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未雨

圣诞大餐终究没有吃成。

        守护魔法阵的绘制与成型几乎将赫敏与卢娜的魔力抽取一空，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处境，尤其赫敏休戚相关的魔杖刚刚得以修复。

        卢修斯恰好另怀心思，于是在他巧妙的劝说下，在场的两位女士没有异议取消了大吃一顿的计划，匆匆灌下一大瓶魔精缓和药水，便各自回房陷入昏睡。

        卢修斯一个人站在没开灯的大厅许久，手臂上的剧痛提醒着他该出发，但他仍在沉思。

        他记得魁地奇世界杯那天的匆忙一瞥，他也想起了那个癫狂的黑巫师计划——让伏地魔重临世间，掌控整个西方魔法界。

        这一次，战场将不止是英国。

        他在失去记忆前，这个计划就已初具雏形，这也是近两三年黑巫师在全世界愈发猖獗的原因，其中，袭击英国魔法部的神秘事务司就是最为关键的一环。

        因为使伏地魔焕发新的生机、制造灵尸的核心材料，皆需取自那里。

        现在看来，在卢修斯因摄魂怪之吻重伤的不久后，黑巫师们明显于袭击中获得了巨大成功（绝非神秘事务司宣称的那般一无所得），并顺利完成了接下来的计划进程。

        否则也不会有之后的魁地奇世界杯灾难，那个魔头更不会堂而皇之出现在众人面前。

        想到这里，卢修斯啧了两声，眼中透出厌恶憎恨。

        他不是这个计划最核心的发起者，作为重要负责人之一，对这件事也称不上热衷，甚至他的内心最深处亦不期待伏地魔东山再起。

        因为那时的马尔福家主，早已被混乱无光的食死徒生活消磨掉所有雄心壮志。

        他失去了妻子，又失去儿子，他甚至都不想活着。

        可是再懦弱的家主也不能选择自杀，面临死亡必须挣扎，这是作为一个马尔福最后的印记，是世代流传的家训。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他在主动求死前找到了如凤凰涅槃般的新生出路。

        只有那个时候，一个马尔福才被允许放弃所有抵抗投入死神的怀抱，为了更伟大恢弘的未来，为了绵延不绝的家族荣耀。

        而现在，卢修斯再次站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他既没有失去记忆时的一腔炽热，也没有被捕前浸满了黑暗的绝望，他的情感如暴雨前宁静阴沉的垂坠天幕，又如越下越厚的鹅毛大雪，漱漱而落，不动声色。

        他摸着手臂狰狞丑陋的食死徒标记，感受着持续不断的滚烫痛苦，终于摘下眼镜，扭头对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薇妮卡轻声吩咐：“你留在这里，保证在我回来之前，那两个女孩都不能醒来。”

        “是，主人。”家养小精灵躬身行礼。

        一刻钟后，卢修斯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一处庄园。

        藤蔓植物遮天蔽日，巨大的山毛榉在月光中投下形状怪异的树影，婆娑摇曳着，散发出令常人不喜的阴冷气息。

        卢修斯深吸一口气，叩响了门环。

        雕花大门无声敞开，原本寂静的夜色霎时被庄园内的人声鼎沸替代，好似在举行某种宴会。一个眼神孔洞的侍者迎上来：“马尔福先生，请随我来。”

        卢修斯默不作声跟上去，路过灯火通明的门厅时，看见了一向与他交好的哈里登，以及在不久前魔法部锄奸行动中逃脱的梅勒，两人冲他笑了笑，梅勒举杯致意说了句“谢谢”，哈里登则轻松调侃了一句，“卢克，你一会儿如果得到了奖励，别忘了感激我。”

        卢修斯扯出一丝假笑，“当然。”心中却再次提高了警惕——伏地魔喜怒无常，他再了解不过了。

        走在前面的侍者好似全然没听见三个人的对话，他安静地等人聊完便继续引路，直到在一扇漆黑的木门前停下。

        “您请进，主人就在里面。”侍者做了个请的手势，站在一旁。

        卢修斯扫了他一眼，正要抬手敲门，伏地魔的声音悠然从里面扬起，“进来吧，我的老朋友。”

        卢修斯心头一紧，不敢怠慢地推开门，脸上挂起讨好的笑容：“主人，请原谅我来晚了。”他说着快步走到伏地魔身前单膝跪下，恭敬地亲了亲袍角。

        一根惨白纤长的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卢修斯被迫抬头，恰好对上波特家男孩的那双翡翠般的绿色眼眸，偏偏这张脸的神情是属于伏地魔的，眼梢拢着残忍的笑意，“我亲爱的伙计，最狡猾善变的仆人，我当然要原谅你。”

        “谢谢主人。”卢修斯努力放空头脑，尽量表现出他的顺从。

        伏地魔拿开手，重新向后靠在龙皮椅背上，男孩的脸上现出几分苦恼，“可是，你迟到的太久了，我如果轻易原谅你，别人恐怕不服气，你说该怎么办呢？”

        卢修斯不自然地笑了笑，“主人的决定，旁人有何资格置喙？不过……”他垂眸顿了顿，“假使能因此免去主人的烦扰，我甘愿受罚。”

        “这倒不错。”伏地魔轻笑道，“不如……”翠绿的眼珠刹那晕起血色，下一秒咒语直直打在卢修斯身上，“钻心剜骨。”

        “啊——！”卢修斯瞬间弓起身体滚倒在地，五脏六腑仿佛都错了位。他用力攥紧胸前的衣料，咬紧牙关，从齿缝间泄出嗬嗬的喘息，借此缓解不可饶恕咒带来的莫大痛苦。

        这种折磨持续了约有一分钟，等到伏地魔心情愉悦地丢下一句“起来”时，卢修斯才感觉重新活过来。

        他顾不得擦掉满头满脸的冷汗，勉力爬起来再一次单膝跪好，嘶哑着嗓子说：“多谢主人宽宏大量，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伏地魔抬手扶他起来，一副温和亲切的模样，翠绿的眸子失去了卢修斯记忆中的春意蓬勃，化为斯莱特林地下室独有的潮凉，“我听哈里登说了一些事，你受了不少苦，成功潜伏进了白巫师那边？并且使他和梅勒顺利逃脱魔法部的追捕？”

        “机缘巧合而已，不值一提。”卢修斯小心翼翼回答。

        那件事准确来说，他真正卖人情的只有哈里登一人，且是失忆期间纯理性收集资料后的下注结果。至于梅勒也逃过了魔法部的制裁，是托哈里登的福还是金斯莱有意为之，卢修斯就不清楚了。

        伏地魔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语气更加亲切柔和，“卢修斯，我亲爱的朋友，你真是太谦虚了。你知道，梅勒对我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当然，你们都不可或缺。”

        “您清楚，我比任何人都期待伟大计划的成功。”卢修斯再一次诚恳表态，心下却极快地溜过一丝冷笑。

        “那么，你口中的重要情报是什么？”伏地魔漫不经心转玩手中的魔杖，唇红齿白，眉目森然。

        卢修斯尽量自然地移开视线，顺势低下头避开那张脸——伏地魔的内在和哈利波特躯体杂糅在一起，带给他的是成倍的暴击——双重憎恨如烈火浇油，马尔福家主终于彻底下定决心。

        再开口时，卢修斯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主人，我追踪到了复活石的所在，我确定，它就在魔法部现任部长金斯莱·沙克尔的手中。”

        伏地魔微微挺直后背，感兴趣地长长“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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