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坠崖
不过这次皇帝是抓不到寂鸣的。
燕行让他先离开了。
他说他要找顾昭，那真的就是要找顾昭。
高位之上，皇后一身锦绣罗裙，许是顾相有意叮嘱，她颇为安静，并没有多说别的。
倒是一旁的丽贵妃，看燕行的神情几分复杂。
燕行不看她。
他只对皇帝说：“除此之外，臣还有一事。”
皇帝一愣，道：“你还想做什么？”
燕行道：“大哥身体一向不好，臣今日前去探望时觉得，大哥还是接回宫里住稳妥。”
皇帝被他逗笑：“哦？你想让大郎回宫？”
燕行道：“正是，况且”
他不急不缓，平平稳稳道：“瑛妃娘娘思念亲子，大哥回宫，也全了瑛妃娘娘一片爱子之情。”
瑛妃今日并没有来此。
她出身不高，能混到妃位是破天荒的幸运。
平日里爱跟陛下小打小闹要这要那撒娇卖好，但真遇到大事，她是不敢掺和的。
何况她并不聪明，当然不知道她儿子深谋远虑所图甚多。
陛下长子，如何真的甘愿沉默无名。
燕行就是要如此，虽说不知道幕后谁在帮他，但借此趁机扫除京里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对他是最有益的。
并且他笃定了，这次陛下一定会帮他。
陛下，也早就想要那些世家大族安分些了。
月升夜暗，宫里灯火通明，陛下亲旨，只留太子一人商讨太子妃被劫持一事，其余人退下不见。
“你可知道，朕为何纳瑛妃？”
帝王赫赫威仪，负手背对着燕行，他抬头微微看向殿内悬挂着的那副山水图——在燕行的记忆里，那自他出世就有了。
他不知道皇帝没由的来这一句是因为什么，便不回答。
皇帝自顾自道：“瑛，类玉之石也，到底还是徒有其表。”
他摇头，叹息道：“你可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
燕行不语，眼神询问。
“别这么看朕，那是你媳妇儿。”
皇帝重重叹息，感叹道：“是琼琚门。当年十蹊溪氏创立的组织。”
蹊溪氏是女儿身，以女子身份登位本就不易，为此，她创立琼琚门，监视朝堂文武百官，一但发现有人心存不满，便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而蹊溪氏死后，琼琚门便不知所踪。
如今，竟然又重现于世？
燕行此生对蹊溪氏深恶痛绝，对琼琚门也没什么好感，不过他倒是好奇，陛下如何知道的这么详细。
“不过你不用担心。”皇帝安慰道：“琼琚门如今的门主还没有那份胆量谋杀太子妃。”
“陛下似乎对这些很清楚。”燕行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爹爹，恕臣无礼，您是不是知道门主是谁。”
皇帝盯着他。
有点看的人发毛。
过了会儿，他说：“叫爹爹也无用，朕不会帮你。”
“可陛下已经帮臣让大哥回宫了。”燕行直起身子，上前凑到皇帝面前：“爹爹就算想磨练臣，也不必”
“你是不是以为，你把寂鸣送走，朕就拿捏不了你？”
燕行扬起的笑容僵住。
“你放心，寂鸣没什么大事，朕只是让他在他的母国待着而已。”皇帝轻点燕行额头：“至于你，对于老大老三，你们自己想办法。”
“只不过一点。”
他身子前倾，手肘摁压在桌面上，威严认真。
“无论如何，不许兄弟相残。”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顾昭被捆在一堆杂草丛中，心里无语望天，嘴上还没忘了对黑袍人说：“你有没有良心，绑这么紧？”
“是你自己自找的。”黑袍男人没好气踢了她一脚：“我怎么有你这么个”
“这么个什么？”顾昭横眉：“没有我，你早死了！”
男子别过头，不想跟她讨论这个话题。
“你回来。”顾昭又说：“给我弄点吃的。”
燕行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呢
“你急什么？”
黑袍人嗤笑：“你的太子殿下趁机让东宫卫横扫长乐，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被救回去了。”
“不过你还是想想，为什么琼琚门要抓你吧。”
“主子可没替你解释这个的打算。”
黑袍转身离开，顾昭干脆眼睛一闭便睡过去。
饿，月归这死小子连口饭都不给。
白养他这么多年了。
一阵剧烈晃动。
顾昭再次醒来，入目是一片白色衣角。
燕行抱着她，呼吸有些急促。
还不待顾昭说什么，燕行便道：“太子妃终于舍得醒了？”
？
顾昭想挣脱他，却被抱的更紧，燕行没好气道：“你看不见现在什么时候，乱动什么？”
天知道他带人在乱草坑里找到被绑的顾昭时差点还以为对方死了。
结果还好，人没什么大事，就是脱水严重，饿昏了。
一支利箭从他发间射过。
顾昭一惊，下意识朝射箭处看去。
月归那小子一身黑袍，将兜帽摘下，露出半张苍白面容。
艹，做戏这么逼真？
她下意识搂紧了燕行脖子，没头脑问了一句：“殿下你没带人吗？”
燕行瞪了她一眼，懒得回话。
倒不是没带，而是突然出现的琼琚门人过于凶残，他带的人毫无招架之力，不过也很奇怪，对方似乎只想让他落单，并没有痛下杀手。
燕行被逼至悬崖。
“殿下知道这是什么崖吗？”顾昭还有心思开玩笑：“叫太平崖，据说陛下就是在这儿一箭射杀的蹊溪。”
蹊溪身死，天下太平。
连琼琚门也归于陛下之手。
蹊溪掠夺数百国得来的财富，通通归于大魏，从此大魏成为北方霸主，地位不可撼动。
“你又提她做什么。”
燕行刚刚避开一箭，皱眉斥责：“你放心，本宫不是陛下，你也不是蹊溪，本宫不会把你射死。”
“妾知道。”顾昭在燕行怀里动了动，还不忘调笑：“妾只是感叹蹊溪身为一代女君，却连名字也没留下。”
后人谈论，只会称她为蹊溪氏。
“怎么？太子妃也想青史留名？”
燕行勾唇，身后退无可退，他却并不慌张：“留下名字的皇后也不在少数，说不准你也可以。”
“妾不是”顾昭正回话，猛然却见对面射向燕行的箭对准了她，她陡然一惊，暗想月归这小子好狠的心，正想这番皮肉之苦免不了了，身前却突然被人遮挡住，随之身体腾空，重重朝后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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