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case2
“晏晏，你醒醒，晏晏！”
方晏感觉自己的身体正被人猛烈地摇晃。他睁开眼睛，发现两个女人站在沙发边，居高临下望着他。
他转个身继续睡。
“方晏！”
有人抓起靠垫砸在他脑袋上。
“又怎么了，姑奶奶们，饶了我吧。”干涩的嗓音由于睡意更显懒散。
“十二点半了，说好今天请我们吃饭，赶紧起来吃饭去！”
方晏挣扎着坐起，狠狠揉脸，望向眼前两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嘀咕道：
“恶鬼投胎……”
“你说什么？谁恶鬼？”
其中一个举起靠垫作势又要砸下来。
方晏一个起身，高大的身躯震开两个女人，溜进洗手间。
餐厅里。
“一个个的，\''芳芳、艳艳\''，说了多少回了，别这么叫我。”他把切好的牛排送入嘴里，一脸不满。
“又不能叫你哥，难道直呼你大名？姐可以这么叫你，我不成。”
说话的是两个女人中年龄较小的那位，华子，二十出头，眉清目秀，一头长发顺滑地落在背后。
“你为什么不成？”
“不是，不尊重。”
“芳芳艳艳就尊重？”
“总比直呼大名好，亲切。”小美女露出一抹亲切的笑。
方晏叹口气，慢条斯理切牛排。
“方晏，姚林马上毕业了，你真打算让他留在你那破侦探社蹉跎？”
问这话的名叫林琦，29岁，小方晏一岁。她剪一头利落的短发，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立体而秀美。
“破……侦探社？”他牛排咽到一半差点噎到，“就你那律师事务所高大上。”
“别耍贫嘴，我是认真的。”
“嗯……我会和他谈谈。”他喝口水，正色道。
“我回来了。”姚林走到沙发前把一个信封置于茶几上。
方晏放下报纸。
“尾款都在里面。那位太太看到狗就跟见到亲儿子似的，又抱又亲。”他倒杯水靠在餐柜上喝了一大口。
方晏瞄一眼信封，又举起报纸。
“老大，我们接寻人案子吗？”
“人丢了找警察。”
“不是，那太太说，她朋友的女儿闹离家出走，以前也有过。”姚林一屁股坐在沙发对面的单人椅上，放下茶杯说道。
“既然知道怎么回事，过几天就回来了。”
“不是，对象是个小学生，没去学校也没回家，这都第三天了。”
方晏再次放下报纸。
“说具体点。”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位太太就问我们接不接，接的话，让孩子妈过来。”
“为什么不找警察？”
“说是几个月前也出走过，报警了，学校里家里闹出很大动静，结果过了两天自己回来了。”
“嗯……”方晏一边细细地折叠报纸，一边做思索状，“接。”
孩子母亲六点半才来到工作室，身着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脚踩黑色高跟鞋，一副干练职场女性的模样。
“不好意思，刚接完女儿放学，来晚了。”
“另一个？”
“对。”
方晏望着这位职场女性，眼神里带着探究。
“离家出走的女儿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又闹离家出走，太不像话！”相较于担忧，语气里更多的是烦躁。
“不像话？那不如由她自生自灭，以前不也自己回来了？”方晏抬起一边眉毛，试探着说。
“这叫什么话，让别人看了还不把我们说成什么样。”
“自己的孩子怎么弄，你在乎别人怎么说？”
“你们倒是找不找？”
“找。”方晏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好，你们去我婆婆那里问具体情况，这是地址。”
她从包里拿出个本子，写上地址和联系方式撕下，接着取出定金，拿起包便准备离开。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姚林赶紧问。
“我要是有这个时间，还找你们做什么？”
干练的高跟鞋在走廊地面踩出恼人的回响。
声音消失后仍留着叫人不快的震动，一如她语气中的烦躁并未随着她的离开儿就此消失，滞留在茶几上方的空气里盘旋。
“怎么回事？”姚林两根眉毛都挤到了一起。
“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方晏看着姚林道，眼神倒是温和起来。
“唉……”
失踪小学生的奶奶住在城郊。此时正是下班晚高峰，方晏驾车见缝插针，能快不慢，也还是驶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老妇人等在家门口，看到两个高大的男人过来，赶忙迎上去。
“你们是莹莹找来的侦探吗？”
“是我们。”姚林答道。
“快进来吧，可把我急得。”
脚底下是漆成橘黄色的水泥地面，几道油漆裂缝十分明显，四面白墙落着点点斑驳，四四方方的小客厅房顶挂着老式吊扇和长条白炽灯。
房间本身和老妇人一样，简朴陈旧、沟壑纵横。这个屋子几乎一尘不染，可见范围内也不见任何孩子生活的痕迹，没有玩具，没有小女孩喜欢的玩偶，没有任何五颜六色。
姚林试图从角角落落找出一些孩子吃喝的牛奶饮料、饼干零食这类痕迹，没有。或是都收进了哪里的橱柜？
这个空间对于有一个十岁女孩的家庭来说，太干净了。简直让人怀疑这里是否真的有小孩子生活过。
“有你孙女的照片吗？”方晏进门便直接问道。
“有有，等等，我拿给你。”她从桌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两张照片递过来。
“上次警察也要了照片。”她说。
“这张是学校的小组集体照。”照片里有六七个孩子，她指着其中一个说道。
另一张是双人照，照片里的两个女孩比集体照上的都小许多，老妇指着稍大的那个道：“大的这个是珊珊。”
“这是什么时候照的？两张照片相差好几岁。”姚林问道。
“集体照是今年他们运动会刚照的，艺术照是几年前姐妹俩一起照的。”
“没有她的个人照吗？”
“怀上老二以前她爸妈给拍了些，那会儿小，和现在样子不一样了。相册这会儿肯定也找不见了……”
“说一下你孙女的情况吧。”方晏说。
“她前天晚上放学没有回家。天黑没见她回来我就去学校找，学校早就关门了，人也都走光了。我就回家了，心想她大概是又贪玩，晚点就回来，结果一晚上没见人。我第二天打电话给她爸妈，她爸妈叫我四周找找，再等等，说不定像上回那样自己就回来了。”
“上回是什么情况？”
“上回是第三天自己回来的，这时候已经到家了。可这回到现在也没见回来。”
“上回问她去哪里了吗？”
“说住同学家了，可是不肯说哪个同学，问不出来。”
“他们班那时候没有其他同学失踪吗？”
“没有呀。”
“你们问不出来就这么算了？”
“嗯，这孩子怪可怜的，我不好太逼她。”
“怎么说？”
“也怪我……”她叹口气，“你们喝水吗？我去倒。”
“不用，你说完我们抓紧时间去找。”姚林说。
“好。我儿子媳妇结婚五六年没有孩子，怀不上，也去医院查了，查不出来原因。我就劝他们乘早领养一个，他们就领养了珊珊，很疼爱的。哪知道三年后我媳妇自己怀上了，生了一个。”
“孩子什么时候搬来和你住的？”方晏问。
“她开始念一年级的时候，她妹妹上幼儿园。她妈说要回去上班，两个孩子带不过来，就把珊珊送到我这里来念小学了。”
“这孩子一直闹情绪？”
“倒也没有，就是经常问什么时候回去和爸妈住。”
“你怎么说？”
“我就老实说她妈带不过来，她得和我住。”
方晏冷冷地点点头。
“这孩子知道自己是领养的吗？”
“知道。”
“她今年几岁？上几年级？”
“十岁多了，刚上四年级。”
“你把她平时会去的地方，和她比较要好的同学信息都给我们说一下。”
“要好的同学那里我去问过了，没有。”
“你尽管说，我们作参考。”姚林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下必要的信息。
“她身上有钱吗？”临走时方晏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没有吧，她平时没的零花钱。”
回程路上，姚林叹气道：“老大，你猜到是这个情况吗？”
“猜到了，看那个女人对俩孩子的态度就知道大概。”
方晏把车开上回城的高架路。
他不打算晚上行动。这个时间点去学校或者去敲谁家的门都不现实，他不再是警察，没有人会愿意向一个没有官方证件的人透露信息，特别是涉及孩子的事。这件案子他得靠腿跑，而不能靠嘴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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