉二却是看出来了。
他目光惊奇地扫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又细细打量起赵知静来，发现她颈脖处有若隐若现的吻痕，当即凑近了程运顺低低耳语起来。
这声音是极小的，只有他俩听得清楚。
“陛下，少夫人用的是补气补血助孕的，虎少用的是补精壮阳助孕的，这都是助孕的！”
程运顺眸子一亮，盯紧了他俩，只觉得心脏都在扑腾扑腾跳着！
如果他真的有了小孙子，他就跟慕柔领着小孙子有多远跑多远，把江山往秦怀虎身上一压，享受天伦之乐去了！
他跟慕柔都不适合再有孩子了，尽管通过医学的方式，也不是很难怀上，但是，他俩的年纪在这里，孩子的质量自然不会有年轻的时候好了，慕柔也受不起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苦了。
思及此，程运顺的瞳孔深处涌现出深深的自责！
慕柔当初怀孕的时候，他甚至绞尽脑汁地让逼她打过胎！
她当时的心里该多苦啊！
她该是恨死了他的吧？
程运顺的眼眶忽而红了，再从回忆中收敛心神，盯着眼前帅气的儿子。
因为秦怀虎的容貌像极了天美跟裕顺，此刻与儿子对视，他竟有种被奶奶跟父亲同时审视的错觉！
“对不起！”
程运顺忽而话锋一转，对着秦怀虎虔诚地忏悔。
“我知道你都这么大了，说对不起根本无用。但是，我不能因为无法弥补过去的错，就忽略要跟你道歉的这件事情。小虎，你上次骂的对，是我懦弱无能没有保护好我自己的女人。现在秦叔宝已经被关起来了，就凭他跟夏朝墨的勾当，三叔也不会把他放出来的！他即便死不掉，也不可能活着从三叔手里走出来了！”
他刚刚说完，秦怀虎便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咽下最后一口牛骨汤，将鹿茸都吃下，他抽过纸巾擦擦嘴，有些不屑地盯着程运顺。
高大的身躯慵懒地朝着餐椅后背靠了过去，他一脸闲适淡雅地望着程运顺，道：“谁让你没事多事的？”
“什么？”程运顺心中一沉！
秦怀虎冷哼了一声：“我的小乖本来好好的，忽然就被夏朝墨的人抓走了。这一切都发生在秦叔宝出事之后！”
程运顺：“……”
赵知静：“……”
秦怀虎又道：“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有巧合存在，我推断一定是秦叔宝跟夏朝墨之间有某种约定，一旦秦叔宝出事了，夏朝墨就要采取某种行动！”
而这个行动在夏朝墨自己意料之外的，就是他偏偏爱上了赵知静！
秦怀虎眯起眼，盯着程运顺：“你有没有想过，夏朝墨为什么要抓小乖？”
程运顺面色一变，温声道：“他发现了你的身份？”
“他又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他知道我的身份还掳走小乖是为什么？我又为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乖被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带去C国而坐视不理？”
一连串的追问，问的秦怀虎愤怒站起了身子，双臂撑在餐桌面上，俯首，逼近，虎视眈眈地盯着程运顺！
那与生俱来的王者威仪，一下子震的泉二心头一跳：“虎少，您、您不能这样跟陛下说话！他是您的父亲，更是陛下！”
秦怀虎没搭理泉二，而程运顺却在秦怀虎的提醒下恍然大悟：“是秦叔宝告诉了夏朝墨你的身世，而夏朝墨知道你深爱赵小姐，所以才会掳走她刺激你去追，你一出事，我就会坐不住，然后我跟你的关系就会提前暴露在天下人面前！”
“然后呢？再然后呢？无数个然后，你想过没？！”秦怀虎勾唇冷嘲热讽地盯着程运顺：“我都不知道你这个皇帝是怎么当的！这么无能，还不如禅位！”
这、、
当属这世上最大逆不道的话了吧？
泉二吓得面色一变，赵知静跟王德俊都头皮发麻，大气不敢出！
程运顺痛心疾首地看着他：“只要你答应继承大统，我现在就可以禅位！”
“你做梦！”
“小虎！”
“C国与L国军事危机，T国内又潜伏着夏朝墨跟他外公私建的军队，我跟你的关系还没有大白于天下还不知道百姓会有怎样的反应，而你却在这个时候要把烫手的山芋交给我！”
“我……”
“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是想补偿我，还是想害我？！”
秦怀虎白了他一眼，问完之后，不再搭理他，牵起自己的小乖就从餐厅离开了。
昨晚小乖说过的，她想要跟他在人潮拥挤的地方手牵手，想要一起排队，一个买电影票一个买爆米花，她要的是平凡简单的幸福，是属于人间的幸福，而不是他将空荡荡的山顶跟空荡荡的电影院包揽下，只剩下他与她的孤独。
“东西准备好了吗？”
秦怀虎来到沙发前，盯着游秋馨。
游秋馨点点头，却有些为难地看了眼程运顺，道：“虎少，陛下今日都来了，特意看您的，您就不要出门了吧！”
“他来了我就不能出门了？”
秦怀虎毫不理会，甚至有些生气地看着游秋馨：“东西拿过来！”
赵知静看着游秋馨一脸无奈地递上一只精致的纸袋，秦怀虎伸手接过后打开，两只大大的口罩，两只硕大的墨镜，两只鸭舌帽，全都是情侣的，图案都是一样的。
“这是？”
赵知静挑了下眉，有些不明所以。
他却是很温柔地看着她，先将鸭舌帽戴在她头上试了试，道：“全身武装啊，你不是想要跟我在人群中约会？”
帮她整理好帽子下的发，他笑的宛若三月里的阳光，和煦清新。
程运顺在一边羡慕地看着，竟也软软地插了句嘴：“我也想去！”
秦怀虎的笑容忽而收起：“我不喜欢电灯泡！”
也不看他，他便又拿起墨镜给她戴上，这才笑道：“好看！今天我们先上绕城高速，去临近的小县城里，大约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那里也有电影院，有商业街区，只是那里的人比较陌生，应该不会认出我们。”
赵知静心中一片欢喜。
她都不知道原来她心中细小的愿望都被他这般郑重其事地记在了心上！
昨日还因为敌军的几十条人命而觉得惋惜，觉得他陌生，可是现在，她才发现，不管这个男人有着如何狠戾残酷的一面，对于她，他都是这般体贴用心的！
“大叔！”
赵知静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在了，一下子扑上前去，躲在秦怀虎的怀中道：“大叔，我要是错过了你，只怕再也遇不上比你更好的大叔了！”
秦怀虎原本因为她的投怀送抱而惊喜着，眼下，却又因为她的话而眸色渐深。
揽着她的小腰，他道：“你还想喜欢别的大叔？”
听出他口中的醋意跟淡薄的怒意，小丫头的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转着，当即摆起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盯着秦怀虎道：“谁啊？谁还有喜欢别的大叔？反正不是我，我的心里一辈子只装的下一个大叔，就是你啊！唔~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小姑娘也喜欢你？还是有别的小姑娘喜欢别的大叔啊？”
她一副活灵活现的样子，演起戏来这般古灵精怪！
秦怀虎一下子就被她逗笑了。
尤其她一边挠他痒痒、一边说一辈子只爱他一个大叔的时候。
一边的程运顺跟泉二，都看的两眼通红的，满满的欢喜与欣慰，恨不能将全世界的幸福都摆在秦怀虎夫妇的面前，预祝他们永远天长地久！
赵知静摘下帽子什么的，塞进秦怀虎怀里，道：“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换衣服！”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要约会，所以穿的比较正式下来见程运顺。
现在知道了，自然不能这么穿了，高跟鞋逛街会很累的，她也要换跟秦怀虎一样轻松简单的衣服。
秦怀虎自然是懂她的意思的，屁股半倚在沙发靠背上，一脸眷念地凝视她的背影。
痴痴等待她归来的模样，真是迷死人了。
程运顺越看，越是觉得自家儿子太帅了！
他小心翼翼走上前，秦怀虎感觉到他在靠近，当即错开眼，凝视大门的方向，就是不理他！
程运顺面色一白，脚下的步子生生顿住了！
这孩子，还在怨恨自己吗？
究竟要怎样才能挽回他的心呢？
程运顺一脸苦楚，眼巴巴地看着他，多希望这孩子能回过头来瞧上他一眼，哪怕只是一个冷嘲热讽的眼神，至少、也跟他说说话啊！
王德俊是在程运顺眼皮子下长大的，自然不忍心程运顺这样伤心难过。
他忍不住上前，凝视着秦怀虎，道：“哥，陛下也是不容易的，知道你出事了，大半夜就跑来了，你不愿见他，他就在这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你起的迟，他便在这里耐心地等着。泉二大人几次三番说要张风勇上去请你下来，都被陛下拦住了。哥，他到底也是个九五之尊，这般死乞白赖地贴上来，若不是真心念着你，他这是何苦来哉？！”
秦怀虎不为所动。
他依旧表情极淡地盯着门口的方向，不言不语。
程运顺呆呆望着他，一颗心这会儿全都系在儿子身上了！
泉二见秦怀虎这样反应，咬着牙上前帮着劝着：“虎少，您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事情，您最多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听起个大概！可是虎少，我却是陪着陛下一起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我知道陛下是如何痛不欲生地挺过来的！您怨恨他没有保护好您的母亲，但是，那样的情况下，是您的母亲自己不愿意澄清的，站在一个正常女人的角度上，自己当着心爱的人的面被诽谤了清白，她会沉默吗？可是她偏偏就是沉默了，陛下不止一次问她秦叔宝的话是否属实，她除了沉默便是眼泪，如果换做您，您又当作何想？！”
这一次，秦怀虎终于有了反应。
但是、、
依旧是一脸的不屑！
他轻描淡写地看着泉二，又对着程运顺道：“她只会沉默，只会哭，这还不算是暗示吗？我跟她没有接触过太长时间，我都能看出来受人敬仰的慕柔夫人是个烈性的女子，被秦叔宝一连糟蹋了那么多日，在你冲进宫见到她的时候，她居然还活着，这本身就是个疑点！”
秦怀虎的话，令程运顺的心猛然一坠！
身子紧跟着往后不断倒退！
王德俊赶紧扶住他，这才惊觉秦怀虎对人物的性格看的很是透彻！
望着程运顺苍白的脸，秦怀虎一字一句道：“就连我柔弱的小乖，在面对夏朝墨的轻薄的时候，都知道要割腕自杀，何况她还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除了哭，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这不奇怪吗？若是秦叔宝真的欺负了她，就算她没有受虐而死，也一定自杀身亡了！她活着出现在你面前就是最大的疑点，可是高高在上的你却至今没有参透这一点！面对秦叔宝泼下的脏水，她百口莫辩，她一言不发，更是疑点！你蹉跎了她的青春，辜负了她的信任，也差点扼杀了我的生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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