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若能得见明光//02
林敬言知道冒昧地麻烦人家不好，原本也只打算问问王杰希有没有正好的档期。
王杰希对他们的来访有些错愕，不过很客气地没有直接回绝：“家父的事业我不怎么了解，但我可以帮你问问。”
呼啸去北京比赛的几个档期都空不出来，但王杰希替林心衍约到了一个公历年末的时间。这个时间点是这个赛季才有的全明星活动，正好所有入选的职业选手都要去北京参加全明星，林敬言也是一样。
他们在微草的比赛场馆里彩排全明星开幕式的时候，林心衍就抱着热水杯在台下看他们。
叶修早早就一个人溜出来摸鱼，看到观众席上坐着个小姑娘，还以为是哪家的预备役。
“哟，小朋友。”
“啊？”林心衍被突然凑近的叶修吓了一跳，失手把水杯里的水洒在了叶修身上。好在这水早就已经放得有些温了这才没有烫到人。
林敬言一直关注着林心衍，变故一发生他就从台上跳了下来：“心衍！”
林心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扑到林敬言身后躲着。
林敬言一边拍林心衍的背安抚她一边向叶秋道歉：“抱歉啊叶秋，你突然出现吓到她了。”
林心衍在他身后手足无措地跟着道歉，期间鞠躬了好几次：“对不起对不起。”
叶修站在这两兄妹面前感觉自己像个坏人，他无奈地笑了笑：“行了，哥有那么吓人吗？小姑娘家家的胆子那么小可不行。”
王杰希在台上都看在眼里。
彩排完了他就带林敬言和林心衍去父亲的心理咨询诊所。
其实原本林敬言是不想麻烦他的，林敬言的意思是给个地址他们自己去就行了。
王杰希不以为意：“等你们好了，我刚好和父亲一起回家。”
三个人打了个的，差不多四十分钟才到诊所。
天色已晚，林心衍已经是今天最后一位客人了。
做心理咨询的时候家属也不能陪同，林敬言就和王杰希一起等在门外。光是干等也尴尬，林敬言整了点话题聊聊：“这次真的谢谢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不用这么客气。”王杰希摇了摇头：“父亲给谁看病都是看。”
林敬言笑了笑。
给谁看病不是看，能轮到无门无路非亲非故的心衍头上，还不是沾了王杰希的光。
他们外面聊得还算融洽，里面倒有些僵持。
第一次来的病人，王父都会让他们做一张表格以便他掌握基础情况。从表格的结果来看，这个孩子的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
偏偏她对人还有戒心，怎么也不开口说一切的起因。
这很不利于他工作的展开。
他给林心衍点了安神的熏香，把空间留给她一个人试着让她放松，自己走到了外面：“你是林心衍的哥哥？”
林敬言起身：“是我，您好，我叫林敬言。”
“方便聊聊吗？”
王父从林敬言口中得知了林心衍过去的经历，他沉思片刻：“我坦白说，她现在对外人的戒心超出了常规水平。长此以往会严重影响她的交际能力，很容易造成恶性循环。或许在她生母那边还发生过别的事……”
林敬言以前没想到过这一点，他怔楞一瞬：“她从来没和我说过……”
“这段回忆是她不愿意回想起来的，最好是不要逼她。”王父拍了拍林敬言的肩膀：“回去之后，尽量引导她和人相处，这对她有好处。”
掌握了基本信息，王父折回心理咨询室里：“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心衍仍然身体紧绷，从他进门开始就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这是有戒心的表现。
王父用尽量松快的口吻跟她沟通：“我是医生，我不会伤害你，你应该对我有点信心。”
“我会配合您的。”林心衍双手抱胸放在桌子上，像个标准上课的好学生，但是她又在这基础上内缩，是一个标准自我保护的姿势。
王父看在眼里：“看来我们得先建立信任。”
他们花的时间久，中途王杰希和林敬言约着去楼下买水。林敬言弯腰取出自动贩卖机掉下来的矿泉水，拧着瓶盖有些出神：“我接手她的时候……不知道她的情况会这么糟糕。”
“你们是兄妹？”王杰希也选了矿泉水。
林敬言苦笑：“是关系很复杂的兄妹。”
他们闲聊着散步回去，正好遇到结束治疗的王父和林心衍。
王父看到自己儿子，突发奇想：“要不要试试刚刚说的？和一个不熟悉的人认识开始。”
林心衍抬头看了看王父，又看了看王杰希，最后把目光投向了林敬言。
林敬言眼含鼓励。
“……”
“没关系，我们不急于一时。”王父没有强求。
等林敬言带着林心衍走远了，王父嘲笑自己儿子：“你小子没亲和力啊，这孩子这么怕你。”
王杰希无语：“你就拿我当实验品吗？”
“有什么问题吗？”王父挑眉。
“不……”他能出来打职业还是王父一手支持的，得罪老爸没好果子吃。王杰希识时务的闭嘴了。
王父进了电梯按了地下一层的按钮，突然感慨：“那孩子……也挺可怜的。”心理医生有责任保护病人的隐私，所以王杰希并不知道林心衍的事的。
王杰希知道规矩，所以只附和：“是吗？”
出了心理咨询所的林敬言趁着路边拦的士的时候问了问心衍的感受：“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林心衍迟疑了一下。
林敬言眼睛一亮。
过去他带心衍去看心理医生，每次结束问心衍怎么样，林心衍几乎都是秒答“挺好的”。这次心衍不仅迟疑了，答案也变了。
看来王父的心理咨询真的有效果。
回去之后他上网查了一下，发现王父一天只接待两名病人。是真的很难约。
那天兴许是他看在王杰希的面子上挤出来的时间。
这就难办了……
这种事拜托一次还能说欠个人情，次数多了可就说不过去了。
林敬言一边约着王父那边的档期，一边也在找别的医生。
但好在林心衍很听话，在学校里学习成绩也不错，每次考试成绩单拿回来找家长签字他都挺高兴的。
就是开家长会有点麻烦。
荣耀近两年越来越火，连带着他们这些职业选手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心衍同龄的高中生里尤甚。
前两年他还能戴个口罩糊弄过去，去年办了个全明星，今年可能真的不好糊弄了……
他倒是不怕暴露，就是怕以后心衍在学校里都会一直被人打扰。
王父虽然说建议心衍多接触接触人，但也不能是功利心这么重的人际交往。这样肯定会吓到她的。
难道不去吗？
林敬言看着少女乖乖伏案写作业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不能不去。
家长会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去，他不能让心衍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林敬言还没想到办法，林心衍的班主任先联系到了他。
班主任是直接电话打到他手机上的：“你好，请问你是林心衍的哥哥吗？我是林心衍的班主任，我姓舒。”
“舒老师您好。”
舒老师和他客套了两句就切入正题：“是这样的，我从我儿子口中得知，你似乎是个游戏选手，人气还挺高的。”
林敬言愣了愣：“额……差不多是这样。”
“是这样，林心衍同学比较敏感，她在学校里和同学相处也比较困难。”舒老师斟酌着道：“你来参加家长会的话，可能会带给她一些不好的影响。”
舒老师想的和他一样，林敬言点头附和了几句：“您说的我都理解。可是家长会别的孩子都有家长来，如果只有心衍没有，对她也……”
“我也考虑了这件事。你看，要不那天我给林心衍批个假，你要是有空呢，就带她出去玩，或者是留在家里都行，你觉得呢？”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舒老师。”
他们客套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林敬言翻了下手机里的日历，发现家长会那天是周五，他们晚上本来就要飞蓝雨去打比赛，打完了周日再飞回来。
放在平时，这场比赛林心衍肯定是跟不了的。
林敬言回房间找林心衍聊聊：“心衍，这周哥哥比赛在广州，你想去吗？”
林心衍犹豫了一下：“但是……家长会……”
“只是一次家长会，以后也可以参加对不对？”林敬言握着心衍的手轻轻抚摸她的手背安抚情绪：“广州早茶很出名，以前每次去广州的比赛你刚好都没空，这次机会难得，不去一下吗？就当陪我了，好不好？”
第四赛季出道了很多新选手，荣耀职业联盟也迎来了新的流量巅峰。
到如今的比赛，但凡有一支队伍是热门战队，比赛门票都会一抢而空。
呼啸到比赛场馆的时候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多钟，场馆外已经有很多粉丝自发地在检票口排起了长队。
林心衍跟着呼啸走了选手通道，他们有专门的休息室，和蓝雨的对门。
“哈喽朋友们！这是我们第一次交手吧？我过来窜门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啊！我是黄少天，黄少天的黄，黄少天的少，黄少天的天！请多多指教啊多多指教！”
很热情、很外向的人。
和我完全相反。
这是心衍第一次见黄少天时的感想。
黄少天是蓝雨这个赛季出道的新选手，实力强劲、风格……独树一帜。
他很聒噪。
也很自来熟。
他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一通招呼，像个金色的推土机。呼啸众人都被他弄的呆了一瞬，林敬言更是第一时间握住了林心衍的手：“别怕。”
“什么别怕？我很可怕吗？我可是来友好建交的！哎？你们呼啸什么时候有女队员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不会是你们藏的秘密武器吧？哈哈哈！被我发现啦！”
金色的推土机轰隆隆地停在了心衍面前：“你好啊妹子！我是黄少天！刚刚自我介绍过了，礼尚往来，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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