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姬十一赶到时，尉迟颜在亭子里来回踱步，看见姬十一赶来连忙迎上去。
“荔枝，对不起，是我没用。”尉迟颜想抓住姬十一的手，但又收回来，不敢去碰。
她看到了姬十一脖子上的红痕，她已嫁作□□，怎会不知这红痕是怎么来的？
姬十一看到尉迟颜头上的进度条，和上次一样的数字。
心里叹口气，心想，书里结局她也没有孩子，那这最后的一点数字约莫在荔枝身上。
姬十一热切的抓住尉迟颜缩回去的手，神色关切：“小姐，您怎么清瘦了，奴婢好不容易把您养的肉，您若是因为奴婢不好好吃饭，奴婢怎会心安！”
尉迟颜睁大眼睛，看着姬十一握着她的手，她鼻子一酸，有些哭腔：“你不怪我吗”
姬十一笑了笑，说：“我的傻小姐，奴婢怎会怪你呢。”
尉迟颜看着姬十一温柔的对她笑，眼泪从眼眶大颗大颗的落下，她自责道：“若是我再强一些，再厉害一些，荔枝你就不会因为我受这般屈辱。”
“对不起荔枝，之前我跟你承诺要保护好你，可是我没有做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怪我太弱，打不过尉迟海那人面兽心的家伙。”
姬十一抱住低头落泪的尉迟颜，心里叹口气，我的女儿啊，开解完你爹爹我就要走了啊。
尉迟颜扒住姬十一的肩膀哭的更加伤心。
姬十一轻轻拍拍尉迟颜的肩膀，笑道：“我的小姐呀，你不用自责，奴婢没有你想的过的那么不好。”
尉迟颜抬头看姬十一，眼泪婆娑：“真的吗，荔枝你是为了宽慰我才这样说的吧。”
姬十一捏了捏尉迟颜的脸，说：“你看我，身上的肉不掉反增，脸上的气色也很好。大少爷对我很好，小姐你不要太过自责。”
“我也是永远永远不会讨厌小姐的，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的宝贝小姐一辈子平安喜乐。”
亭子旁边的树上不小心掉下来一个果子，飞低的鸟儿叽喳叫了几声，秋风吹过，哗啦哗啦落下不少金灿灿的叶子。
尉迟颜听到，与她一起长大的姐妹说，永远不会讨厌她。
这个陪自己吃了许多苦的家人笑着说，希望自己能一辈子平安喜乐。
尉迟颜头上的进度条涨了三个点。
尉迟颜问：“荔枝，你在尉迟海身边过的真的好吗？我听说他得罪了尉迟家长老娶你为妻，我担心他是作秀，对你有别的图谋。”
姬十一狡黠的眨眨眼：“小姐，奴婢心仪大少爷，奴婢是愿意的。”
尉迟颜分不清这话是真是假，事到如今她只能相信，自己日后勤加修炼，若以后尉迟海真另有所谋负了荔枝，也能替荔枝手刃了他。
满了满了！尉迟颜的进度条满了！
“小姐，你再带我去屋顶看看这座城吧，像我们以前一样。”姬十一提议。
尉迟颜熟练的揽住姬十一的腰肢，将她带到尉迟府最高的屋顶上。
“荔枝，我现在功法又增进了许多，我在努力努力，以后没有人会欺负我们了。”
“我发现王府的厨子做的点心没有你做的好吃，后来我在街上一家店吃到了和你做的味道一样的点心，不知道是不是和你师出同门呀？”
姬十一安静的听着，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听到这句话，心想：什么师出同门，都是自己吃饱在街上买完带回来的。
尉迟颜说：“那家店卖的点心和你做的都很像，我看到它们就想起了我们还在尉迟家食不果腹的日子。”
"好在现在生活好了不少，虽然不知道尉迟海那人是不是真心待你，不过既然荔枝喜欢，那我会祝福的，若他欺负了你，我一定拼了性命也要手刃了他。"
她絮絮叨叨，把憋了好久的话都说出来。
姬十一靠在她的肩膀上，似乎睡了过去。
尉迟颜还以为他太累，也没有继续说话，她就和荔枝这样坐着，直到夜幕降临，尉迟颜才发现荔枝的异样。
她试探的叫了一声：“荔枝？”
靠在她身上的人软软的倒在她的怀里。
尉迟颜愣住了，她颤声又问道：“荔枝你怎么了？”
手指刚碰上荔枝的皮肤，发现凉的像块冰，她手指颤抖的探了探荔枝的鼻息。
没有，没有鼻息。
尉迟颜觉得自己好像就在做噩梦，秋天夜里凉，她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尉迟颜抱住荔枝，她说：“荔枝你不要吓我。”
荔枝给不了她回应，红衣的荔枝，美的像一幅画。
尉迟颜抱着荔枝，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呆呆的坐着，看着脚下的瓦片。
尉迟海站到她旁边，对她说：“把她给我吧。”他像是早就料到这一切，他说：“她走了。”
“怎么回事？”尉迟颜抬头看着尉迟海，“你对她做了什么？你早就知道她会她会离开？”
尉迟海看着仿若睡过去的荔枝，缓慢的摇摇头，他什么话也没说，弯腰将荔枝从尉迟颜怀里抱出来。
尉迟颜想站起来发现自己脚麻了，她不小心跌坐下来。
她看着尉迟海穿着从未穿过的白衣，在月光的洗礼下，她感觉，他是尉迟海又不是尉迟海。
尉迟颜问：“你一点都不难过么？”
她看到尉迟海眼里的温柔，他轻轻的笑了笑，说：“我和她一直在一起。”
她看着尉迟海抱着荔枝，小心翼翼的像抱着珍宝一样。
他是喜欢荔枝的吧。
尉迟海说：“好好过吧，不要辜负她对你的期望。”他说完，转身离去。
尉迟颜想要追上他，脚麻还未反应过来，只能看着尉迟海的背影被黑暗吞噬，最后与黑暗融为一体。
尉迟海消失的几天后，尉迟颜发现所有人都不记得尉迟家有一个大少爷。
也没有人记得自己的身边有出现过一个名叫荔枝的侍女。
她想，之前种种是自己以前做过的一场梦吗？可为何梦境却如此真实。
所有人都不记得他俩，是自己把梦境与现实弄混了吗？
可是她记得荔枝的笑颜，也记得那个实力强劲，前途无量为了荔枝得罪众人的尉迟海。
她觉得她可能疯了，她的丈夫心疼的怀抱住她，说道：“我的宝贝小姐啊，是不是修炼出了瓶颈，自己入了心魔幻境啊。”
几曾何时，那个女人也笑着对她说：“我希望我的宝贝小姐一辈子平安喜乐。”
她的丈夫帮她捏肩，分析道：“是不是夫人走不出以前那段日子，在心魔幻境中想象出了一个保护自己的英勇侍女？”
尉迟颜笑了笑，说：“可能吧。”
可能真是一场梦，但她觉得自己永远也忘不掉荔枝和尉迟海。
春去秋来不知道多少回，尉迟颜坐到屋顶上，看着院落里自己的孩子在苦恼的背书，她看着嫩蓝的天，叹气道：“荔枝，入我梦来吧。”
她不相信这是一场梦，她一直认为，荔枝是真实存在过的。
你再不入梦，我就快要记不清你的样子了。
后来的岁月，尉迟颜的孩子成了亲，孙子孙女出生，再到孙子孙女也订了亲。尉迟颜牵着丈夫的手，坐在亭子里看秋叶飘落，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我是不是年纪大了？”尉迟颜看见自己遍布皱纹的手，她问身旁和她一样白头的丈夫。
“年纪多大才算大？你在我这里永远是初见的模样。”丈夫笑眯眯地回道。
“初见初见的时候我们是什么样子我有些记不清了。”
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人。
尉迟颜恍然间流下两行清泪，她到底忘记了什么，为什么心脏那么疼？
她忘记了谁？真的好难受，为什么想不起来。
她的丈夫见状，心疼的替她拭去眼泪，哄道：“怎么啦？舍不得年轻的自己还是孙儿那个调皮的惹你生气啦？不哭不哭，我替你教训他。”
尉迟颜摇头，她长长叹出一口气，对自己丈夫解释道：“我没事，可能是年纪大了容易伤感吧。”
后来，直到她寿终正寝，意识消亡之间，她看到破旧的院落，一个婢女替她挡住了致命的鞭子，饥饿难耐时，那个婢女从怀里掏出了温热的糕点，她想看清婢女的样子，可脸被厚重的白雾遮住了，最后她身边出现了一个白衣男人，那个男人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缓缓走远了。两个人的身影逐渐与白雾融为一体。
她闭眼时，明明身边是子孙们的哭泣，可她耳边似乎听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那道声音跨过时空，出现在她的耳边。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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