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这么多年，要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可能是日子太安逸了，外界的诱惑太多了，才让妻子迷花了眼。
王庆志当断则断，打电话给自己的律师，又安排上亲子鉴定后，王庆志立刻赶来了盛和，丝毫不理会妻子在身后的哭泣。
会客室内。
王庆志狠狠地扇了个自己的巴掌：“季总，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还怀疑您好心的提醒，给您脸色看。您如珠如玉，就别跟我这种土坷垃计较了吧。”
王庆志小心翼翼道：“从面相就能看出来一切，这太不可思议了，您也真是太厉害了。”
寇落心中得意：我确实很厉害的，就季行深眼瞎看不出来。
随后想到王庆志说的话刚才都是夸季行深的，寇落不开心了，明明是她的本事怎么都落他身上了。
寇落凶狠说：“不许再夸！”
王庆志摸不着头脑，明明刚才好像很开心听夸赞的呢。不过听说大师都阴晴不定，季总估计也是道行高深了。
玄学这种东西不好说，以后他行事都要注意些，可不敢随便说话惹人厌烦，季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他来这里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还是之前的合作。因为他置气走了没完成的合作，当然得由他再牵头合作起来。王庆志是个痛快人，他露出自己道歉的诚意：“咱们之前的合作还继续做的话，我们愿意再让利10。”
王庆志这样其实是把头一年的纯利润送出去了。但是跟盛和这样的公司合作，往后他们只会越来越好，前期吃一点亏，后期起势了一年挣十年钱。
签合同？不不不，不行。季行深又没说工作范围包括这一项，她不要干白工。
不过……寇落念头一转扬眉一笑，来都来了，不能放过眼前的客户。看面相她是会一点的，别的她也会一点，例如画符。
寇落开心道：“合作不合作的，咱们晚些说。不过王总，我这有些破厄符，您要不要买一些？
王总：“……？”
季总他，真转行干道士啦？
王庆志被这转变弄得迷迷瞪瞪：“买符送签合同吗？”
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王庆志尴尬地转开脸，恨不得再抽自己一巴掌，刚说不要得罪季总，自己说什么胡话呢？
王庆志连连道歉：“失言了失言了。”
寇落走到王庆志面前，把他的脸从上到下仔细又观察了一遍，心中下了定论，说道：“也不是不行。”
王庆志呆呆地：“啊？”
寇落问：“要几张？”
王庆志：“一张……吧？”
寇落心下惋惜，好容易遇到个客户，竟然只买一张。不过也不能太贪心了，这还是借季行深的身体挣到的呢。这个王庆志面上情场失意，商场得意，签合同绝对不亏，也算还季行深一个人情。
寇落又似不经意问道：“发朋友圈打九折，王总不考虑一下？”
王庆志浑身上下肥肉吓得一抖，让别人知道他从季行深这买了符纸，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不了吧……”
寇落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还行，毕竟今天真是挣得很多啦。
她也是很容易满足的。
钱落袋为安，寇落打开收款码，听到让人喜欢的收钱声响起，心满意足地掏出一张皱巴巴符纸，递给了王庆志。
王庆志攥着这个符纸直到合同签完也没塞到口袋里，离开时张秘书奇异地问：“王总这是有了新的信仰？”
王庆志一言难尽，深深地望向张秘书，而后什么也没说走了。
他好像被季行深骗了，又好像没有。
季行深自打有记忆以来就没有住过破败小胡同，他选择住酒店，把寇落说的会招奇怪东西话抛之脑后。
他年年都去给落霞观捐功德，为的是保昏迷不醒的母亲早日醒来，然而母亲并未醒来，观主次次说时机未到。这次也是时机未到，还信他做什么。更遑论鬼神之说了。
季行深选择的是盛和旗下的他常住的五星级酒店，对于自家的品控，他还是放得心的。刷黑卡开完常住的房间，一气呵成。
在刷卡时，服务员一瞬间的惊艳眼神让他很不适应，立刻发射出了冷厉的目光。
前台立刻道歉：“对不起，您请您请。”
待到季行深走后，极度喜欢漂亮姐姐的前台忍不住疯狂输出：“卧槽，刚才就听总公司的人说季总有女朋友了，没想到在这见到了真面目，开的还是季总专属的房间。”
“好冷酷啊，真是个酷姐。又美又炫！”
“便宜了季总！”
一直没插上嘴的同事翻了个白眼：姐妹，你还记得你领的是谁的工资吗？
又挣一笔的寇落开心极了，唱起了今天好日子。一转身，吓了一跳：“啊！”
张秘书欣赏着把一切都写在脸上的季总：“我从您开始唱就在了。”
寇落尴尬：“啊……下次进来记得敲门。”
张秘书：“敲了，您没听见。”这话是骗人的，听到五行不全的歌声他立刻走进来，顺带锁上门隔音效果绝佳。
寇落只得转移话题：“我今天是不是没有行程啦？”
张秘书连ipad都没翻开,直接答：“是的。”
寇落敬佩极了，不愧是大公司的秘书，什么都知道，真万能。所以她现在就可以下班啦。寇落欢快地起身，打开了锁上的门，还很纳闷自己刚才好像没锁门。
刚迈出办公室门，仿佛装了精准雷达的员工们齐刷刷把目光落在了寇落身上。这……她怎么开溜呀……员工在上班，她早退好像不太好呀。
有了。
寇落大手一挥：“张秘书你告诉所有人，现在下班了，今天也不许加班。大家都收拾收拾回家吧。”
员工们立刻用不忍心疼又感动的目光望着寇落，甚至有人上去拍了拍季总的肩膀，这在平时，这是决计不敢的。
季总真的太好了，事事都考虑到我们。从前的冷厉大都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吧，是可以谅解的，自从季总谈了女朋友，我们的日子肉眼可见的好了呢！
以后一定要对季总更好一些！
甚至一个平常被季行深吓尿次数最多的高管开始思索：也不知道季总喝不喝酒，下次把家里上好的虎鞭酒送季总一些吧。男人嘛，都要互相体贴。
寇落被大家眼泪汪汪的样子弄得怪不好意思的。她只是想早点下班而已，季行深的员工真是听话又乖巧呀。
是夜，季行深睡得很不安稳，睡梦里的他好像在水里慢慢往下坠，坠到永远也不可能逃脱的的无边海底，漆黑的游鱼围绕他冰冷无情，远处不间断响起低沉幽深呜咽声。
他要死在这里了，他这么想着。
他极力想从这种境地挣扎出来，奈何并没成功。
谁来帮帮他呢？没有人。
在无力放弃之前，一簇火光越水而来，火红色映满目光所及的整片海洋，那似乎是长着鹿角，像龙又像马的存在。
那是……什么？
“啪”，有花瓶摔到地上碎裂的声音。
季行深费力地睁开了眼，从梦境中醒来。而他所受到的漆黑压抑冰凉全是来自两个重叠着坐在他肚子上的……鬼？
他拿起了电话。
接到季行深电话的寇落马不停蹄地起来，因为季行深的房子在半山腰上，打车十分不便，寇落只能疯狂摇醒司机。
而可怜的司机半睡半醒间在漆黑的屋子里对上季总瓦亮的眼神，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年纪近五十稳重的司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立毙当场。
寇落一路风驰电掣来的，直奔前台。
前台眼睛一亮，充满了八卦精神，季总真这么黏人的，后半夜都追过来了。
寇落火烧眉毛：“他在哪个屋子？”
虽然没有明着说在问谁，但前台哪能不懂：“您女朋友在您常在的房间里，您不用着急，她……”
寇落听不了这些废话，她再晚一点她的胳膊腿也许就不在了！不，也许季行深已经一命呜呼了才后来都不回电话的。想着她不禁悲从中来，她虽然图季行深的钱，可是她还是想回自己身体里的啊。
怎么人长大了还会遇到这种事，爷爷也没教过呀。
寇落夺完备用门禁卡就跑。
到了门口，着急万分开门的寇落手抖着刷门禁，红着眼睛哑着声音安慰人：“季行深，你别怕，我来了。”寇落急死了，她从山上下来都一个多小时了，什么都不会的季行深很有可能都遭遇不测了。
难道她真的要顶着季行深的身体过一辈子吗？她不想。
一把推开门，“季……”泫然欲泣的寇落话噎在嗓子里了。
屋内一片和平，除了正在争吵的两只。
“你喝了我的牛奶还有理了！我那是上次小落给我的，我都没舍得喝掉，你竟然趁我不注意喝掉了！”穿蓝色卫衣的鬼面露凶狠，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我那天不是酒多喝了一点，都说牛奶解酒，我解解酒，你也太小气了，下次还你一盒就是了。”偷喝的那位显然理直气壮，看来干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喝酒怎么不叫上我！你就是自私自利，慷他鬼之慨，放到自己身上一根毛也不舍得！”蓝色卫衣上蹿下跳反驳他。
“屁，上回你喝了我一杯酒你忘了！你个忘恩负义的鬼！”
“我什么时候！我明明没有balabala……”
“你就有！你balabala……”
最后两鬼齐齐望向季行深，异口同声地说：
“小落你来评评理！”
季行深很是淡定，虽然初见灵异打破了他的世界认知。但是鬼会为了牛奶啤酒争吵起来，可见只是另一种人罢了，没什么好怕的。
季行深甚至觉得很有趣，好心情颇为公道地说：“偷牛奶的不对，应当要还人家一盒。”
家丑让人看到了的寇落无地自容，“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
寇落恨铁不成钢，“都给我过来。”
两个鬼也是许久没见到能看到他们的人了，双双抛下了争吵飘过来，“哎，小伙子，你能看到我俩呀，来，你来给我俩评评理。”
“评个屁的理！”寇落说着熟练地给这两只挨个给了一个脑瓜崩儿。
两只鬼惊呆了。
这熟悉的感觉……
这熟悉的语气……
这、这、这才是他们的小落！！！
“对不起季行深，这俩傻瓜我带走了。”寇落道歉，毕竟也算是她的麻烦，给季行深带来了困扰应该道歉的。
季行深的眉毛还弯着，笑吟吟说：“工资扣1千。”
寇落：“？？”她没听错吧？！
我靠她辛辛苦苦不远万里来救人，白跑一趟就算了还被扣了钱。
寇落怒火三丈，胡乱发火：“你们两个，给我回去反省，三个月内我绝不可能再给你们牛奶和啤酒了！”
“不要啊……”两只鬼顿时都蔫了。他们早已忘记了自己是谁，别人也忘记了他们，也没有人给他们贡品，只是隐约觉着自己还留着什么念想才没走的。
幸而有寇落陪着他们，生活才有了些许期望。
现在，唯一的生活乐趣被剥夺了。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不如投胎了算了。
两只鬼垂头丧气，连漂浮得都很无力。
谁知季行深还没说完：“对了，酒店的花瓶也碎了，记得赔偿一下。”
“花瓶？”寇落不解。
两只鬼立刻互相推诿，指责对方，
“是他，不是我！”
“瞎说明明是你挤掉的！”
寇落懂了，咬牙切齿：“一年没吃的！！！”
季行深继续陈述：“嗯，是大师手绘的景德镇金彩荷花瓶。”
寇落心下一哆嗦，这么长的名字，一听就不很便宜……
她鼓足勇气问：“多少钱？”
季行深恶劣地假装思考了一下，说话慢悠悠地：“正好是你一个月工资呢。好了，现在你欠我一千块，从下个月的工资里扣除。”
甚少无理扣人钱的的季总心里隐约生出了一丝愉悦，怪不得下属总爱扣人钱，竟然会是让人开心的事情呢。
嘤……
事已成定局，工资还没到手倒欠老板一千的寇落很是不开心，气呼呼直接走了，也不再见了。
季行深忽然出言：“等等。”
寇落心情不佳，拒绝再答任何话了，用眼神问：还有什么事？
季行深大发慈悲：“天都快亮了，在这待一会儿吧。”
寇落略略点头：“行。”司机走了打车回去还要路费的，算他有人性。
从前从不能与女性独处的季行深，竟然有朝一日可以了，既没有出疹子，也没有昏厥。他望向寇落，不知怎么的觉得很安心，一会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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