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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泰云阁见


在南知忧面前,阿依古丽比在“谢延”面前要自在一些,也更无礼一些。

        她潦草的行完礼,上前搭着南知忧肩膀,亲热的问道:“太后你好吗?”

        南知忧:……

        这什么奇怪的问话。

        她把阿依古丽的手拨下去,道:“你规矩点哀家就很好。”

        “哎呀别这样嘛,”阿依古丽又把手搭上来,笑眯眯的看着南知忧,“咱俩可是旧相识,故交,来咱们亲热亲热。”

        南知忧又把她的手推下去:“……你有事吗?没事儿就退下,哀家要睡觉。”

        “睡什么觉啊,难得今天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太后你就不想去御花园逛逛吗?”

        阿依古丽还想搭肩膀,但南知忧侧身一躲,她的手搭了个空,只好转而道。

        “没兴趣,”南知忧拒绝,“那园子哀家逛了两年了,你想去自个去吧。”

        见南知忧回绝的干脆,阿依古丽不坚持了,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了。

        “太后,你难道就不想聊聊宫外的事情,你看这宫里就我一个是你宫外的熟人,咱们聊从前?”

        南知忧实在是不能理解阿依古丽这莫名其妙的坚持从何而来。

        她一点儿也不想聊从前,自己回忆是一码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同旁人述说又是一码事。

        所以,她又双叒叕拒绝了:“你要是与人说话,找旁人去,哀家不想说话,哀家困得很。”

        停顿一会儿,南知忧又补充道:“或者你要是实在闲,哀家再叫望春和雀儿教习你宫规,早日学会,也好早日侍寝,早日封妃。”

        阿依古丽面上露出厌恶神色,但这神色只是一闪而过,只一瞬便又转为笑颜。

        她撒娇般的笑道:“啊呀太后,你好讨厌呀,你睡吧睡吧,臣妾回宫就是了。”

        总算肯走了。

        南知忧顺势吩咐窦存福:“你送她回宫吧。”

        窦存福行礼:“奴才遵命。”

        二人出了慈宁宫,宫人跟在二人身后,落后于他们几步。

        因为阿依古丽不喜欢旁人过多接触自己,所以她的宫女也走在她身后一段距离,并没有过度靠近。

        窦存福余光扫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人,冲阿依古丽一笑,道:“小主与太后很是投缘呐。”

        “是啊,”阿依古丽兴趣缺缺的回答道,什么都没打探到,真叫人伤心,“以前在宫外,我与太后见过一面,算起来,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窦存福惊讶:“哟,那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唉。”

        阿依古丽叹口气,停下脚,抬头,目光沿着高大的红墙,往上望到湛蓝如洗的天空,神情蓦的带了几分感伤。

        “是啊,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进了这宫墙,其实什么盼头都没有了。”

        窦存福顺着阿依古丽的目光看去。

        一只宫雀从慈宁宫扑腾着翅膀飞出来,停在慈宁宫的墙头,转动着灵动的小脑袋,叽叽喳喳叫了几声,又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心神一转,窦存福笑道:“小主,人各有命,有的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谁说的?”阿依古丽揉了揉脸,把丧气甩出去,立刻有斗志昂扬了起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拼一拼,铜币变金银,搏一搏,布衣换绫罗。”

        她一扬手:“行了别送了,我自己走,你回去吧。”

        窦存福弯腰应:“喳。”

        目送一行人在长廊拐弯,身影皆消失不见后,窦存福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

        沉闷了一下午,阿依古丽觉得自己还是再去找太后一趟。

        吃闭门羹也不怕,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

        打定主意,阿依古丽特地在晚膳前,让御膳房做了一盘小点心,准备带去慈宁宫。

        只是人才出了清宁宫宫门,抬头便见又伺候皇帝又伺候太后的窦存福正朝这里走来。

        “窦公公,你怎么来了?”阿依古丽有些惊讶的问道,“不会是……皇上要见我吧?”

        后一句话带着一分不易察觉的嫌弃。

        “参见小主,小主,太后请您一见。”

        窦存福笑着行礼,他说话惯来恭敬又总带几分笑意,虽是世人嫌恶的太监身份,阿依古丽却并不讨厌他。

        所以她丝毫没有怀疑为何南知忧又突然要见她。

        “正巧了,我也刚想去找太后呢。”

        阿依古丽拍手笑道,把食盒举高示意了下,抬脚就准备往前走。

        窦存福连忙拦住她,低声道:“小主请稍等,太后说了,因为是聊些从前的事,小主只身前往即可。”

        阿依古丽点头,不疑有他:“行吧,有旁人在场也不好说话,你们都回去吧,我自己去慈宁宫。”

        宫人退下,阿依古丽跟在窦存福身后,前往慈宁宫。

        走在去慈宁宫的路上,阿依古丽左右张望了一圈,有些疑惑,问道:“公公,这是去慈宁宫的路吗?我怎么看着与前两回不大一样啊。”

        窦存福神色不变:“小主误会了,太后并未在慈宁宫召见,而是在泰云阁。”

        泰云阁?

        “这什么地方,我好像没听过?”阿依古丽觉得奇怪,“太后为什么要在那儿召见我?慈宁宫不方便吗?太后有说要聊什么吗?”

        “是不太方便,”窦存福耐心的一一回答着,“至于聊些什么,为何在泰云阁召见,小主恕罪,奴才不敢揣测娘娘之意,兴许见了娘娘,小主就知道了。”

        窦存福脚步迈得快,阿依古丽为了问他问题,跟得也快,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泰云阁。

        同其他宫殿无异的宫门,无甚出众之处,却处处透着让人不适之感,还有那“泰云阁”三字,看起来与其他地方的匾额很不一样。

        这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收笔内敛,落笔粗狂,与其他匾额的庄重方正截然不同

        “小主初来大周,有所不知,这匾额,乃是先帝亲手为皇后所题。”

        见阿依古丽抬头看匾额,窦存福一边解释道,一边伸手推开门,吱吱呀呀的声响,在此时的僻静里,增添了几分诡异。

        “先帝……皇后……”脑袋转了几转,阿依古丽有些混乱了,“是为太后写的吗?”

        “不是太后,是孝宁皇后。”

        阿依古丽一脸茫然:“啊?先帝有两个皇后?”

        窦存福站在高一阶的台阶处,面朝阿依古丽,耐心的解释道。

        “先帝共有三位皇后,孝元皇后,孝宁皇后,和现在的太后,太后是在先帝驾崩前封的皇后。”

        阿依古丽没耐心听这些宫廷之事了,撇嘴道:“这个皇后那个皇后,还有太后——我头都昏了,对了,太后在哪儿啊?”

        窦存福微微弓腰,笑道:“太后就在里面。”

        说完,他侧身退步让开。

        入目的是一片荒芜之地,蛛网遍布,野草近乎膝高,往里的殿室不是完整的,是一大片断壁残垣,且好些地方甚为漆黑。

        “怎么……”

        阿依古丽疑惑转头,想要问太后为何会约她在这种荒僻之地见面。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窦存福已经站于门外,关上了门。

        “喂!喂!”

        此刻,阿依古丽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被窦存福引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她倒也不慌,反正这里是在宫里,她是启国送来的礼物,启国使者此时还没有离开,要是她暴毙于此,启国断不会善罢甘休。

        “你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

        忽的,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清澈,会让人想起山涧潺潺流淌的清泉,而在冬季,清泉总是冰冷摄人,透骨寒冷。

        这声音阿依古丽很熟悉,一点儿也不陌生。

        她朝声源处看去,撇嘴道:“我道大周多么地杰人灵呢,原来所谓地杰人灵生养出来的,却是一个玩下作手段的人。”

        断壁残垣处,依稀可见是当年抄手游廊的位置,一身淡蓝衣裙的柳羡月,肘弯处挂着浅白色披帛,面含笑意的站在那里。

        披帛垂落在野草之上,随着她的走动的动作而带动野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纤细莹白的手指抚过断壁残垣,清丽柔和的嗓音响在无人的宫廷,幽幽然,戚戚然,仿佛深夜出行的女鬼,在哀怨的诉说往事。

        但阿依古丽知道柳羡月绝不会是哀怨的女鬼,那柔和的嗓音下,字字句句都是恐吓。

        那不是诉说,那是索命。

        “先帝知人善任,内政修明,与孝宁皇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当年先帝患恶疾,是孝宁皇后亲自照顾先帝,事事不假他人之手。”

        “先帝驾崩之后,孝宁皇后悲痛欲绝,肝胆欲碎,竟不愿再独活于世,随先帝去了。”

        “你知道,孝宁皇后是如何随先帝去的吗?”

        轻和的反问,是柳羡月惯常在人前表现的温柔端庄。

        阿依古丽却在这问句里,感受到了与这轻柔截然相反的凌冽冷寒。

        冬季向来是昼长夜短,不过才近黄昏,天色也已经暗了。

        柳羡月站在断裂的抄手游廊处,身后是荒芜的野草,破烂的宫室,暗色在她面上浮现,她的眼神且冷且寒。

        夜风抚起柳羡月鬓角的碎发,肘弯的披帛,她安静的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要说,压迫感已经铺天盖地的随着夜风向阿依古丽逼近。

        这是大周的皇后,凤印之主,天选之人。

        阿依古丽背抵着泰云阁的宫门,心因恐惧而跳得飞快,在这无声的压迫感里,她咽了咽口水,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话:“怎……怎么死的?”

        “是——烧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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