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礼物

方婉又恢复如常，读书学习，去高远工作，关于宏发电子集团的广告计划，冯斌又叫另一个资深员工老秦负责，由方婉协助。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一个周末，方婉又准备去方倚豪的学校，在公交站等了很久，好不容易等来了一班车，可车上本身人就多，车站的一大推人又蜂拥而上，方婉根本挤不上去。于是，方婉决定向前走一个站，下一站应该人会少点，平时她都是这样做的。

        方婉缓缓往前走，时近冬天，大街两旁的树木纷纷落着叶子，秋风袭人，呼呼地吹出一阵寒意。方婉还是朴素的打扮，宽松的大毛衣搭配牛仔裤，短发也长长了些，风迎面刮来，吹得头发纷纷向脑后乱散，额头全都露出。

        方婉试着用手挡挡风，忽然听见耳边有汽车鸣叫声，眼睛的余光好像看见身旁有一辆汽车，心想自己又没挡着汽车的道，肯定是在向别的车鸣叫示意。继续走着，耳边又传来一阵车鸣声，方婉忍不住歪着头去看，一看，就停住了脚步。

        黑色奔驰刚才一直缓缓跟着她，此时也停了下来，茶色车窗玻璃缓缓降下，露出裴劲松那张成熟男人的脸，还是微笑着。

        “小方，上车吧，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裴劲松说着。

        方婉愣在那儿，不知该不该上车，公交车的拥挤她早领教了，可上豪华轿车又觉得不妥。

        方劲松似乎看出了她的顾忌，说道：“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方婉犹豫片刻，还是拒绝了：“谢谢裴总，我还是去前面坐公交。”

        裴劲松叹口气，说道：“我刚才看见你挤公交了，你这么秀气，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还是上车吧，我真的没有恶意。”

        说到这份儿上了，方婉的确不好再拒绝，勉强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置。奔驰缓缓启动，裴劲松问方婉去哪儿，方婉说了方倚豪学校的地址，又说了方倚豪是自己的堂兄。裴劲松说，他今天有事经过学校门口，想看看能不能碰到她，没想到还真巧碰上了。方婉内心细腻又敏感，直觉告诉她，裴劲松不是碰巧在这儿遇到她，而是经常在门口碰她，今天才碰到了。但跟裴劲松说话让她感觉很轻松，很有亲切感，渐渐地她没那么拘谨了。

        到了理工大学校门口，方婉说了声“裴总，谢谢！”便下车，裴劲松又叫住了她：“小方，我就在附近办事，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顺便搭你回去。”“哦——”方婉迟疑了一下，说：“我去豪哥那儿要待到下午才回去，不想麻烦你了。”

        “又跟我客气了。这样吧，我在对面那栋楼办点事，你下午出来就到对面那栋楼的底层，跟门卫说一下，就说找我，门卫就会告知我的，我就开车过来接你。”裴劲松说着指了指对面的大厦。

        方婉心想：再拒绝，他又会不断地说服自己，干脆先答应了，下午出来不去找他，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了。便点头说：“好吧。”然后进学校去了。

        进了学校，到男生宿舍楼312室，方倚豪和几个男生都在，大家见了方婉高兴地跟她打招呼。方婉拿出饭盒，请大家品尝自己做的美食。其中一个男生也拿出父母的朋友带来的家乡特产糕点，腼腆地递给方婉：“小婉，你尝尝这个，是我家乡的特产，很好吃。”另一个见他不知从哪个旮旯拿出来的，装作气冲冲的样子，质问他：“呆子，你小子把好东西藏起来了啊，我说上次怎么不够大家分的，原来尽顾着给妹妹留着了。”

        先前那个男生也急了，说道：“你们都是大胃王，再多也不够分啊，再说了，上次方倚豪心情不好没吃，就算他那份给小婉，也说得过去吧。”

        敏感的方婉听到“方倚豪心情不好”这句话，便问：“怎么了，豪哥怎么会心情不好呀？”这话是问方倚豪的，可方倚豪没有回答。

        有一个嘴快的男生急着解释说：“还不是得了相思病，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方倚豪今天一直坐在床边发愣，显得闷闷不乐，几个男生分吃东西，他也没有凑过去。方婉瞥见他神情落寞，又听到刚刚那个男生说的话，心中疑惑窦生，转头问他：“豪哥，怎么了？”

        方倚豪并不想理会几个男生的话，可方婉傻傻地看着他，他不得不给出个说法，便朝着另一个男生生气道：“猴精，少胡说八道啊。”

        那个被称作“猴精”的男生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话到嘴边，不吐不快，张嘴就道：“系里都说你跟大美女是天生一对，上次的诗歌朗诵，你们俩简直就是完美搭配，哇啦啦，台下一片掌声，你这么豪气的人不会不敢承认吧！”说得抑扬顿挫，描绘得生动形象，旁边的几个男生也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方倚豪站起来，走到“猴精”旁边，伸出手往他脖子后一勾，假意勒住他，边威胁他说：“你小子再胡说……”

        “猴精”急忙道：“好啦，好啦，我投降还不行吗？我跟你说，上次大家都叫你去追那个大美女，可是我听会计系的人说了，她性格孤傲，在女生中几乎没有朋友，而追求她的男生又是排着长队。”他说着说着，还用一种神秘的眼神和语气继续说：“我还听说了，她经常请假不上课，好像在外面当什么兼职模特赚钱，不务正业，长得那么漂亮，说不定给人当**也有可能，现在漂亮的女大学生时兴干这个。你呀，最好别喜欢上她！”

        听他说完，另外几个男生都惊讶地张开了嘴，方婉听出了其中的苗头，心中五味杂陈。方倚豪听到这些话，心里也在咯噔，很多事浮现在脑海里，复杂的情绪冒出来，但他嘴上还是干脆地说着：“你听谁说的，没证据别乱发言。”

        方婉敏感地察觉到方倚豪脸色的变化，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豪哥，他们说的……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还是大美女啊？”

        方倚豪心事重重，迟疑着，过了片刻才简单回答了一句：“别听他们胡说。”

        方婉也不好再问。几个人去食堂吃了午饭，下午在篮球场打球，方婉不喜欢运动，但喜欢看方倚豪打球，就坐在球场外围的石梯上观看。方倚豪身材高大，从小就喜爱打篮球，在球场上传球、投球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潇洒得体。方婉特别欣赏，就这么静静地观看，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享受。

        正在精彩进行中，外面有个男生跑到球场边大叫方倚豪的名字，方倚豪诧异地走过去跟他交谈了几句，回到球场后又变得心事重重，传球时不得力，几次进球机会都错失了。“猴精”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哥们儿，看你这心不在焉的还打不打？”

        方倚豪顿了顿，干脆道：“我不打了，你们打。”然后急匆匆走出球场，把石梯上坐着的方婉叫起来，说他有事要出去，催促她早点回学校。方婉感到堂哥有些变化，心里猜测着，想问还没开口，便被他推着送到校门口。方倚豪关心地嘱咐她：“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别傻里傻气地坐错站。”

        方婉带着疑问和不畅离开，她边走边想，敏感地猜测着堂哥的变化，完全忘了裴劲松说的去找他的事。走到路边，感觉街上的汽车飞也似地在身边穿梭，仿佛每一辆都会向她撞过来。突然，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一辆车从身边飞驰而过，险些擦到她，她这才从愁绪中清醒过来，看见裴劲松正拉着他的胳膊，有些责怪地说：“小方，你怎么了，走在路上要当心点，现在很多司机都是马路杀手。”

        “哦……我……”方婉正想掩饰自己的心情，裴劲松说道：“跟我到那边车上去吧，我送你回去。”方婉默默地跟着他走到不远处上了车。

        裴劲松边开车边问她怎么没去找他，方婉机械地答了句“忘了”。裴劲松看出她有心事，便问她：“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吗？你可以把我当作知心大叔，我不会介意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啊，裴总。”周婉说话有气无力。

        “你不妨叫我裴叔叔，我的年龄足够当你叔叔了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说出来，闷在心里很难受的。”裴劲松说话的语气真的像叔叔在跟侄女说话一样。

        方婉觉得他很有亲切感，便说道：“豪哥可能谈恋爱了，我问他，他却不承认，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这句话一出，裴劲松立刻感觉出来有些醋意，看了看方婉，然后说：“你是不是喜欢你这位堂哥？”

        “我……请您不要这样说……”方婉脸红了，话也说得哽咽。

        “其实也没什么，喜欢一个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何况他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你完全可以放开顾虑，大胆地喜欢他！”裴劲松边开着车边用鼓励式的语气对方婉说。

        方婉听他说着，感觉哪里不对，一下子想起来，问道：“您…您怎么知道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哦……我是……”裴劲松意识到说自己错了话，脑子里迅速搜索着，很快找到了答案：“哦！我是听老冯说的，他说你是方家领养的孩子，对吧？”

        方婉还是有些疑虑：小姨跟冯斌说过吗？好像那天我也在场，连我跟小姨这种不算亲的关系都没有跟冯斌挑明，只说我是小姨的外甥女，他怎么会知道？但也许是在其它场合，小姨单独跟冯斌说的，也有可能。

        不知不觉，车到了方婉学校的门口，方婉又礼貌地说声“谢谢”准备开车门下车。裴劲松叫住她：“等等”，伸手从后座拿出一个大包装盒子，递给方婉，说道：“天气越来越冷了，我看你还穿件毛衣，就去买了一件衣服给你，颜色是服务员推荐的，你看喜欢不喜欢。”

        看着那个大包装盒子，方婉惊呆了，也许是没有收到过包装如此精美的礼物，也许是没想到裴劲松会送她礼物。听到裴劲松说了句：“收下吧。”方婉才回过神来，赶紧说：“哦不不，我不能要您的东西。”打开车门迅速下车跑掉，就怕裴劲松追上来又会劝说她。

        裴劲松看着她逃跑的样子越来越远，不禁一笑，觉得她傻得可爱。

        方婉被吓坏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送她礼物，这个裴劲松虽然看起来和蔼可亲，不像打坏主意的人，可自己跟他非亲非故的，他为什么要送礼物给自己呀？他是一个有家室的中年男人，自己可不能跟他有什么扯不清的关系。

        一连几天，方婉都有些心神不宁，一是方倚豪的事，二是裴劲松的事，搅得她心烦意乱的。同室好友颜芷欣看出她有心事，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方婉跟颜芷欣也算无话不谈，虽不好意思说自己对方倚豪的感觉，但还是可以把裴劲松的事告诉她。颜芷欣听后，故作老成地帮方婉分析：“一个中年成功男士，开着车等着你，又送你礼物，除了看上你，让你做他的**，还会有什么？”

        “啊——，别吓我。”方婉惊道。

        正说着，有人敲门，颜芷欣打开门，看见楼下守门的大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大盒子，问：“方婉在吗？这是快递公司送过来的东西。”颜芷欣接过大盒子转身进屋，交给方婉：“谁送你东西啊？”方婉一看，脸色顿变，说：“就是那个人！”

        颜芷欣也是一惊，急忙打开大盒子，看见一件粉红色的毛呢大衣，衣领上还装饰着朵朵手工绣的花朵，显得非常精致。颜芷馨大叫道：“哇！怎么没有人送我这么漂亮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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