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顾夫人
寻着来时的路回去，一路上绿草如茵，远远看见湖边草地上正有人搭建着拱门，粉白的丝带飘扬。
乔雀不由驻足沉思，她被关了大半月，算时间顾凝云也应是已经回国，对此并不意外，但却惊讶于向妙意居然会提醒自己。
平日里她不主动来找麻烦就算好了。
“乔小姐倒叫人好找。”
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乔雀瞬间明白了，向氏独女的订婚典礼，顾氏怎么可能不参加？
来人正是上次给乔雀支票的顾夫人，身边跟着深灰色套装的女秘书。
“我似乎和顾夫人没什么往来，顾夫人又为何要找我？”
“你倒是真伶牙利嘴，惯会用些见不得台面的手段。”顾夫人冷笑一声，“出去游玩一圈，就哄得岑渊上门退婚。之前是我小看了你，这下马威使得真利索。”
岑渊真去退婚了？乔雀眉头蹙起，她还想着顾家能制约他。
“我都没皱眉，你皱什么眉。”顾夫人冷冷道，“敢做还不敢认？凝云前脚进家门，岑渊后脚就上门退婚。以你这手段，也可以像那位一样出本书了。”
“怎么？顾夫人今日又带了支票来？”乔雀不欲与其多言。
听到这话，顾夫人捂着嘴笑了片刻。
“之前倒是我狭隘了，你这种人，就像恶心的菟丝子，有大树依附，又怎么会看得上细细一根的枝条。得砍断躯干，拔了根，才能彻底灭绝。”
“你且等着吧，岑渊能护住你一时，还能护住你一世不成。从山窝窝里飞出来的麻雀，住进了凤巢里就真当自己是凤凰了？你除了能满足他的生理需求，还能给他什么助力？”
“向妙意且能靠着家世与新贵订婚，日后不愁。等岑渊厌恶你之后，你能靠什么？靠你那张楚楚可怜的狐媚子脸？”
顾夫人站在那，像只高高在上的孔雀，吐出字字扎心话语的嘴像抖动的尾羽，眸中流露出鳄鱼的怜悯。
“这就不麻烦顾夫人操心了。”
岑渊从后方走来牵住乔雀的手，冷冷道：“顾夫人若是如此有闲心，不如先操心操心顾氏海外那批原石用什么法子运回来。”
岑家从近代便开始做海运生意，如今已形成一条产业链，造船、运输、外贸等都囊括其中。
顾氏为珠宝大亨，每年从海外进购的原石数不胜数，从进出海关到海上航行，都依仗着岑氏的船。
顾夫人脸色变幻，最后强撑着面子道：“岑氏与顾氏的合同是一早便定下的，岑总宠爱金丝雀，也没必要自毁名声吧。”
“顾夫人说笑了。”岑渊将臂弯上的外套给乔雀披上，“只是岑氏的船本月没有去l国的计划，顾氏那批货，还得顾总与您多想些法子了。”
宝石体积小，但原石却相反，不仅大，还轻易碰撞不得。往常运输都是由岑氏的船顺带，一切手续都走过无数遍。
现如今要重新造船，费的心力物力不说，安全也不能得到保障。
顾夫人站在原地，早已失了方才的傲气，嘴唇蠕动，欲说些什么挽回，又对岑渊这个晚辈张不开口。
直到两人坐车离开，都没等来顾夫人的解释。
车往别墅的方向驶去，一路上树荫浓浓，叶子碧绿，太阳像融化的金子般洒下。
乔雀恍惚意识到，夏天已经来了。
“我不会厌恶你。”
安静狭小的车内，岑渊牵住她的手突然道。
“所以，不用担心以后。因为以后有我。”
乔雀垂头看向强势插入指缝的大手，道：“我知道。”
车子驶到别墅门口，乔雀敏锐发现，院子的铁门已经变成全自动的，在相距百米时就已缓缓打开。
身子不禁一抖。
他不会放我离开的。
下车时，乔雀看着已然合上的大门，再一次意识到这点。
走进别墅，离开时还空无一人的室内此时已有佣人在打扫卫生。
一眼望去，除了管家外再无熟悉的面孔。
如果管家不是从老宅出来的，乔雀怀疑现在也不一定能看见他。
上楼梯时，乔雀目光不禁投向通往地下室的通道。缓缓下行的阶梯，越到深处越昏暗，在几个小时前，她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乔小姐。”
管家打断她的思绪，手朝楼上示意：“请。”
回到卧房，一切布置与原先无差，连柜子的边缘于地毯上的压痕都对应上。
乔雀走到床边，手脚并用的挪开床头柜。在床头的侧面，一道发白泛黄的划痕出现在红棕色木板上。
那是记不清的某日，她用食指扣出来的。
以岑渊的财力，绝不差换家具的钱，他却再一次将这床放回卧室。
这些家具，就像巴普洛夫用来训狗的铃，时时刻刻提醒她那段被囚禁在地下室的时光，提醒着她要对岑渊顺从。
当天晚上岑渊没有回来，接近傍晚时打来电话说需要去邻市出个短差。
晚饭后，管家前来提醒：“乔小姐，傍晚时景色甚好、气温适宜，不如去院子里走走？”
乔雀抬眸看向他，已有沟壑的脸上神色不动。
她知道这必然是岑渊吩咐的，没说什么，换上厚底运动鞋便出门。
踏上鹅卵石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当初劝岑渊修建这条小道时，曾承诺过夏日每天晚餐后要来走走。
悔不当初。
三四个厘米厚的鞋跟完全扛不住鹅卵石的威力，她当初画什么大饼不好，非要说些这种的。
走到院墙边时，看见撑起的遮阳棚和棚下的烧烤架。
烧烤架上的铁网一尘不染，不知是干净如新，还是的确为新。
离开小道后，乔雀扭头瞥了一眼大门。门紧闭着，其上雕花繁复，身手敏捷些的甚至踩着雕花翻过去，门边没有一人守着。
虽然无人明确规定她是否能出门，但根据现况，乔雀还是乖巧的没有表达出要出去的意思。
她讨厌夏日灼烈的太阳，更讨厌没有光的地下室，哪怕它再像卧房。
次日，乔雀如往常一般起床用餐。唯一不同的是，以前能聊上几句的人都已消失，新来的佣人把她像皇帝般对待，连看她都不敢。
乔雀有理由怀疑，这样下去她被掉包了他们都看不出来。
阳光一日比一日的烈，乔雀拉上客厅的窗纱坐在沙发上。
一个眼生的佣人急急跑来道：“乔小姐，您父母和弟弟来了。”
乔雀微惊，她许久未曾听到过这几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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