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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二月一到,梅花便开了,整个相国府里溢满了花香。府里的奴婢们都说自打梅园建起,就没见过园里的梅花开得这样旺盛。

        大家都说,定是公子大婚的盛事连天上的梅花仙也惊动了,所以让这满园的梅花迎接新娘子入府呢。

        自夫人和老爷一一逝去,相国府便再也没有这样热闹过了。如今府里要迎来女主人,一时间,阖府上下,无不欢庆。

        于是距离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府里便开始四处装点了,红灯笼,红纸窗,诺大的相国府一点一点被染上喜庆的红色。直到离大婚当日只剩三天的时候,这席卷而来的红色也终于要入侵这府中最后的冷清之地了。

        嬷嬷带着几个婢女拿着红绸和红烛站在傅衡峄的寝殿外,恭敬问道:“公子,大婚将近,老奴带人要布置公子寝殿了,之前说要布置,公子说不急,如今算算也是时候了。”

        门内没有应声,但不久,门却被打开。

        开门的是许畔。

        “公子让你们进来。”他吩咐道。

        傅衡峄本在书桌上写字,却被那一箱箱被抬进来的红色装饰物吸引了目光,他久久的注视着那些鲜红的饰品,直到笔尖的墨汁垂垂滴落在白纸上,熏染了才写好的一篇文章。

        许畔看了,有些心疼:“这篇刚写好却被滴了墨,虽然看着不打紧,但公子这样严格的人,只怕又要费时重新誊抄了。”

        傅衡峄低头看了看,缓缓把笔放下,说道:“原来大婚之日是在正月十六日。”

        许畔一愣,然后道:“是啊,公子忘了吗?”

        他淡淡的嗯了一身,然后说道:“襄梦楼的神女大选也是十六日。”

        “哦对啊”前几日陪公子去了羽临水渠祈福,忙了好几日,早就忘了这件事,经公子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只不过一想到那低俗下贱之所的淫乐之日与相国府的好日子是同一天,他不免感到有些晦气,皱眉说道:“唉呀,怎么让这两个日子碰上了!”

        “陆烟宁最近在做什么?”傅衡峄问道。

        “十七那边盯着呢,没有特别回报什么事,想必一切如常。”许畔简略的说道,然后他想了想,有所怀疑的道:“这陆烟宁整日吃喝玩乐,襄梦楼的事她能行吗?”

        “她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思缜密,不是会误事的人。”傅衡峄道:“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看不出吗?”

        许畔努努嘴,道:“就怕她该玩世不恭的时候却太精于算计,而要她好好做事的时候,又玩闹误事了……”

        傅衡峄瞥了他一眼,道:“你好像一直以来就很不喜欢她。”

        “她本也不是什么好人!”许畔脱口而出。

        “所以她要做花姬之事,你也私自按下不让人通传。”

        傅衡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面带愠色,许畔知道他生气了,于是当即跪下:“这事是属下做的,可是那日公子还病着,身上余毒未解,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又何必为了她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经那般劳累?”

        “你应当知道陆烟宁的事情不仅仅关乎她自身,还关乎襄梦楼的计划。”

        “可是她自己要轻贱自己,咱们何必费心?由她去就好了,反正左右也影响不了计划啊?”许畔辩驳道。

        傅衡峄看着他,良久没说话,只是重重的的将笔放下,冷厉的说道:“我何时教得你如此冷漠,竟没有一丝怜悯之心?你从前并非如此,如今这是怎么了?如若是性情有变,那便重新去学,若是不愿学,那就不必跟着我了!”

        旁边的嬷嬷看着二人争执声起,心中不由一骇,从前公子很少会这样呵斥下人,更别说是陪他一起长大的许畔。不过话说回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公子变得越来越容易急躁了。

        她走上前去,想缓和缓和气氛,于是道:“三日后陈姑娘就要嫁进来了,太后那边的人传话说,与陈姑娘一起进府的还有两个侍女,一个叫潼儿,一个叫双沐,都是样貌出众,读过书的,过两天可以先叫过来让公子过过眼,如果不喜欢便………”

        “不必了,就这样吧。”傅衡峄听得烦闷,打断道。

        他起身,将刚刚被磨浸染的纸团成一个球,扔在地上,然后愤然离去。

        这时,许畔突然开口道:“公子说我冷漠?”他冷笑一声,道:“究竟是属下冷漠,还是公子多情?公子敢说对陆烟宁真的只是怜悯之心吗?”

        傅衡峄回头看着他。

        良久,傅衡峄冷冷的开口道:“许畔言行无度,罚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说罢,一声不响的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

        自那日游湖归来,十七便总是惴惴不安。

        他再看向陆烟宁的时候,总觉得她那单纯天真的模样下藏着可怕的东西。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她笑语嫣然的说「我把他杀死了」时,他的后背生出一股怎样的寒冷。

        或许这些天的四处游玩,让他恍惚间真的以为她只是一个天真烂漫有点顽皮的邻家妹妹,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大梦初醒,想起这个邻家妹妹同时也是一个毫不留情的弑君者,一个果断的,心机深沉的谋士。

        所以当陆烟宁蹦蹦跳跳的走进来,说着有家馄炖店很不错要一起去的时候,十七下意识拒绝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拒绝,只是莫名觉得陆烟宁以及她所做的一切都很有迷惑性,都远远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就像现在想想,那日她明明站在窗边讲她的赌牌经验,却话锋一转,突然提出要游湖。当时以为不过是她小孩心性,思绪跳跃。可是现在一回想,怕不是她在楼上看到了度王爷的那条游船,所以才提出游湖,意图偶遇。

        可是那样的话,她又是为什么要偶遇度王爷呢?

        而她替公子办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按照附龙营的规矩,这些都不是他应该想的事情。他被安排的任务是每日装扮成不同的人,除此之外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

        可每每一想到,或许这些天里她赢了赌牌激动大笑、吃到美味的佳肴幸福的闭眼享受的同时,其实都是为了掩饰她真正的意图,他便觉得心有不爽。

        毕竟,在那些日子里,他是真的感到快乐的。

        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

        “明日就是大选,陆姑娘还是好好待着吧。”他的眼神尽量不去看她。

        “是啊,你也说了,大选是明日啊,和今日吃馄炖有什么关系呢?”陆烟宁歪着头问道。

        他不说话,意思是不去。

        陆烟宁耸耸肩,道:“那我自己去喽?”

        他还是没反应。

        “要不给你带一份?”

        “不用。”

        “好吧------”

        陆烟宁撇撇嘴,独自离去。

        十七将茶壶里温热的茶倒入小巧的茶杯中,茶杯上冒着丝丝白雾。他一直将那杯茶握在手里,没有要喝的意思,也没有不喝的意思,直到突然窗外一个细微的很难察觉的黑影闪过,他才端起手中的那杯茶,一口饮尽,迅速的跟了上去。

        ·········

        泓新道是凤都城数一数二的街道。

        这里云集了各种各样的小吃摊和手艺人,一到傍晚便是人头攒动。虽然远比不上惊雀九阁的繁华,但却因廉价又简单的货品而多了几分平实,是穷苦人的欢所。

        街道往深一点的地方有一个卖馄炖的小摊。这家味道很不错,加上价格便宜,所以很受欢迎,平日里简陋的几张桌子总是坐满了人,可是今天却是空落落的,一个人也没有。

        不仅没有人,就连经过的路人也都选择绕道而行。

        因为大家知道,店主老夫妇那不成器的混账儿子回来了。

        “怎么就这点钱?”年轻的男子一把夺过老妇人手中满是补丁的口袋,不满的说道。

        “旺儿啊,这些钱还得交租子呢,你…你别全拿去了……”老妇人几乎在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被叫做旺儿的男子狠狠的瞪她一眼:“没用的老东西!天天在这摆摊,就这么点钱?还不够我赌一场的呢!”

        说着,他似乎没有听到老妇人的恳求,把口袋里的钱全部掏出来放在自己的衣袋里,然后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黑着脸的老头似乎忍了很久,但神情满是胆怯,他犹豫许久还是颤颤巍巍的站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个月的钱你不能再拿走!租子不交我和你娘可以去街上凑合凑合,但是你娘的病不能再拖了,桑大夫说再不用药连这个月也熬不过了!”他神情虽坚决,但却还是用央求的语气说道。

        年轻男子听了这话抬眼看了一下,然后不耐烦的从鼓鼓的口袋拿出几个铜板扔在地上,烦躁的说道:“行了,别来烦我了。”

        老头跪在地上将那几个珍贵的铜板捡起,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这些不够啊,旺儿,旺儿,爹求你了,这个月你别拿走了行吗?下个月,就下个月,你娘的病情稍微好转,我们便把钱给你补上?”

        他扑倒在年轻男子的腿边,抱着他的鞋子哭诉道。

        年轻男子冷哼一声:“妈的,这个月手气不好,亏了好些钱,正是倒霉运呢,怎么你们也来烦我?去去去,一边去。”

        他说着,一脚把老头踹开,老头装在面粉袋上,面粉袋随即倒地,撒出许多白色的面粉。

        老妇人赶紧将老头扶起,然后又心疼的看着地上占着泥土的白色面粉,不由湿了眼眶。

        年轻男子头也不回,径直前去。

        老头看着旁边泪流满面的老妇人,不由眼圈发红,他咬了咬牙,起身冲上前去,一把将年轻男子腰间的钱袋夺下。

        男子一下子发现腰间的钱袋被夺,他转过身去,怎么也没想到老头这次会反抗,于是怒气上头,近乎于咆哮的吼道:“把钱给我!”

        老头死死拽住钱袋,将它藏于身后,用视死如归的神情看着他。

        “给我!!”男子命令式的说道。

        老头死活不给,但是脚下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男子上前意图抢回,但老头连连后退让他扑了个空。年轻男子更加生气了,他左右看看,然后抄起一旁的桌椅便向两个老人砸去。

        很快,本来整齐洁净的小摊像是被洗劫过一般,桌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本来干净的食材满地都是。而两位老人相互依偎着躲在角落里。

        年轻男子一点一点向他们靠近。

        周围围观的人们看得心惊,但谁也不敢出面阻住,因为但凡出面阻止一次,年轻男子便会以他们多管闲事的理由,领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抢砸他们的铺子或是暴打他们及家人。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位可怜的老人被毫不留情的,极其粗暴的夺走最后的钱袋,然后看着年轻男子大摇大摆的消失在泓新道上。

        周围人深深的叹了口气,摇着头散开了。

        没人敢上前,没人敢说什么。这年头,说得多了,做得多了都容易招惹是非,即使冷漠无情也总好比丢掉性命。

        就在这时,陆烟宁边走边数:“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就是这家啦!”

        她站在馄炖铺面前,欣喜的道:“泓新道二十三号的馄炖铺!吃得就是这家!”

        于是她走上前去,却看到满地狼藉,她微微皱眉,将四仰八叉的椅子扶起来,然后用袖口擦了擦,端端的坐下,笑眯眯的对着畏缩在墙角抱在一起痛哭的老夫妇说道:“麻烦,三碗馄炖!”

        老夫妇还没有从刚刚惊恐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只是呆滞的看着她。

        于是她又说道:“麻烦老板,我要三碗馄炖!”怕没有说清,她举起三根手指。

        还是老头先反应过来,他擦了擦眼泪,说道:“姑娘,今天不方便,我们不迎客了。”

        陆烟宁不太满意,她指着摊边那个示意着开门迎客的小红旗,道:“你明明挂起了旗子却又说不迎客?你若不迎客,干嘛要挂起迎客旗子呢?还是说,你本来是迎客的,我来了你才不迎客?可是这是做生意的道理吗?”

        四周的摊贩听见一个明亮的略带稚气的女声,忙探头看向馄炖摊,发现一个穿着鹅黄色的小姑娘正在和老夫妇理论。众人摇头心道今天老夫妇俩真是走了霉运,先是混蛋儿子,现在又是个跋扈的小姑娘。

        陆烟宁的一番绕口令式的质问听的老头迷迷糊糊的,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实话实话,道:“姑娘你也看到了,这摊子被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砸了,他把我们看病的钱全部拿走了,还把我们老两口打了,今天我们实在无法再做生意了,您行行好,去别家吃吧。”

        听了老头的解释,陆烟宁“嗷”的一声恍然大悟,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更得开张迎客了!你想啊,你们的钱已然被抢了,今晚若是不开张,岂不是又损失了一笔钱财?”

        老头愣了一下,但乍一想却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于是他回头看了看老妇人,老妇人看着七零八落的食材,停止了哭泣,木讷的说道:“肉和葱都还干净的,面粉没了,但是之前有和好的面皮,三碗应该能出来。”

        老头迟疑了片刻,然后点点头说道:“好吧,姑娘你稍等,这还得稍微收拾收拾。”

        陆烟宁如愿以偿的笑道:“不着急不着急,馄炖一碗一碗上,我还有两个朋友等会儿才来。”

        “好嘞。”老头和老妇人顿时忘却了刚刚的悲痛,抹干了最后的眼泪,然后互相系上围裙,如平日那般劳作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碗香喷喷的馄炖便端了上来。

        陆烟宁摩拳擦掌,忍不住舔舔嘴唇。

        “剩下两碗………”老头问道。

        “稍微等等吧。”她边往嘴里塞边含糊的说道。

        这些日子的雪渐渐少了,雨却多了起来。夜幕低垂的时候,突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微寒的天气配上暖暖的馄炖,陆烟宁觉得世间再没有如此契合的东西了。

        这时,灯火微亮的街头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身材瘦长的男子。他手握长剑,神情甚是孤冷,和周围的烟火气息格格不入。

        他一言不发的走进馄炖铺,一言不发的坐在陆烟宁身边,将手中的剑放在桌上。

        “她回来了。”

        陆烟宁一口半个馄炖,然后再美美的喝碗汤:“明天能到吗?”

        “能,她脚程慢,我特意装作商队捎了她一程,确保她明天能出现。”

        “看来一切顺利啊!”陆烟宁把最后一个馄炖放在嘴里。

        “他也来了。”

        陆烟宁笑道:“很快嘛,想必该他看见的,他都看到了吧。不过他能跟你这么紧,功夫也算不错啊。”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是我刻意等他的,不然就凭他?”

        陆烟宁笑道:“人各有长嘛,他又不专精于此。他会的,迟安你可未必会。”

        迟安看了她一眼,说道:“但我可以杀他,他却杀不了我。所以不管他会什么,我都比他厉害。”

        陆烟宁叹口气,但这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这话音落下没多久后,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迷蒙的黑夜中一道亮光闪落,吓得一旁正在煮食的老夫妇俩大为一惊,等他们回过神来,才发现一把刀已经横在那个穿鹅黄色衣服的小姑娘脖颈旁。

        老夫妇不由忧心的呼道:“姑娘--------”

        十七侧眼瞥了眼身后的两位老人,然后又盯着陆烟宁一旁的黑衣男子,他目视前方,似乎根本不在意十七的出现。十七微微皱眉,将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

        陆烟宁半仰着头看着十七,说道:“怎么啦?你是不是后悔没和我一起来吃馄炖了?”

        “你知道我是来干嘛的。”

        “哦,你不是来吃馄炖的嘛?”陆烟宁故意问道。

        十七将目光投向迟安,说道:“从昨天开始,他便一直暗藏在你身边。”

        “哦,他就是迟安。”

        “我知道他是你的下属,所以刚刚我才跟着他。然后便发现他去了萧府,给度王爷留下了一封匿名信,度王爷看完信后勃然大怒,当下亲自去了廷尉府,随后不久,廷尉府院内便有官兵集合的声音。”十七说道。

        陆烟宁面无色变,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所以呢,你便要杀我?”她低头瞅着那把还离自己半尺远的刀说道。

        “我已查到,你这次来襄梦楼的任务就是为了密信一案,襄梦楼里唯有十楼和十一楼最为神秘,所以你怀疑密信的线索就藏在这两层内,因此你才要做花姬,参加神女大选,就是为了上十楼,一查究竟。”

        陆烟宁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眉眼一弯,笑道:“不错不错,这件事非常机密,别说附龙营,就是你家公子的近身内臣也没几个人知道,你居然能这么快查到,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十七并未理她,只是继续说道:“你表面上是这么做的,挂花牌做花姬,整日吃喝玩乐,可是背地里却干了不少事,不少背叛公子的事!”

        “这话从何说起?”

        “你那日故意与度王爷偶遇,然后今日又偷偷派人去送密信,紧接着度王爷和廷尉府便有异动。你意图何事,难道还不清楚?!”他的刀又逼紧了几分。

        “你答应帮公子做事是假,私下联络萧度,意图谋反才是真!”他说道。

        陆烟宁看了他半天,然后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笑什么?难道不是吗?你都敢杀王,如今叛逆谋反的事情难道还做不出来吗?”十七本来坚定的决心突然被她的笑微微扰乱,他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像是在给自己鼓劲。

        陆烟宁笑弯了腰:“叛逆谋反?廷尉府府兵?哈哈哈哈哈。。。。。。“

        十七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笑的。按腾亭的军制,廷尉府的府兵并非一般府兵,而是从各地一层层筛选出的优秀人才。这只队伍不但庞大,而且能力出众。这样的一只队伍如果谋反叛逆,那后果不堪设想。他想起曾经看到一本史册上记录过,封保年间,权相寇元勾结廷尉府谋反逼宫,御林军溃不成军,致使他们一路杀到了无极宫。

        “靠廷尉府府兵谋反?十七,你当我玩过家家呢!”陆烟宁笑累了,说道:“现在凤都城内有三千御林军,两万守军;而凤都城外,以南一百里驻扎着五万南军,以北二十里是长宜王萧燃的两千家兵。”

        “再加上你家公子手下的附龙营和泽骑,这凤都城里怎么也有小十万人马了。我再蠢也不会用廷尉府那三五千府兵去对抗十万兵马吧!”

        十七一怔,握着刀的那只手突然僵硬,然后他缓缓地将刀取下。

        陆烟宁说得没错,廷尉府的府兵再厉害,面对瞬时便可出现在城内的十万兵马来说,还是太过羸弱。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想法确实幼稚的可笑。

        “那你究竟在谋划什么?”他缓和了语气,说道。

        “当然是查案喽!”陆烟宁略带神秘的一笑,说道:“一切都是为了明天。”

        “不过。”她说道:“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十七抬头,用疑问的眼神说道:“什么?”

        “你私查我的事情已然犯了戒,按附龙营的规矩,你是要被扫地出门,永远不能再入附龙营的。”

        十七想说什么,但还是低下了头,算是默认。

        “不过,若是我不说,你不说,迟安不…啊,迟安是不可能说的……总之,只要傅衡峄不知道,你还是可以继续做你的附龙营暗探。”

        十七抬起头,眼露期待:“你愿意替我保密……”

        陆烟宁用力点了一下头,然后诡异的笑道:“但是,我需要你做一件事,这件事,也不能让傅衡峄知道。”

        她附在他的耳边一阵窃窃私语,随后十七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惘。

        说罢,她满意的点点头,回头对着老夫妇说道:“剩下两碗可以上啦!”

        很快,两碗馄炖被端来,老妇人将一碗放在十七的面前,另一碗正准备放在迟安的面前,却被陆烟宁阻止了。

        “哎哎哎,老婆婆,这碗是我的!”

        老妇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了差错,因为她明明记得这位姑娘已经吃过了一碗,直到看到陆烟宁面前摆着那个空碗,她才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差错,于是她试探的问道:“姑娘……你不是刚吃完了一碗?”

        “刚刚那碗是晚饭,现在这碗是夜宵,不一样的!”陆烟宁认真的有理有据的解释道。

        老妇人不解的点了点头,然后可怜的看了一眼迟安,然后离开了。

        十七看着她,又看看迟安,想起刚刚自己言语间似乎对他不太客气,于是说道:“那这位迟兄弟怎么办?他没得吃了?”

        陆烟宁一口一个往嘴里送,嘟囔的说了一大堆话,十七没怎么听懂,但大意是说迟安过午不食,以及一些絮叨迟安不懂享受的话。

        十七同情的看了一眼迟安,然后低头吃着自己的那碗。

        他吃得慢,不像陆烟宁狼吞虎咽。这家馄炖做得确实美味,皮薄肉厚,实在美味。在吃到第三个馄炖的时候,他突然抬头,看着陆烟宁道:“你知道迟安不吃馄炖,那为什么提前要三碗?”

        “你早就知道我会跟来?”

        “你是故意引我犯戒的!!!”

        面对十七的震惊三连问,陆烟宁眯眯一笑,往嘴里塞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大馄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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