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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陆爷


没多长的路上停停堵堵,四条道的高架都被堵了个水泄不通,估计大家也早就习惯了江北周一早高峰的拥堵,竟是无一辆车愿多此一举的摁喇叭。

        昨夜遍布的乌云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就是不肯让太阳露头,阴沉寒凉的春风总想破开车门钻进人的骨头里。

        时温端着那盒‘狗口夺食’而来的稻香村,懒窝在连了车载蓝牙,音响里正放通天巨响remix的巴博斯副驾上,时不时到高·潮还要随着节奏晃两下身体。

        在一众焦急万分,频频从车窗内往出探头看还有多久才通行的人烦车急中,显得格外悠闲自在。

        陆夜白今日终于换下了他那件儿骚包的绿色花衬衫,但又换成另一件lv的水彩晕染衬衫。

        红色、绿色、蓝色、粉色应有尽有,叫人移不开视线,鼻梁上还架一个黑色墨镜。

        说搭又不搭,说不搭也说不来哪不搭。

        反正越看越难受。

        时温一上车就表达了对他最近和花孔雀一样的迷之审美的嫌弃,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春天到了他在开屏求偶。

        却突的想起昨天他在火锅店里对她讲的那些话。

        不管陆夜白当时是看她心情不好随口开个玩笑,还是用玩笑掩盖着真心。

        时温都没对那个话题有任何回复。

        跟陆夜白当朋友确实没得说,时温敢保证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能比她和陆夜白之间的友谊更好。

        可一旦染上些其他那些不算太纯净的东西,例如暧昧,例如钱权,例如联姻,一定会连带着之前的所有愉快都消失,让友谊消磨在无尽的试探中。

        时温不想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所以也就不会让那些不可控的事情有任何一丝发展的机会。

        索性直接转移开话题,没再多吐槽他的花衬衫。

        没想到下个话题更让她窒息,陆夜白一个劲非要跟着她去江南,说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时温耐下性子好说歹说半天,说早上去了晚上就回来了,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结果陆夜白还是一直在她耳边嗡嗡嗡。

        念的时温没办法,心烦又懒得吼他,直接伸手捞过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连上蓝牙将音乐声音开到最大,以此来隔绝陆夜白的念叨。

        “祖宗,再这样下戚咱耳朵都要震瞎了。”在震天响的音乐中,陆夜白对时温说句话都得用嚎的,却没伸手去关她的音乐。

        也不知道时温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装作没听见,眼风似有若无地撇了撇他,接着继续颠儿。

        手中的抹茶酥还随着动作往盒子里漏渣。

        陆夜白无奈叹出口气,叼了根烟由着她自己嗨去了。

        不多时,头靠着的副驾驶车窗毫无预兆的被从外面敲响,时温拧了眉头摁下车窗,发现是旁边一辆同样被堵在高架上的保时捷卡宴。

        卡宴驾驶座上的男人大抵也是等的无聊,瞟见他们这车一直在震,才摇下玻璃好事儿的敲了敲时温这边的窗戏谑了句,“哥们儿,车震不挑晚上非得——”

        却在看见摇下的防窥玻璃窗后,副驾驶上是个下唇戴着唇环,嘴边还沾着些抹茶酥碎渣的漂亮女人,愣了愣。

        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惊艳。

        未被调小过的remix声透过摇下的车窗顿时回响在水泄不通高架上,引得前后无数辆车上的人频频探出头来看他们,卡宴上的男人近距离被吵到想不回神都不行。

        但穿着一身优雅奶白色的合身旗袍,外面披着件儿酒红色绒毛外套的疏冷女人却无所谓般。

        等在这首音乐结束,换下一首的中间静歇时,才咽下口中的东西,声音清利娇甜。

        话却不是什么好听话,“震你妈震。”

        “我——”

        卡宴车主听后脸色变了又变,黑着脸似是想骂些什么脏话,却在看到时温身后的人时,灭了气势换了个稍显恭敬讨好的语气:

        “害,原来是小陆爷您的车啊,抱歉抱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小陆爷您这也是要带女伴去马场吗?晚上我们在马场旁攒了个局,不知能否请您赏个光?”

        陆夜白抬手短暂调低音乐,嗓音淡漠眼神冰冷,掺着呼啸的春风没给男人分毫面子,“女你妈伴儿,这你祖宗,不认人把眼抠瞎。”

        说完摁下手边的中控,在男人连声儿的道歉中将时温身旁的车窗摇起。

        时温的兴趣被陆夜白这副冰冷样儿挑起了些,护着糕点盒子倾身关掉音乐,开始学着卡宴车主的语气调笑陆夜白:

        “哟,我们小陆爷就是牛,让人滚人都得低声下气给我们小陆爷道歉。”

        说完那刻便想起她刚认识陆夜白的时候。

        似乎从一开始认识的那时候他就对她异常有耐心,像是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没有脾气般。

        她说的都对,做的都对,对是对,错还是对。

        如果不是之后经常一起出去玩,时温总会见到局里局外的人一个个都分外巴结陆夜白,而他对除她以外的人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时温真要以为陆夜白的性格本就是温文尔雅的,对谁都像对她这般温和。

        直到后来有碰巧见到过陆夜白狠狠收拾了一个据说是嚼舌根让陆夜白很不痛快的男生,不由分说抓着男人的头发就粗暴的往酒缸子里摁。

        那男生跪着向陆夜白磕头道歉不说,还免不了被想讨好陆夜白的一阵虐打,最后几乎是爬着出了酒吧的。

        压不下心中的好奇,时温问了问当时局里一个比较面熟的女生,这才知道。

        如果陆夜白说自己是城东第二权贵,那就没人敢自称第一。

        陆夜白父亲背后的陆家是正儿八经的红墙里的,他母亲背后的林家又是皇城脚下数一数二的百年贵族。

        而他这一辈儿恰巧又只有他这一个男丁,被家里长辈轮流宠着惯着,陆家和林家的大权将来都必是他的掌中物。

        这样的男人走到哪里都被讨好巴结,都被称句城东最权贵的小陆爷是再正常不过。

        可就这样一个尊贵冷漠的男人独独和她关系最好,宠着她惯着她似是没脾气的对她好。

        时温根本不敢细想到底是因为为什么,又或者说,其实她后面隐约明白过来,但仍逼着自己继续装傻。

        却没成想一装傻就装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她根本就舍不得断掉这段友谊。

        所以哪怕是听到陆夜白昨天说的那些话,她也只能装作不懂。

        “害,您可甭拿咱逗闷子了,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让咱滚,咱也不敢多说二话不是?”陆夜白关上窗子又恢复了往日在时温身边惯有的吊儿郎当样儿。

        “真不用咱陪您一块儿去呐?”

        随着陆夜白的话音起落,前面的车流渐渐开始动了起来。

        从一开始的龟速前进,慢慢的越开越快,甚至还变道超了好几辆车,没几分钟他们就到了机场门口。

        就在这几分钟里,陆夜白又三句不离要陪时温一起去江南。

        时温被心里掩藏的那些事情搞的有些烦躁,阖后备箱门的时候稍用了些力气,声音很响,语气也不是很好:

        “陆夜白,你烦不烦啊?”

        “我说了晚上就回来晚上就回来,跟跟跟,跟什么跟,能不能别跟着我,看见你我都心…”

        时温拎着行李箱就要往机场里走,却猛然间被陆夜白一把抱住,混着他身上的薄荷清香铺天盖天的包围住她。

        面前是他宽阔有力的胸膛,身后是他牢牢圈起的手臂,力道很重,无法挣脱。

        她听到耳边响起的,是不同于之前任何他与她打趣逗乐时候的不正经,嗓音里满是认真严肃。

        他说:“时温,这是你答应我的,晚上一定要回来。”

        机场里白光满布人来人往,前来送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比要坐飞机的人还多,沉浸在分别的难过中都顾不上看不远处拖着箱子,排成一排走过的俊男靓女。

        距离飞机起飞还剩不到50分钟,时温过了安检都不用进vip候机室,上了飞机陷进头等舱座椅中闭眼休息。

        好在这趟航班飞行员的技术很好,天气也很给面儿,3个小时的航程里不仅没什么颠簸,还提前让时温抵达江南。

        江南和江北的天气完全不同,空气里弥漫着随处可感的潮湿,湿润的让人毛孔都舒张,再配上大太阳,简直舒服的不想再离开。

        出机场拦了辆出租车开往三中,越开时温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倾身问了师傅句,“师傅,您是不是绕路了?这不是我记忆里的那条。”

        司机师傅踩了脚油门,先专心变道超过前面那辆车,才抬眼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的时温一眼,也没跟她计较:

        “一看姑娘你就已经很久没来过江南了,这条街早几年城乡规划的时候就都拆了重建了,当然不是你记忆里的那条。”

        时温有些诧异,江南经过城乡规划以后真的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转过头细细观察窗外和五年半前完全不一样的光景,心中漫上些许酸涩。

        时间比现实还无情。

        物是人非的速度永远比记忆从心底褪色的速度要快。

        耳边司机师傅的解释仍在继续,他给时温指了指,“喏,姑娘你看见前面那栋大楼了不?就那栋建的最漂亮的,一看房价就很贵的。”

        透过后视镜见时温点了点头,司机师傅才继续接下去,“你能想到那就是之前的乞讨街吗?早些年谁都对那地方避之不及。结果城乡规划一出,嗨呀,个个是羡慕红了眼啊,再想买那的房子根本就买不到喽。”

        时温惊讶的登时睁大双眼,急声喊司机师傅开的尽量慢些,让她能扒在窗户上仔细看看那栋高楼。

        崭新高档的奶白色配深棕色高楼,光从楼群外面看都知道里面是一梯一户的大平米户型,小区门口富丽堂皇,门卫尽忠职守地拦下车辆不知道在问询些什么。

        完全看不出它的前身是条落魄不堪的脏污巷子。

        看着看着却走了神,时温无法控制在脑海里设想,那个人现在会在里面做些什么呢?

        都已经过去了五年半,那个人肯定已经大学毕业了。

        或许以他的聪明头脑说不定选择继续深造,读了研究生。

        又或许以他喜欢自由随心所欲的性子,没读研也没找工作,自己又多开了几家店当老板。

        说不定他现在正和女朋友像之前她们在一起时那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看累了就一起睡个午觉。

        又说不定按他那重欲性子,现在正哄着女朋友为他做那档事儿。

        时温越想越觉得自己心口酸疼的厉害,像是被奋力摇晃过的碳酸饮料,嫉妒和念想随时都要冲开盖子喷涌而出。

        哪怕他与她分手时说出的话是那样混账,哪怕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久到江南再找不出一点记忆中的影子。

        时温都仍然忘不掉他分毫。

        她好想他。

        她好想再碰到他一次,可又害怕再次碰到他。

        还不等时温纠结出个一二三来,先被司机师傅打断:

        “姑娘,三中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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