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章 出乎意料
稍后，夏红豆领着蔡威、薛权、易嫣然、王桂兰阔步走进学堂。嫣然两眼喷火地扫视着屋内，因没有看到江辰，面部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夏红豆在先生的位置上落座，其他人分立于她的两边。站在屋中的众书生似感受到威压，皆紧张地低下头。此时江辰出现在门口，当他的目光对上夏红豆时，立即垂下头，小心翼翼地走到最后一排站着。
看到江辰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夏红豆猜到今日的主谋八成是他了，她有些后悔进入学堂，更后悔摆出的这副兴师问罪的架式。山寨里天天都有人打架，她从不多管，书生与山寨里的人打起来，她就摆开这么大的架式，她担心招惹江辰不高兴。一时间夏红豆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心虚地看着嫣然一眼后，温和地开腔了，“到底怎么了，都说说吧！”
嫣然先发制人，她几步走到江辰的面前，指着他鼻子吼道：“这个登徒子偷看桂兰姐小便，我们今日上门讨说法，他不仅想要杀人灭口，还剥人衣服，简直无耻至极！”
嫣然因情绪激动，没有注意到当她指着江辰的鼻子时，夏红豆的脸色很是难看。
江辰退后一步，委屈巴巴地说：“你既是带队过来切磋武艺，就该行事磊落，打输了就拿话来攻击我的下三路……这算怎么回事？”
众书生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
魏维更因憋笑小身板都颤了起来。
薛权却是笑不出来，书香院的书生可是夏红豆的后宫，嫣然要撒野也算人家的家事，王桂兰掺和进来就是不知死活了。他虽然不怕夏红豆，但还是很给面子的装出紧张模样来，“这里边有王桂兰的事，不、不、不能够吧？”
王桂兰气不打一处来，冲着薛权嚷嚷道：“什么叫不能够？你到底是不是我表弟？别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薛权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低声喝斥道：“别闹！”
“谁闹了？”王桂兰跳着脚撒泼，“你有没有想像过，你正在尿尿的时候，一抬眼对上一个男人炯炯的目光，那是何等的……啊！”
夏红豆冷冷地看向王桂兰。
嫣然正在激愤中，根本管不住嘴，她说：“对呀！既是占了便宜，就应该负责任！江辰必须娶了桂兰姐，不然我们山寨定不能饶过他！”
魏维被气到了，他大声说道：“说我们江兄做过那样的事，你们可有证据？需知我们江兄也有屁股，他的屁股可比王桂兰的好看多了，他才不耐烦去看王桂兰。”
室内鸦雀无声。
江辰目瞪口呆。
嫣然无言以对。
书生们看向魏维的目光带上几分敬佩。
龅牙理直气壮地补充道：“更何况，也不见得被人看过就要成亲。譬如你刚才就被很多人看到了，难不成你要给大家当媳妇？”
“有你什么事，滚开！”嫣然气得手都发抖了，她撇开魏维指向着江辰，“你刚才剥了我的衣裳，这笔账咱们也要算！”
江辰一脸的无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剥你衣裳了？”
嫣然一蹦三尺高，“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休想抵赖！”
江辰淡淡地说：“你就爱污陷好人。刚才大家都在，你问他们谁看到我剥你衣裳了？三头领？”
蔡威清了一下嗓子，干巴巴地说：“我没看到。”
见蔡威不帮她，嫣然眼眶都红了，“三头领没看到，其他人也没看到吗？”
蔡威都表态了，谁会为了嫣然跟蔡威对着干？嫣然连问了几个人，但没人肯搭理她，她急得快哭出声来。
夏红豆于心不忍的说，“嫣然被扔出来的时候，我刚好在墙外，她现在穿的衣服，就是我让人从主院送过来的。”
嫣然示威般瞪着江辰。
魏维站出来说：“是我剥的，嫣然上次带人到这里来打我，我想报复她。”
龅牙也站出来，“还有我，我看她生得好看，就想知道衣裳下边是什么样子。”
所有男人都笑出声来。
蔡威看龅牙的目光也变得亲切，这喜好跟他一模一样，是个有前途的！
“你活腻歪了？”嫣然张牙舞爪地朝龅牙扑过去。
龅牙哪里是嫣然的对手？他被一拳打翻在地，随后又被嫣然骑在身上抽耳光，打得满脸是血。
众书生敢怒不敢言。
夏红豆甚感丢脸，她几步上前抓住嫣然的胳膊，想要将嫣然提起来。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背后传来江辰凄凉地话语。
“别打了，我们认了，我负责。”
夏红豆慢慢地转过身时，脸色已变得一片雪白，她艰难问道：“江辰……你说什么？”
“我说……求头领们大人有大量，放过龅牙吧！我愿意娶王桂兰。”江辰别过脸去，语气中带着痛苦和自嘲。
好半晌，王桂兰才从惊愕中回过味来，她看着江辰俊逸非凡的脸，
喜得又哭又笑，天上掉馅饼的事居然会落到她的头上，少活十年都划算！她上前两步朝江辰盈盈下拜，嘴里唤道：“夫君。”
江辰抱拳还礼，“夫人。”
众人面面相觑。
夏红豆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难受至极。她甩开嫣然的胳膊，颤颤微微地往外走，很快就消失于小镇之中。直到看不见夏红豆，嫣然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她打了个寒颤从龅牙身上下来，踉踉跄跄地朝门外追去。
“姐姐！”
蔡威“噗”的一声笑了，“哎呀！我说今日怎么总是听到喜鹊叫，原来是二头领家有喜事呀！”
薛权的脸阴得都快滴出水来，他一言不发，拔腿就走。
王桂兰也感觉有些不对，但还是递给江辰一个秋波，这才跟在薛权身后走了。
“哎！你走那么快做甚么？”薛权走得太快，王桂兰扭着如磨盘般壮硕的屁股，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薛权转过身来赏了王桂兰一记响亮的耳光，嘴里恨声骂道：“你活腻歪了自己死便是，别拖累老子！”
“你敢打我？”王桂兰怒了，横着身子朝薛权撞过去。
薛权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打得王桂兰在地上转了两圈后跌坐在地上。
王桂兰身体虽强健，但薛权武功高强，要打死她实是举手之劳。王桂兰两腮通红，头“嗡嗡”的麻痛，但正是因为痛，她知道薛权是真的怒了。她哭哭泣泣地问道：“我好不容易嫁出去，你不为我高兴，还打我，呜呜……”
薛权嗤笑一声，“我来问你，书香院的男人是谁碗里的肉？”
王桂兰正要说话，脸上就现出骇怕，“……是大头领的。”
“既是知道，为何还要找死？”薛权问。
“我没有找死，是嫣然给了我两盒姻脂，让我到草丛里小便……”王桂兰捂着脸小声辩解。
“蠢物！”薛权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易嫣然想追夏红豆，但夏红豆是骑马来的，哪里追得上？她在小镇转了几圈都找不到夏红豆后，一脸晦气地回主院去了。江辰这个嚣张的混蛋，居然会答应娶王桂兰，真是见了鬼了！嫣然很怀疑江辰是为了害她才如此的，就凭夏红豆离开学堂时的脸色，就能断定她以后会被当成牲口使唤，再没好日子过！
走到小镇中央，看到自家大门紧闭，仅剩的几分侥幸荡然无存，
她的脸色也变得煞白，姐姐不准她回家了？不会吧！她冲到门前，用力拍着门环。
“开门、开门、我是嫣然！大白天的为何要关门？”
拍了很久，门内才传来韦婶不咸不淡的声音：“嫣然姑娘，大头领说你不用在主院侍候了，你可以去管夏家的茶田，也可以自己找个汉子配人！”
嫣然难以置信地拍着门，“不会的，不可能的，姐姐不会不要我的，姐、姐……”
门内寂静无声，嫣然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大哭：“姐姐，我这就去把王桂兰杀了，你饶了我吧！”
两个护卫开门出来，一人提着嫣然的一条胳膊拖出街口，扔了出去。大门内站着一个少年，他先是看着嫣然的惨相，再扭头看向二楼夏红豆的寝室，小脸上写着疑惑不解。路人认出，那是薛权的弟弟，薛发。
嫣然的哭声在小镇回荡，而镇上的居民如黑夜提前来临一般，全都关门闭户。嫣然的心越来越慌，哭声也越来越大，但哭了很久都没有人理她，她知道短时间内主院她是回不去了，而且也没有人会收留她，她抹着眼泪，步履蹒跚地朝小镇外的茶田走去。从小与姐姐生活在一起，不管她犯什么错，姐姐都不曾抛弃她，想不到现在为了一个男人……嫣然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她真是愚不可及，姐姐如此爱重江辰，她居然没看出来！
走到江辰住所附近时，她看到院门打开，蔡威和江辰并肩走出来，他们身后跟着魏维和蔡威的跟班。
蔡威说：“吴郎中擅长跌打外伤，几贴药膏就能把龅牙脸上的红肿消下去，只不过龅牙的鼻骨裂了，不宜多动，让他多歇着。”
江辰笑道：“三头领今日仗义直言，江辰感激不尽。”
蔡威“哈哈”大笑，拍了一下江辰的肩膀，亲热地说道：“跟我你还客气？哎，今夜咱们兄弟俩要多喝几盅，喝尽兴了。”
“要的！”
待这行人走远后，嫣然从暗处出来，看着他们进了蔡威家。
夏家的茶田旁有两间茅屋，一个邋遢的瘸腿老卒住在里边看茶田，山寨里没几个善茬，似她这般青春少女独自到那种地方去，必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虽然似走丢的野狗无路可去很委屈，但一般没人敢在小镇上公然犯事，且待一夜再说罢。
夜已深，嫣然虽全无睡意，但早就蹲得两腿发麻，她扶着树杆站起来，一边低声问候着江辰的列祖列宗，一边去搬块大石头过来，准备坐在树下挨到天明。若不是江辰，这等力气活哪里用得着她来做？混蛋！
远处又传来男人的说话声，她急忙放下石头跃到树上，隐身于重重叠叠的枝叶之间。天空阴沉、暗不透光，半眯着眼睛良久她才看清，有一高一矮两个人往这边走来。这两个男人步履蹒跚地来到树下时，那高个子竟扶着树杆，“哇”的一声呕出一堆酒菜来。
难闻的味道熏得嫣然头昏眼花，他奶奶的！嫣然正欲凌空而下，把这两个混蛋揍个半死，就听到一人说话了。
“江兄你且忍一忍，回到院内我就给你煎碗醒酒汤喝，喝了就能缓过来。”
听到“江兄”二字，嫣然连忙抓住树杆，止住前倾的身子……哎！书生都是斯文有礼的，江辰的小院无人看守，这等好地方不去，却躲在树下边，是不是傻呀？
待江辰二人离开后，嫣然跳下树，一路疾奔到小院的墙外，再“嗖”的跃到墙上，飞身落入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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