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冬日暖阳**
冬天的风，像小刺刀一样密密斜斜地飞窜过来，刀刮一样；有些树脱落只剩下树枝树干，枯叶与枯败焦黄的野草杂乱无章地四处散落，一遇到上风，就混杂上窸窸窣窣瑟瑟的杂音，增添着冬日的萧条与冷意。但罗紫兰记忆中的冬日，有白雪、小伙伴、袅袅青烟屋檐下，奶奶妈妈围绕灶台里煮着各种香气四溢的食物、年货、年糕小点心、新衣服新鞋子……等人开始长大,一回头望去，才知道冬的意义，在寒冬腊月里暖心暖胃抵抗这寒冷，为了来年新一年春暖花开的到来！长大的你你会发现老家阳台的栏杆矮得能轻易越过去；老房里脱落得斑驳石灰墙角里有丝丝缕缕的蜘蛛网；纯朴朴实的环境下卫生很是个问题；如果心境苍凉，就会发现冬日的冷与四季从春意盎然、火热夏季、喜悦秋收到冷风刮过的冬的萧条败落；但若是有心：会觉得枯萎的草也是一种意境，会盼着冬天后紧跟着的春风吹着离离原上草的复苏……
文珠妈在她们租住的地方开了一个小杂货铺，可以不用天天上下班来回地奔走幸苦，这样也可以更方便带小孩，她还帮忙几个老乡，接送附近小学的三个小孩，顺便管一顿晚饭，待他们家长晚回家后再来接小孩们回家。这样算下来，文珠妈整体收入不算多，但是可以养活自己还有结余。文珠弟弟毕业后也来s市，文珠弟弟遇到一个同是老乡的女孩，她年轻、善良、勤劳，不完全只在乎物质。文珠家里倾尽全力凑了首付，帮他弟弟在s市与外省市的边界线边上买了套按揭的新房，她父亲依旧在家乡幸苦劳作，这边他们三人相互帮扶，日子有盼头就没那么难，亲情渐浓。
罗紫兰要离开s市，她先特意去看望宋文珠。单身母亲的最大悲哀在于，如果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连耐心好脾气通通都是奢侈的。宋文珠从未想过她本性的善良与好脾气有天也会成为奢侈品。她和着面粉的双手在不锈钢盆里，一遍又一遍地揉着面团，罗紫兰在一旁不时地添水加点面粉，宋文珠也是难得有空地给家人做顿面点。
“现在你这手艺真是白案师傅了！”
“读书时候，真该好好读书！”宋文珠突然叹气道，用手背缕了下头发，面粉粘了一片，罗紫兰连忙用手帮她拍了拍，她接着揉了揉面，又突然笑道：“其实也不然，那个朱丽就没读什么书！”
“谁？”罗紫兰被她冷不丁地一提，反问道。
“白莲花的朱丽，还有那个戚黛丽都过得挺好的，吃香喝辣的！”
“哦！你说她们？怎么？觉得她们好命！”
“起码不缺钱！”
“缺爱！缺心眼！”
“等你缺钱吃饭的时候，你就不那么计较爱啊情啊什么的！”宋文珠用白花花粘满面粉的手，用力揉着面团恨恨地说道！日子和时光像皱纹一样一道一道地划过每个人的人生，宋文珠被风吹乱的头发下是日渐茫然的眼神，有些愤愤然，又有好多无奈。
“为什么好女人都过得这么苦？”
“这是个哲学问题！我答不来！”罗紫兰想了想回答道：“坏女人也很多不得善终！文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去对面的面房里看录影带播放出来的电影吗？”
“记得！诸海顺会穿一个大大的军大衣，把我们几个小的，一趟护在大衣下，偷偷带进去，只为了省下几毛钱！”
两人想起儿时无忧无虑的趣事，乐开怀！
“这个跟做豆腐比，那个苦？”罗紫兰想起俗语说有三幸苦的工作是砍柴打鱼做豆腐。
“做人苦！做个好人，好女人，好的单身妈妈最苦！”宋文珠叹气后，低头笑笑道：“高中那会，宿舍楼下那个包子铺，你还记得吗？”
“有印象！”
“我梦想是做那个录音机里说话声娇滴滴女主持类的工作，结果现在只能是靠做面点为生！”
“你现在这个是个技术活，就是太辛苦了！”
宋文珠早于她们上高中，但是她们三是上的同一所高中，学校附近的事和物都交错在她们的记忆里，即使多年后回想起来，也是熟悉得很怀恋得很。待罗紫兰和牟冉冉念高中的时候发现，城里的人早餐爱食馒头包子，刚蒸出笼的白白嫩嫩，又松又软还有嚼劲，慢慢嚼嚼甜味就出来了。宿舍靠近街道边，一个馒头店里的小四合院的一侧刚好相邻她们的宿舍，她们住在二楼宿舍。夏季里，每天晚上10点多左右，小四合院里肥肥胖胖又壮的馒头师傅开始在小院里和面，窗户边上放着一个小收音机，他准时收听深夜的两性访谈节目，还好当年言论不如现在开放，即使在这种成熟的节目里，也只是闹闹笑话，含蓄播着隐喻的性话题性问题，倒是偶尔插播的增高鞋垫增高仪把她们吸引得不行！
宋文珠原本很会做饭做菜，现在又多了样面点的手艺，她做的白切馒头不似一般早点店里那种，软软塌塌，一把捏下去就缩成一小团，而是微微甜又有嚼劲，一个抵得上一大碗米饭管饱；饺子皮也擀得好，q弹软糯，包裹着汁水刚刚好的各种菜馅肉馅，很是一道美味。宋文珠最擅长的是用红豆熬成红豆沙，再用糯米粉或者面粉做成带豆沙馅的各式点心。
罗紫兰吃着宋文珠递过来她前几天做的甜豆沙馅包子和小馒头，记忆滑回到遥远的家乡。记忆中小麦多被加工成宽宽细细的面条，白嫩的馒头只在市里的早餐店食品店里有卖。
罗紫兰突然笑起来：“还记得那个尿素馒头吗？”
罗紫兰爷爷奶奶村里村长老婆曾经用化肥尿素当酵母做了馒头，一个个乌黑光亮，硬邦邦像小鹅卵石，咬开后有些气泡，酸酸涩涩，味道怪样极了,再加上化肥的名字也很不好听，尿素！纵使在零食极度匮乏的那个小时候，罗紫兰和宋文珠都没像其他伙伴们一样吃得欢，她俩悄悄地拿着咬开小半口的馒头，扔到菜地里去了，但是这个有趣的事情却一直记在心底。
“就我们俩不吃，静静一个劲地傻吃，吓得讲究的冉冉追着掐她不准吃，就差用手扣她嘴里的馒头了。”
罗紫兰笑出了声：“我以前不怎么爱吃馒头，是因为没吃过你做的这种馒头！你这手艺哪儿学的？”
“店里的大师傅教的，她是陕西人，很擅长做面点！”宋文珠微微笑道：“面粉真是个好东西！”她和着面，突然抬头问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为了晒面条赶麻雀吗？”
“记得！印象深刻！相比较吃尿素馒头，那是赶麻雀更痛苦！”罗紫兰笑着问道：“你觉得呢？”
宋文珠笑而不语。
那个时候家乡小麦做成的面条有两种，一种食指三分之一宽名叫宽道；一种是其宽道又三分之一宽，名叫细道。
爷爷奶奶乡里加工面条的地方叫面房，是一栋有三层楼高的旧房子，实木和青砖结构，应该是以前地主家的宅院。里面大大小小房子不少，一楼层高很特别，4米多高，夏天里，特别凉爽。宽宽的木楼梯走到二楼去，叽叽嘎嘎的。面条的机器放在2楼里面上，朝南的一面的三分之一是开放式的大阳台，面房里有很多一米长手指粗细的竹条，这是专门挑住面条的工具，待面条压出快2米高地折挂在竹条上，然后一排排整齐地挂在外面的。谁家做面条就是拿自家的小麦过去，付加工费，大太阳的天气里，待面条晾晒好了，自己打包收回家。这其中还有个最无聊的差事，因为麻雀巨多，所以需要个闲人拿着根竹条守着晾晒的面条赶麻雀！这个活很轻松，但对于小孩子来说是限制自由所以最是无聊！罗紫兰小时候也被爷爷奶奶给安排了这个活，她满头和小伙伴跑散的又乱又汗的头发都散发着气愤的气，嘟嘴坐在阳台的一头，用小竹竿戳戳旁边房顶上的青瓦片，一群一群的麻雀不时会围起过来，叽叽喳喳，细尖头的嘴琢一下，雪白细长的面条就会断成几截。
忙碌中的宋文珠突然说道：“这活太苦了，要不我去学卖保险，那个只动动嘴皮子的！”
“嗯……”一旁加面粉的罗紫兰手一抖，大半盆面粉泼了下去了：“那个哪儿只是动动嘴皮子，说得好像不要脑子似的！”
“说得好像我没脑子似的！”
哈哈哈的两人都笑翻了！
保险---买保障？事实是只能买意外……
“嗯……海顺哥还来买早餐吗？”
“嗯？”宋文珠突然被罗紫兰给问住了，她低了低头，叹气道：“他妈妈来了。”
罗紫兰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和安慰。
“有妈妈，自然是会有爱心早餐！”宋文珠说话的声音低低沉沉的。
手巧的宋文珠今天做了花卷、春笋肉丁包子和白切馒头，这个是家人预备的下一周的早饭。她和罗紫兰吃好饭后去附近街上走了走，宋文珠看了看周末里来来往往的人，突然说道：“紫兰，你能帮我找到关于保险行业的资料吗？”
罗紫兰先是一楞，马上点头同意：“我一会回家就给你找去。”
“先谢谢你啊！你这一结婚一走，我们就难见面了！”
“别担心，我们有缘！有缘千里会相会！”
随后罗紫兰连忙四处帮忙收集保险公司的资料，赶到她上班的点心店里去，厚厚一叠资料放在宋文珠的面前，做保险虽然主要靠的是嘴皮子，但首先有基本的门槛，要考个证书，然后从自己近身的人脉圈开始，或者从保险公司里提供的形形色色资料里冲出一条血路，这个也是难的，另外对比起早起卖苦力做早点苦，对于宋文珠来说这个跨界是非常难的，她用和面粉的手翻了翻厚厚一叠要记要背要考证的资料，鼓起的勇气还没有开始就放弃了。
“文珠，我们一定要偷偷努力，然后乐死自己！”罗紫兰连忙给宋文珠打气鼓励。
“我没那么聪明，也没那么大毅力怎么办？”
“那凡事先坚持三天，再三天，再再循环这两个步骤。坚持得够久，就会成为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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