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几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聊起小时候的事情。
笑着笑着，顾陌辞的手机响了，她瞥了眼，接通：“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个男声，听见这头的语气不好，有点怂：“老大，哥几个让一帮地头蛇打了……”
“废物，上。”
那头憨笑两声：“诶，”接而转头喊到：“干他！”
“老大，那我先挂——”
话未说完，电话就被掐了。
那人看着手机屏幕，勾唇笑了笑，把手机放进口袋，脱下了外套。
顾陌辞把手机丢在沙发上，笑了笑，解释说：“被地头蛇打了。”
顾陌辞有一批人，男男女女皆有，个个打起架来都是人狠话不多，学习也只是在中等偏上。但他们很听话，也很有默契，平时出门三两成群，放学时都是一路护送老大出校门。
那群人手底下还有人，但那些人再叫顾陌辞就不是叫老大了，而是直接叫“爷”，叫“顾爷”。
说起他们，也真是不打不相识。
顾陌辞乖，不闹，招人喜欢，所以大人们见她都是笑脸盈盈，但这让别的一些小孩看她十分不爽，所以她也招欺负，久了以后，她开始反抗，从一个乖小孩变成了半个地痞流氓。
多年的累积使她打起架来十分凶残，初三时，一群人来打她，愣是没打过。
人数渐渐积累起来，已经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团体，里面还有许许多多的小团体。
而顾陌辞则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就连高她一个年级的校霸，现在都只是二把手，不敢对她大声说话，平时出门要离开队伍还习惯性打报告。
郑宸彬看起来有些饿了，他转过头，抿着唇看着顾陌辞，而顾陌辞也只是摸了摸鼻子，就读懂了他的眼神：“外卖泡面还是快餐？”
郑宸彬一笑：“还是你懂我。”
顾陌辞一捣他肩膀：“咱们多少年了都，诶，你呢？”后半句明显实在问汪铭乐。
几人吃过晚饭，最后都零零散散的睡在了顾陌辞家的客厅。
顾陌辞一脚踹开姿势诡异的汪铭乐，说：“起床，赶紧的，滚回家洗澡睡觉去，别睡我客厅，大早上看着瘆人。”
两人手脚并用爬起来，拖着身子回家睡觉。
枯燥的上午，顾陌辞卧在床上抱着资料内卷。
门被打开，是郑宸彬，手上提着一个袋子，歪头笑着说：“给你带饭了，后天一起上课去。”
顾陌辞笑：“你怎么——”
汪铭乐打断她：“军训的时候看见你了，蠢得跟头驴似的。”
顾陌辞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死远点死远点。”
到了晚上，顾陌辞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就出了门，t恤的左胸还印着日语的印花。
刚走一会儿，天上便下起了小雨，“啪嗒啪嗒”地响。
随之而来的还有些别的声音。
“欺负人不好吧，同学。”小巷外，顾陌辞抱臂靠着栏杆，头发被雨水微微打湿，眼神里流露出寒意。
几个高大的男生看见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孩站在一旁，手都擦破了。
顾陌辞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慢慢走到他们面前，他们还指着他笑个不停，她朝那女孩笑了一下，眼底闪过凶狠。下一秒，男孩叫的大声，食指被人用力往后掰。
顾陌辞心软，但不手软，一拳下去能打的人嗷嗷叫。
但他们人太多太多，双拳也难敌四手。
雨水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顾陌辞眉头微皱，撑着模糊不清的意识走到医院的大门口，在要踏进医院的那一刻，膝下一软，那人睁大眼睛，猛地跪倒在地上。
“穆医生！穆医生快来！”小护士的声音把昏昏沉沉的顾陌辞拉回了现实。
不知什么时候，她屈膝坐在地上，背靠着医院外的墙壁，身上的黑色t恤还是半干不湿的状态，想必已经晕过去很久了。
眼皮沉得很，睁不开。
一股好闻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忽的一下，身子腾空，被人打横抱起。
再次睁开眼时，身上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手上吊着水，床边站着一个护士。
她想起身，却动弹不得。
小护士看出了她的心思，慌忙道：“别！千万别动！穆医生说你情况不太好。”
穆医生？
好吧，她听话就是了。
门开了，穆钰之走进来，看见床上眨巴着眼睛的小家伙。
“醒了？”
顾陌辞喉咙干得很，哼哼唧唧的。
“哼。”
穆钰之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问看护的小护士：“怎么样了？”
小护士看看床上的家伙，说：“冒冷汗，其他没什么问题。”
穆钰之点点头，转身走了。
小护士蹲在床边，顾陌辞转过头，小护士问：“小朋友，你饿不饿？”
顾陌辞摇头，下一秒，门外传来偌大的骂声：“顾陌辞！老子才刚和你见过几天你就给老子进医院！”
汪铭乐破门而入，看她头上缠着绷带，手上吊着水，身上穿着病服。
晚上，顾陌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到了能下地的地步。
小护士推开门，看见顾陌辞正打算下地，吓得脸色惨白：“你在干什么？！”
顾陌辞被吓了一哆嗦，大幅度抖了一下。
小护士赶紧把顾陌辞赶回床上，训斥道：“穆医生说你不能下床！”
顾陌辞坐在床上，微微偏头，眼神里带着询问。
下一刻，门被推开，小护士口中的穆医生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个保温的饭盒，走进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她不说话，抬手挥了挥，示意小护士出去。
穆钰之打开饭盒，里面盛着白粥，她又在顾陌辞疑惑不解的眼神下拿出一个一次性的碗，盛了一碗粥，用勺子舀一勺，俯下身子，将勺子送到顾陌辞的嘴边。
顾陌辞直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好想有一股力量在吸引她去喝那勺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穆钰之，轻轻抿了一口勺子里的粥。
“烫。”
穆钰之也不嫌麻烦，放到自己嘴边吹了吹，又给顾陌辞喂。
反复几次，直到虚弱的少年喝完了一碗粥。
“头疼不疼？”穆钰之收拾着餐具，把饭盒盖上。
顾陌辞启齿，声音带着虚弱：“有一点儿。”
顾陌辞打量着这个温柔大姐姐，总觉得她身上散发着一股高冷的气质。
肤白貌美、唇红齿白，一头长发盘在脑后，纤细的手指随着动作在眼前晃来晃去，宽大的白大褂穿在身上，没人知道衣服内的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穆钰之转过头，不偏不倚，正好和顾陌辞的目光对上，怔愣片刻后，开口道：“记不记得爸爸妈妈或者叔叔阿姨的电话？”说着，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手机。
她摇了摇头。
空气变得越来越安静，静得好像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直到一声虚弱的声音出现。
“我是孤儿。”
穆钰之愣了一下，抬起手想要揉揉她的头，却停在了半空中：“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她有些内疚，收回了手，好像揭开了眼前病人的伤口，坐在椅子上低下了头。
顾陌辞眨巴一下眼睛，抬手想要轻轻摸了一下穆钰之的头发，却被那人快速躲开，手慢慢收回来，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开口道：“没事。”
穆钰之坐了很久，久到顾陌辞彻底睡下后才关上病房的灯，下班回家。
而就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走廊的灯光映射进来，照出一双深邃而纯粹的狐狸眼。
穆钰之抬手用指纹打开家门，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女孩。
那女孩转过头，露出一个笑容，道：“妈，你下班啦？”
穆钰之点点头，又看了看时间：“快睡觉。”
“妈，我都初一了，我有分寸。”
穆钰之眉头微皱：“大晚上跑出去跟男孩子玩，还跟人打架，而且还打输了，这就是你的分寸？”她有些恼，腹部的白色t恤被汗水微微打湿，若隐若现地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能打啊？”
穆钰之瞪她一眼，开玩笑道：“你这么不禁打，怎么没打死你啊？”
那女孩猛地坐起，嘴里笑着抱怨道：“你是不是我妈啊？”
穆钰之笑笑，说：“抱歉，还真不是。”她抬手拆开盘在头顶的头发，秀发随着动作散落在肩膀上、背上。
女孩似是想到了什么，痴痴地笑了，说：“不过他真的好帅好帅，还帮我解围了！我跟我那些朋友都打不过的人，他一个人就打了一群！妈妈妈妈，你说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她蹦哒到穆钰之的一旁，期待似的看着她的母亲大人。
“你给我正经一点！”
“妈妈！”
穆钰之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就起身去洗澡，没再管她了。
浴室里热气腾腾，水顺着女人光滑白皙的背滴落在地上。
她简单穿了身睡衣，便吹干了头发半卧在床头，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屏幕里显现着医学论文。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卧室的地板上，一首好听的旋律便响了起来，床上躺着的人也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下床洗漱。
“穆湛阳，起床了。”穆钰之轻叩另一间卧室的房门，轻声唤着里面那位小祖宗。
被叫做穆湛阳的女孩掀开被子，对外回应：“知道了妈妈。”
一顿早餐吃的不太和谐，直到上班时穆钰之还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但当她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种感觉是从哪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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