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知心
我回到楼下。
董伊隆静静地听我讲述刚刚的情景。
“我怎么能把孩子交给她呢？”他说道。“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再有奇怪的冲动？我怎么能忘记，那次她从孩子身旁站起来时，嘴唇上都是孩子的血呢！？”
他打了一个冷战。“孩子在我这里是安全的，他必须留在我这里！”
就在这时，保密端了茶点进来，在她开门的工夫，一个少年走进屋来。他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孩子，肤色白皙，头发呈现棕色，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
他一看见董伊隆就闪现出激动，眼里还有喜悦的光芒。
他冲过去两手搂着他的脖子，像热恋的女孩子那样，抱住董伊隆。
“爸爸！”他叫道，“我不知道你已经来了，要不我早就在这儿等你了。我真想你！”
董伊隆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地轻轻拉开儿子的手。
“好孩子，“他一边轻抚着子健的头发，一边说道，“我回来的早是因为我的朋友来我们家做客。”
这个孩子用一种很有洞察力、但在我看来是不友好的眼光看着我。
“董先生，你的那个小儿子在哪里？能不能看看他？”
“叫李妈把小孩抱来，”弗格森说。这个孩子以一种奇怪的步伐走了，在我看来，他是患有脊椎病的。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李妈怀中抱着一个秀美的孩子，黑眼睛，金黄色头发，是东西方的绝妙融合。董伊隆显然很疼爱他，一见面就把他抱到自己怀里非常亲切地爱抚着。
“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他，”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低头去看小儿子脖子上的小红皱痕。
我不发一言地仔细观察伤口。最后握了握小孩儿在空中摇晃着的小拳头。
“再见，乖乖。你生活的起点是奇特的。保姆，我跟你说一句话。”
我和保姆走到一边去认真地谈了几分钟。
不多时，她抱着婴儿走了。
“李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着李妈走远的身影，问着一旁的董伊隆。
“表面虽然不使人有什么好感，但是心地非常善良，而且疼爱这个孩子。”
“子健，你喜欢李妈吗？”
对于我突如其来的发问，这个小男孩显然没有什么防备。他的脸庞瞬间阴沉起来，他摇了摇头。
“子健这孩子有着强烈的喜欢与不喜欢。”董伊隆用手搂着孩子说。“幸亏我是他喜欢的人。”
子健哼哼着把头扎到爸爸怀里。董伊隆轻轻拉开他。
“去玩吧，好乖，”他说着，一直用爱抚的眼光看着他出去，然后继续对我说，“抱歉，韩先生，我真觉得让你白跑了一趟，因为除了表示同情之外，又能做些什么呢？从你的角度来看，这一定是一个特别复杂和敏感的案子。”
我觉得有点好笑：“我倒还没发现有多么复杂。本来是一个推理过程，但当原先的推理一步一步地被客观事实给证实了以后，那主观就变成客观了。其实，在离开我的住处之前，我就已经得出结论了，剩下的只是观察和证实而已。”
董伊隆用大手按住布满皱纹的额头。
“我的妈呀！韩先生！韩祖宗！！”他急得嗓子都哑了。
“如果你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那你千万不要再让我挂虑了。我的处境究竟是什么？我应该怎么办？我不管你发现了什么，只要是客观事实，你就别给我藏着掖着了！”
“那好。我们只有当着卡尔菈的面才能澄清事实。我们上楼去见她吧。”
“但她不肯见我！”董伊隆大声说道。
“她会的。”我嘴角微微上扬，在纸上匆匆写了几行字。
“杜拉蕾丝，至少你有进门权，那你就把这条子交给卡尔菈吧。”
杜拉蕾丝警惕地把门打开了，一分钟以后，我听到屋内高呼了一声，那是惊喜的呼声。杜拉蕾丝探出头来。
“她愿意见你们，你们可以上来了。”杜拉蕾丝说。
一进门，董伊隆就朝着床头抢了两步，但是他妻子半坐起来用手止住了他。他沮丧的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我想这里用不着杜拉蕾丝了吧。”我说，“如果卡尔菈原意她留下，那我也不反对。有句话说的好，手术越快，痛苦越少。”
董伊隆激动地点点头。
“首先，你的妻子是一个非常善良、非常温柔，十分爱你、但却受了非常大的冤屈的人。”
他欢呼一声挺起腰来。
“只要你证实这个，我一辈子都感激你。”
“我是要证实，但这么做……无疑将在另一方面使你伤心。”
“只要你洗清我妻子的嫌疑，别的，我都不在乎。”
“那就让我把我形成的推理假设告诉你。所谓的什么僵尸、什么吸血鬼的说法在我看来是可笑的（令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哪儿有吸血鬼和僵尸白天出来吸血的，不算高级领导嗷，资本家到是吸血。）。但你的观察是正确的。你看见卡尔菈在孩子床边站起来，嘴唇上都是血。”
“我看见过。”
“但你难道没有想到过，吸吮伤口，除了吸血之外还有别的用处吗？在电视节目上不也是经常出现用嘴吸吮伤口里的毒之类的桥段吗？”
“毒！？”
“一个南美家族。在我亲眼看见你墙上挂的这些武器之前，我就想象到了，可能是别的毒，但我首先想到的是南美毒箭。当我看见了墙上那架小鸟弓旁边的空箭匣时，我一点不觉得奇怪，如果婴儿被这种蘸了毒素的毒箭扎伤，要是不立即把毒吸吮出来是会致命的！”
“还有那条狗！如果一个人决心使用毒药，他不是要先试试，以求万无一失吗？本来我倒没有预见到这条狗，但是一看见我就明白了，而这条狗的情况完全符合我的推理。这回你清楚了吧？你妻子在害怕，她救了婴儿的生命，但她却避免告诉你真情实况，因为她知道你是多么爱你那个儿子，她怕伤你的心！”
“原来是……原来是子健！”
“刚才你抚弄孩子的时候，我观察了子健。他的脸清楚地映在了窗子的玻璃上，在他脸上我看到了如此强烈的妒嫉和冷酷的仇恨心理，那是很少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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