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陆烟宁照往日那般来到那间他们常聚的居所，一推开门便开心的直道：“哈哈哈十七我给你说，这几天的手气真是太好了，咱们得抓住这手气，再去赢上几把！我想好了，今日你来摸牌，我在后方偷偷给你掠阵！不能总是我出马，不然那赌房的老板该生气了，你觉得怎么………”
陆烟宁掀起内室的珠帘，然后愣在门口。原本十七常坐的位置上今天却是一个正坐整衣危坐的锦衣男子，而十七则是恢复他原本的样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
“我觉得不大合适，你说呢，陆姑娘。”锦衣男子冷冷说道。
陆烟宁尴尬的笑笑：“相国大人今日怎么得空过来啊？”
“我怕我再不来，陆姑娘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唉呀，放心啦，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当中。”陆烟宁胸有成竹的说道。
傅衡峄并非是不信，不过想起刚刚陆烟宁进来时说的话，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皱眉说道：“所以这些日子我让你看书，你也根本没有看？”
陆烟宁嘿嘿一笑，端起茶杯，道：“大人喝水。”
“十七，怎么回事？”傅衡峄厉声道。
十七立刻下跪，毫无辩解道：“是十七办事不周，请公子责罚。”
“唉呀”陆烟宁扶起十七，不满道：“这么又跪下了？傅衡峄你能不能少耍你那相国威风？现在襄梦楼是我的地盘，不许你欺负我的人！”
“你的人？”傅衡峄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陆烟宁理所当然的说道：“对啊，忘了告诉你，十七以后是我的人了，等这件事结束，他也不会回附龙营了。”
“这件事十七他自己知道吗？”
“当然，我们初见的那天就已经谈好了，他觉得跟着你没前途，所以打算弃暗投明，投奔到我的麾下，所以你以后别再使唤他了！”陆烟宁自信满满的说道。
傅衡峄意味深长的看着十七，十七却是涨红了脸，睁大了眼睛不停的摇头，颇有种马上要以死明志的架势。
傅衡峄轻叹一口气，摆摆手让十七起来，然后语气和缓说道：“那些书都是讲治国安邦的好书，多少朝多少代的前辈们积累下来的。一直以来都存在滕王宫的藏宝阁里，我特地取出来想让你看看，也是为你好。”
陆烟宁嘟嘟嘴不说话。
“其实送你这些书，一来是想叫你学习，二来是想………”
陆烟宁睁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等他继续说。
可是傅衡峄却迟疑了，他顿了顿，随后郑重说道：“陆烟宁，你天资聪颖，有治世之才。无论是在北境你力挽狂澜救万千军将于水火之中，还是这次孤身犯险查找疑犯，都足以证明你能力非凡，实非常人所能及，更何况，其实你本性并不坏，只需再多一些点播，必然能够成为造福一方的明臣。”
突如其来的吹捧让陆烟宁听得愈加迷糊。
“所以，我想收你为徒。只要你能答应离开长公主，不再与她为非作歹，弑君一事我愿与你一笔勾销。而且，我知你心思远大，志在朝野，你助储玉成为军中第一女将，我也愿助你成为朝中第一女臣。”
傅衡峄一口气说完，旁边的十七听得已是完全僵住，他虽不懂朝政，但也明白这一番话的意义。
以傅衡峄今日的地位和能力，既然收她为徒，那助她为臣又怎会是普通的朝臣，他是要推陆烟宁坐上相国的位置，就像当年帝师大人收他为徒一样。
可是腾亭历史上从未有过女子为臣的例子，更别说是女相。公子这一诺，是要开天辟地，是要逆千百年的祖制，是要和随之而来的天下人的弹劾与反对之声做斗争。
十七不经冒出冷汗，他知道傅衡峄看重她，但没有想到居然看重到了这样的地步。
再看看陆烟宁，她也呆呆的看着傅衡峄，半句话也没说出。
“我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傅衡峄再度问道。
陆烟宁沉默良久，用不可置信又微带怒色的眼神看着他，这眼神倒是让傅衡峄有些不解。
他想过陆烟宁的千万种反应，或是神情激动感激涕零，或是欲求不满和他讨价还价，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陆烟宁会有这样愤怒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傅衡峄啊傅衡峄……”陆烟宁摇摇头。
“我拿你当朋友诶，你却只想做我师父？干嘛，想占我便宜啊！”陆烟宁气鼓鼓的说道。
傅衡峄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回头看了眼十七，发现十七也是一脸不解。虽然她说得话倒是没什么不对，但似乎……这不是重点吧？
“我……我占你什么便宜了？”傅衡峄被她这猝不及防的回答反倒搅得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你要收我为徒还不算占便宜？”陆烟宁颇为气愤的叉着腰说道：“况且，你凭什么做我师父啊，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我也知道，而且我还比你聪明，要做师父也应该是我做师父你做徒弟好吗！”
十七听了这话，小心翼翼的看看傅衡峄的表情。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公子从北境回来脾气就差了很多。
天天面对这样的姑奶奶，再好的脾气也是收不住的。
十七忍不住提醒道：“陆姑娘，天下多少人想攀上公子的关系都没机会呢，现在公子愿意收你为徒，你应该赶紧跪下给公子磕个头才是啊！”
陆烟宁仰天“哈哈”大笑两声，嚯地一下站起来，说道：“天下人想是天下人的事，但本姑娘偏偏不乐意！”
随后，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傅衡峄道：“况且，你有什么资格可以教我？你让十七拿来的那些书我早就看过了，还有那些你没拿来，我也读过了。别说你教不了我，就是你那翰林之首的老师来也未必能教得了我！”
“所以傅衡峄，你记清楚了。虽然姑且我还没这个打算，但若有一天我真成了腾亭第一女相，那也是靠我自己努力做到的，不是谁施舍来的。”她盛气凌人的说道。
傅衡峄静静地看着她，轻柔的月光从窗边撒进来，碰到陆烟宁发间金粉珠翠散发出的明亮的珠光时，便立刻退避三舍，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笑了一下，似乎是自嘲，也似乎是欣慰。十七不懂这笑的深意，当即跪下替陆烟宁求情。
但他只是柔声说道：“罢了。”
“陆姑娘不乐意，我自然不好强人所难。”
随后他想起刚刚陆烟宁说的话，饶有趣味的说道：“不过，原来陆姑娘当我是朋友，这我倒是没有想到，我还以为你仍视我为仇敌呢。”
“嗯……”刚刚气急了一下子脱口而出的话没想到被抓住了话柄，这时一细想，陆烟宁又觉得有些后悔，说道：“上次萧燃刺杀，大人舍命相救，这仇敌嘛自然是算不得。但是至于这朋友………我看还是算了吧，大人高官厚禄，我可高攀不起。”
嘴里虽说着“高攀不起”四个字，但是言语间却全是讽刺和不屑。
傅衡峄无奈的笑笑，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只精美的木盒，放在她的面前，说道：“本来是想当师徒之礼送给你的，却没想到我求徒不得，那不如就退而求其次，求个朋友当吧！”
陆烟宁半信半疑的将木盒拿过来，轻轻打开，霎时间，金光四散。
“这不是金域莲花吗？”陆烟宁惊呼道。
傅衡峄笑着点点头。
“啊！你也偷顾兰齐东西啦？？？”陆烟宁激动万分的说道：“傅衡峄你可以啊，我偷也就只是偷些他随手做的武器，你这一偷把他半辈子心血都偷来了？”接着用无比敬佩的眼神望着他，点头以示肯定，道：“不愧是相国啊，不偷则已，一偷就是大手笔！”
随后她转向十七，信誓旦旦的说道：“看吧，我就说你家公子做得坏事多着呢！你还偏不信。”
十七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傅衡峄，傅衡峄皱眉，无奈道：“这不是我偷的，是顾兰齐给我的。”随后又觉得气不顺，补充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
“别骗人了，顾兰齐那个小气鬼，还能将这宝贝送人？”陆烟宁不信。
“我自有我的办法。”傅衡峄气道。
金域莲花世间只有三朵，一朵已被陆烟宁用了，还剩下两朵。她拿着这两朵金域莲花喜不自胜，说道：“不过，这真是送给我的。
“嗯。”
“顾兰齐不会找我麻烦吧？”
“不会。”
陆烟宁将那两枚莲花牢牢揣在手心，笑眯眯的奉承说道：“相国大人真够意思啊，你早拿出来啊，别说做师徒了，就是做信徒也可以，我呀，把你供奉案间，天天给你烧香拜佛，怎么样？”
傅衡峄皱眉长叹一声，和十七相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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