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家
“真是个小傻瓜。”岑渊叹息一声，伸手将乔雀鬓边的头发捋到耳后。指尖从耳骨滑下，落在软嫩的耳垂上，揉两下，点了点耳坠上的宝石。
“你知道那些东西的金额够你坐多久的牢吗？”
“我可爱的小偷小姐。”
乔雀猛然扭头，伸手在耳垂上揉了又揉，像是要擦掉什么脏东西。
耳垂变得通红，男人一把抓住手腕。
“别闹。”宠溺的语气响起，“家里的绣球花要开了，回去看看吧。”
“那不是我的家。”乔雀奋力挣脱，“那是你的笼子。”
“那你是想坐牢，还是回到我的牢笼！”
温柔的语气消失，乔雀抬眸撞进那双眸子里，身形一颤。
如果说之前岑渊的眼眸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潭，那现在就是一汪冰冻的清潭，一眼见底的怒。
不知过了多久，掴住手腕的手松开，指尖顺了顺脸颊的发丝。微凉，像爬行动物滑过。
“我不想那么凶的。”一个轻轻的吻落在耳垂上，“抱歉。”
“施浦和说，女孩子都喜欢温柔懂得尊重的，我在学呢小雀儿，不要惹我生气。”
岑渊嘴角挂着之前从未出现过的笑，他认为那是温柔，但乔雀只觉得毛骨悚然，像是凶恶的猛兽吞噬猎物时咧开的嘴。
他不会放我离开的。
乔雀迟迟意识到这点，恨不得穿越回几分钟前扇自己一耳光。当时就算是站到窗口以死相逼，离开的几率都比和岑渊好好谈要高。
片刻后，微弱的啜泣声响起。
“我现在能跟你回去，那你结婚后怎么办？”
下颔被一根手指挑起，乔雀将一滴泪水挤出，眼眸半垂着：“我不想当小三。”
泪水朦胧了眼眶，乔雀看不真切岑渊的眼神。
脸颊上的泪水被粗糙的拇指抹去。
“醋坛子。”
“不想当就不当，我不需要靠联姻稳固地位。”
岑渊看着楚楚可怜的人儿，眼眶微红，像是受了不得了的委屈，压抑住心中的冲动，放缓语气。
“把眼泪擦擦，他们回来了。”
乔雀用手背抹干泪水，微微仰起头凑到岑渊唇边浅浅一印。
“谢谢你。”
“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个。”
说话间，走廊内传来说话声、脚步声，像整间医院突然活了过来。
几道杂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门口。
“早知道检查的地有那么多人，就晚点再去了。也不知道咱们离开了这么久，小岑有没有等烦。”
是夏姨的声音。乔雀转头瞥了眼“小岑”，揉揉脸颊露出笑意。
门被推开，门口的二老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激动又不确定地道：“是、是小雀吗？”
“夏姨，乔叔。”乔雀快步上前扶着夏姨，“我来看你们了。”
“都怎么大了啊。”病床上，夏姨颤抖着手摸了摸乔雀的脸，“你离开时才十六岁呢，那个黑心肝的每次都说忙，也不带你回村子里看看。”
提及养父母，乔叔深叹一口气，愧疚地抹抹眼角，道：“当时也是我大意了，让小雀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乔雀借着捋头发的动作低头快速抹了抹眼泪，再抬头时，脸上依旧挂着笑意：“没事，他们也没算亏待我，国际学校那么贵的学费生活费，三年来可是一分不落的给我。”
乔雀觉得不亏，虽然养父母让她上国际学校的目的不纯，但她也没让他们占到好处就是，指不定当初还吃亏了。
夏姨怒意不减：“那点学费算什么，比他每年挣的钱，连个零头都不到。”
乔父当时从村子里低价进茶叶高价卖出，还骗村民们说茶叶销量不好，价钱越来越低。直到破产变卖家产后，村民们换了别的渠道销茶，才知道这事。
“夏姨别气，以后有我照顾小雀。”岑渊递上刚削的苹果，脸上带着长辈都会喜欢的浅笑。
乔雀张口欲解释，岑渊又收回了手，道：“苹果放久了不好吃，我再给您削一个。”
说罢，便将发黄的苹果放到自己嘴边，一声清脆响起，乔雀抖了抖抿紧嘴。
夏姨拍拍乔雀的手道：“你这孩子，有对象了也不跟我们说，小岑这孩子真不错，以后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了。”
岑渊不错？
乔雀欲反驳，就听乔叔附和。
“是啊，我们之前听阿章说，岑氏的掌权人是个败家子，所以才终止了公益援助。现在小岑上台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复公益，还亲自来跟我们道歉。”
乔雀又闭上了嘴，要比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她怕是这辈子都比不上岑渊，何况他恶人先告状，她就算解释也说不清。
同两位老人聊了会后，岑渊借口有事带着乔雀先离开。
医院门口，四周分散着保镖，即将上车前，两人碰见了匆匆赶来的乔乐章。
乔乐章一眼就看见乔雀，放缓脚步上前：“小雀。”
片刻后，又道了一句：“岑总。”
乔雀看着面前许久未见的人，匆忙赶来让他头发微乱，微微喘息。只觉手腕处的大手一点点收紧，像是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乐章哥。”乔雀面色不改。
乔乐章瞥见那被制锢住的手腕，心脏发疼。
“见过爸妈了？”乔乐章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让其显得生疏几分。
乔雀点头。
“那我先上去了。”乔乐章没多说，转身离开。
车内，乔雀看着窗外，岑渊伸手从后颈处向上，想像之前那养掌控着女孩的头，却被扎起的马尾和脏辫阻止了。
岑渊皱眉：“出来一趟被哪个男人带坏了审美，把头发弄回去。”
乔雀暗中磨牙，撒娇道：“我想着你不喜欢原来的模样，就随意指了个图片，谁知道做成这样了。”
“谁说我不喜欢？”岑渊把玩着女孩鬓角的头发，语气淡淡。
“喜欢的话为什么还要娶那个人。”乔雀娇蛮地指责，片刻后瘪着嘴喃喃道，“反正都怪你。”
岑渊轻笑一声：“行，都怪我。”
当天晚上，乔雀的头发还是被岑渊找来的造型师弄回原样，连深棕的发色都被强制染黑。
造型师看着乔雀齐肩的头发，推荐道：“要不试试给这位小姐接发，头发齐腰的话会更协调些。”
“不。”岑渊目光停留在女孩身上，“那不是她的。”
次日清晨，刚起床的乔雀发现，她带来的那些衣服都被换成了云锦的，款式各样。
乔雀心中冷呵一声，岑渊口中的尊重就是选一堆符合他审美的衣服让她选吗？
片刻后，乔雀拿起一条浅绿色的长裙换上，款式和之前的相差无几。
去医院后，夏姨见了点点头：“这样也挺好看的，一身黑春夏天太热了。”
乔雀笑笑没说话，想着帮夏姨削个水果，指尖将将落在苹果上又滑开。
一整个上午，岑渊没有出现，但李特助和那群黑衣保镖却时时刻刻在身边。
徐采华和徐外婆发来几个消息询问，乔雀不知如何回答，只道突发情况。
手术安排在下午，临近开始时，岑渊姗姗来迟。
手术等到夜色浓稠时才结束。
期间，岑渊一只握着她的手，不知是安抚她，还是怕她溜走。
值得庆幸的是，手术很成功，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夏姨便可出院了。
离开医院的车上，乔雀靠着窗，看着窗外街上的霓虹灯，心想似乎和s市的也没什么区别。
等乔雀再次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身下是熟悉的真丝床单，枕头的弧度，松软的被子，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花香。
一瞬间，乔雀就意识到这里是s市的别墅，她躺在卧室的床上。
向露台的方向望去，月光透过轻纱照进来，家具显露出模糊的影子，像往常无数个突然醒来的夜晚。
长久的睡眠让她有些恍惚，也有些累。像是身子里完全被掏空了一样，除了别人塞进来的，自己的一点都不剩。
门外突然传来沉闷的脚步声，规律的声音在走廊回荡。夜太静了，静到乔雀光听那声音，脑海里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男人走路的姿态，她从不知道自己这样熟悉岑渊。
手缩紧，抓住枕头的一角。
乔雀在心里嘲笑自己。
自不量力。
一声“吱呀”，门开。
脚步声没再响起，乔雀浆糊般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目光迟迟地转移到不远处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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