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完成仪式
红盖头不知何时落在一旁，此刻柳羡月未遮面，脸颊离南知忧极近，不过几寸距离。
这距离太近了。
近到她不过略略一低头，便可见柳羡月如阳光下湖泊般清澈潋滟的眸子，长长的睫毛，细腻的肌肤，再往下，是薄薄的，抹了胭脂的，微张的，露了一点洁白牙齿的唇。
鼻息间，甚至闻到了她最为熟悉的药草的味道。
四目相对，南知忧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
很久以前，她也曾有过这样激烈的心跳，只是后来入了宫，便就再也没有过了。
“陛下……”
红唇微启，柳羡月眼神有些迷离，有些震惊，有些……勾人，太近的距离，导致这声音听起来宛如情人间的低喃。
南知忧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话。
【两唇相贴，碾压轻咬】
这刺激有点大，她唰的一下抽出手，啪的拍在柳羡月脸上，挡住了她的唇和眉眼，然后义正言辞的道：“皇后多担待些，时间来不及了。”
话说完，南知忧一脸正气手脚并用的撤了出去。
脸有些发热。
但这不能怪她，她是受过专业成人教育的，想歪很正常，但是对着柳羡月想歪，又让她觉得不太正常。
方才的事也不过是发生在片刻之间，出轿坐回马上，队伍浩浩荡荡回宫，这回是用正常速度了。
沿街挤满了人，长这么大，南知忧还没被人这样子围观过，此刻感到又新奇又害羞，但还得维持皇家体面，做出一副“小场面习惯了”的姿态。
到了皇宫，柳羡月稳稳当当的跨了火盆，接下来便是拜堂环节。
拜天地的时候，南知忧有些忐忑，不知道老皇帝在天上能否看得见。
拜高堂的时候，南知忧觉得她应该在上面，不应该在下面。
夫妻对拜的时候，南知忧瞄向柳羡月的手，纤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上涂着红红的丹蔻，和这里一大片一大片的红交相辉映。
这下便算礼成了，柳羡月换了盖头，凤冠前用红纱遮面后，才和南知忧一同前往摘星楼。
完成祭祖烧香后，大婚典礼才算彻底完成。
南知忧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不耷拉着个脸。
但是她真的好累，她还没吃东西，她的腿好酸，她想要吃东西，她想要坐着吃东西。
从大殿一直走过去，南知忧感觉自己已经放空了，成亲真的好累。
但更累的还在后面。
摘星楼，楼如其名，伸手可摘星，如何伸手可摘星呢？自然是够高了。
所以，摘星楼还有长长的，长长的一段楼梯。
望着这鬼一样的长楼梯，南知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
保持微笑，不能垮脸，这可是她大喜的日子……等等这不是她大喜的日子……死谢延，等把他找回来，她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把他的炼丹炉全掀了。
这边，南知忧内心抱怨连天，叫苦不迭，那边，柳羡月直接出了状况。
上第一阶楼梯时，柳羡月踩空了，幸好南知忧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她，才没有叫她在文武百官面前摔个狗啃泥。
南知忧也不知道柳羡月在想什么，左脚踏空右脚就不要动了嘛，为什么左脚还没踩下去右脚就抬起来了，是漂亮女人都没脑子吗？
所以南知忧扶柳羡月的时候，柳羡月相当于是摔在了她怀里。
南知忧也不好松手，她松了手，明天的奏折就是“关于皇后娘娘大庭广众之下摔了一跤有损国体一事相关报告”。
更可怕的是她还得看这些无聊的奏折。
略一思索，将就着俯身弯腰的动作，南知忧将柳羡月横抱了起来。
这样外人看起来就会像是她跳进自己怀抱一样。
但是下一刻南知忧就后悔了。
这么长的楼梯，她自己走都嫌累，而现在她要抱着柳羡月走。
南知忧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柳羡月没料到南知忧会抱起她，低低的惊呼了一声，搂住了她的脖子。
眼下唯一好一点的就是柳羡月没有那么重。
抱着她，南知忧掂了掂，又望眼长长的楼梯，计算了一下。
用走的，她得跪倒在半路，说不定还没半路就跪倒了。
所以她决定用轻功。
“抱紧。”
低头对柳羡月嘱咐了一句，南知忧收紧手臂，运气提神，足间轻点，跃上了楼梯。
轻柔微沉的声音响在耳畔，柳羡月抿唇一笑，将头靠在南知忧肩侧，收紧了手臂。
到摘星楼时，南知忧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小汗珠。
若时间退回三年前，她能轻轻松松抱着人唰唰蹿上去，大气都不带喘的。
但时过境迁，才一半她就开始喘了，有些提不上气，中途停下来吐纳了几秒，才又重新提气。
三天不练手生，南知忧差不多断断续续三年没练了。
喘了一会儿，看柳羡月不自觉，还不从自己身上下去，南知忧忍不住了。
“皇后，还不下去？”她低头看柳羡月，只见把头搁在她肩胛处，闭着眼睛，唇角上挑，一副享受的模样。
南知忧看得火都要起来了。
合着她倒舒服。
听见问话，柳羡月惊醒一般的睁眼，忙从南知忧身上下去，低着头，侧脸脸颊染了红云，看起来娇俏又动人。
总算还知道不好意思。
南知忧心道。
祭祖烧香完成后，又要下去，下楼比上楼方便，南知忧打算走下去，走了几步，手中的红菱却扯住了她。
她疑惑回头，只见柳羡月轻咬下唇为难的看着楼梯。
“怎么了？”
“臣妾……脚扭了……”
南知忧感觉自己抖了抖，臣什么妾，她又不是皇帝。
坦白讲，柳羡月这是在撒谎。
方才放她下来的地方，到跪拜的地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她都走得好生生的，现在要下去了，她就脚扭了？
这分明是想在文武百官面前表演伉俪情深，想让“皇帝”再抱她下去，想表现“皇帝”对她的重视。
南知忧不大乐意，她道：“朕瞅着你腿脚挺好的啊，怎么就扭了？”
柳羡月静静的看着南知忧，没说话，漂亮的眼睛里渐渐有了泪水，声音也微微哽咽。
“臣妾逾越了，还请陛下恕罪。”
一滴泪珠滚落，沉沉的坠下，砸在南知忧的心田。
南知忧感觉自己被灼了一下，好像是自己蛮横不讲理的拒绝了柳羡月的什么合理请求一样。
没办法，她只好怀揣着这种怪异感受，迁就道：“哭什么，朕再抱你下去就是了。”
柳羡月抿着唇，眼中含泪展演一笑，笑里还夹杂着羞涩和欢喜：“谢陛下。”
这是今天第三次抱柳羡月了，心境与前两次完全不同。
第一次赶时间，第二次注意力在阶梯和百官，南知忧都没有在意到柳羡月。
这一次没了旁的事，她的注意力便不由自主的到了柳羡月身上。
有微甘的药草味飘入鼻腔，这令南知忧一下便想起了先前花轿里的事。
她赶紧咳嗽了一声，摒除杂念，掩饰道：“抱紧朕。”
柳羡月很听话，她不仅抬了抬手，收紧了些，还把身子紧贴了过来。
抬手臂的那个动作，让南知忧从腋下穿过原本置于她肩胛的手指猝而贴上了某处。
柔软的，独属女子的，某处。
有些话，不得不重复一遍。
南知忧是受过专业成人教育的，但现在她要补充一点，当时由于先帝的身体缘故，嬷嬷们传授了她很多。
有人要问了，很多是多少？
这样说吧，相当于一夜看遍那啥文，从小白一步登天变身大师级别。
所以……她又想歪了。
【而女子那处，是最为柔软弹性的，也是男子们最喜爱的……】
瞬间，南知忧的脸变得通红。
她觉得要忏悔，她要谢罪，她应该来一篇罪已诏。
羞耻感使南知忧嗖的一下弹了起来，只想赶紧完成仪式。
如同背后有鬼撵一样，她抱着柳羡月，飞快的下了楼梯。
把柳羡月放下的同时，南知忧还不忘微微喘气，以彰显她是下楼梯下累了才红脸的。
这招显然有用，丞相甚至道：“陛下，要注意龙体。”
南知忧漠然的点点头，眼神里写满淡然。
她脑海空空，一点都没乱想。
看她的眼神，多么漠然，多么冷淡，多么清心寡欲。
封后大典的仪式结束，接下来便没柳羡月什么事儿了，只晚宴开始前，需要去应付一下女客。
南知忧作为皇帝，则需要应付来贺的宾客。
到晚宴开始的时候，二人再一同出席，一起假笑，一起客套，一起应付宾客。
祭祀穿戴的衣服和接见宾客穿的衣服不一样，南知忧先去了养心殿换衣服。
望春和雀儿已经等在那里了。
雀儿早已乔装完毕，只是先前南知忧一直没空去看她的装扮，此刻才终于有时间仔细看一看。
不得不说，技术高超。
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另一个“南知忧”。
和自己面对面的感觉还是真是新奇，南知忧绕着雀儿转了几个圈，连连称赞。
雀儿却是有些惶恐，哭丧着脸道：“娘娘，为什么要奴婢来啊，为什么不能让望春来假扮啊？”
望春摊手：“没办法，奴婢虽然会易容，却只会给别人易容，不会给自己易容。”
南知忧则捏了捏雀儿的脸颊，笑眯眯的道：“来，笑一个。”
雀儿皱着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继续哭丧着脸道：“娘娘……”
她的话被敲门声打断，外面的人道：“启禀陛下，启国使臣求见，正在太和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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