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挑衅
打击褚叙的最好方法不是逆着他，而是顺着他。
褚叙表现得越不在乎，他就要比他更不在乎。
褚叙越是无所谓，他就要比他更无所谓。
褚叙说话骚他，他就要比褚叙骚百倍。
默然盯了好几秒，白溪当褚叙面，轻轻嗅了下月季，又摘掉他嗅过的那片花瓣。
“既然都亲过了，说明你很喜欢。”他淡淡地问。
褚叙勾着嘴角上翘，“嗯”一声：“喜欢，喜欢得很。”
“那你吃了它。”白溪快速接道，拇指和食指捻着花瓣，抬手送到褚叙嘴边，“……我喂你。”
速度快到褚叙来不及反应，刚想问，你中邪了？白溪捻着的花瓣就猝不及防贴在他唇上，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压他唇缝。
一瞬间，脑子涌入那天晚上的灯光和场景——
白溪睡在沙发上，壁灯灯光照着他通红的醉脸，白里透红的好看。
褚叙看得入迷了，白溪就举起手，用手指磨挲他嘴角，沿着他嘴角一点点往唇缝中游走。
然后叫了一声：“褚叙。”接着莞尔一笑。
褚叙心脏漏拍，一个没忍住，将温柔抒发到迷离的白溪从沙发上抱起。
仅仅脑子的一闪而过，那晚的白溪仿佛和眼前的白溪重合，褚叙舔唇一笑。
白溪刹那间收手，看着他眼睛问：“很享受？”
褚叙舌尖一勾，花瓣滑进嘴里，嚼着月季，他悠悠开口：“还行，甜的，你要不要试试。”
换作以前，白溪绝对会将这朵月季插在褚叙衣领上，再睨他一眼，转身走掉。
可显然，人是会变的，当白溪推开训练室的门，出现在褚叙面前，他潜意识里就想改变点什么。
比如换一种方式，让褚叙从自己的世界离开。
他往前挪动一步，缓慢逼近褚叙，嘴唇轻抿：“好啊，你现在用嘴喂我。”
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挑衅，舌尖抵住花瓣的褚叙瞬间一顿，他睁大眼看着白溪。
点点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白溪脸上，仿佛一樽巨美的瓷像，站他面前挑衅，有股拽人的魔力。
“你……中邪了？”褚叙还是问出口，紧着嗓子吸气，僵硬扯唇。
“是你不敢。”白溪眼底潜藏冷光，挑着眼神diss他，脚下步子再近一寸，微微昂起下巴。
如果说那晚的白溪是迷糊的，那此刻的白溪很清醒，怎么样也不可能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
除非他变了，褚叙告诉自己，嗓子紧着的气陡然一出，悉数打在白溪鼻尖上。
微微一热，像一阵风吹过，额前刘海戛然截断两人对视。
果然，白溪豁然偏头不看褚叙，喉结微微滑动两下——
“我就知道你怂，你不敢。”
“不是。”褚叙狡辩，“我是怕你不好意思，你要好意思，我现在用嘴喂你。”
心坎陡然一跳，白溪冷嗤转身，没有半分停留，扔下褚叙就走。
“喂，你走什么，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白溪依旧不理。
再慢一步，他脸上的冷色就绷不住了。
-
回到宿舍，谷淼正在给队友热牛奶。
昨晚加训太晚，这个点大家还在睡觉，牛奶是给大家起床喝的。
见队长进来，谷淼忙不迭放下牛奶，笑问白溪：“队长，aix安排好了，这牛奶要不要我给他送过去。”
白溪脚步一顿，看了眼分配好的牛奶，回答：“我没安排他。”
谷淼：“啊？”
他听霖烁说了，队长同意留下aix，实在的，他对aix印象挺好。
“我以为你会把他安排在我们隔壁，和洋哥一起住。”谷淼轻轻叹气。
“是吗？”白溪握了握揣在裤兜里的队徽，迟缓开口，“霖烁是这么说的，但我没有安排他。”
这枚队徽是霖烁给白溪，要他交给褚叙，就在刚才的阳台廊道里，因为褚叙说话不老实，他摁下了。
这会儿谷淼提到，白溪索性将队徽给谷淼，“你……拿给他。”
眼神微眯闪烁，谷淼偷偷打量白溪，又落到那枚带top标志的新队徽上，笑着接过。
“队长，你对aix挺好，干嘛不自己给他。”
白溪胸口闷涨，想起自己刚才对褚叙的破天荒举动，“忘了。”
说完走向自己电脑，开始准备下午的训练任务。
谷淼偷偷捂嘴笑，白溪和霖烁的意见向来高度统一，还没发生过意见相左的时候。
他将新热好的牛奶放在白溪桌面，“队长，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白溪道了句“谢”，面上依旧生冷，“有什么就说，在我面前不需要话术。”他抬眸看了眼谷淼。
谷淼就知道队长最好，说话温柔，做事分寸，对每个人都一顶一的好。
“我想问队长，你既然想留下aix，为什么一开始说不欢迎他。”谷淼问。
“我一开始没打算留他。”白溪淡定说道，“是霖烁，他说现下没得人选，tga改双狙规则，其他战队都在抢狙击手。aix他成绩过得去，从大局考虑，我没有赶他走的理由。”
“口是心非。”谷淼下意识接嘴。
白溪眉心微拢。
谷淼立刻摇头，“我是说aix，明明想留下，却非得提着箱子故意要走，结果还是被霖烁拦下了。”
白溪轻轻呼气，他就知道，霖烁舍不得。
“朋友变搭档，我觉得是件喜闻乐见的好事。”谷淼一手端着牛奶，一手晃了晃手中的新队徽，抿唇甜笑。
白溪转回身，接着写训练任务，口中淡道：“你都说了，朋友变搭档的前提是朋友，如果是死对头，变搭档就不是件喜闻乐见的好事。”
谷淼刚喝牛奶，被呛了一口：“……死对头？”不是吧，看队长跟aix在训练室的对视样儿，可不像死对头。
“aix说你俩有点小误会，但没……没这么严重吧。”他滑动喉结试问。
白溪手指敲击键盘，“严重，他在我心里，就等于无冕战队。”
无冕战队是top的死敌，每一场比赛都能相遇，白溪势必要打击的对象。
谷淼生性敏锐，感知细腻，从他第一次听白溪说“他和aix是死对头”，否认朋友关系时，他觉得队长对aix没有那么死敌，语气反倒有赌气成分。
“我更愿意相信aix的话，他对队长的心眼和动机绝对是好的。”
“怎么说。”白溪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眼神倏地回头丢向谷淼。
谷淼自认为自己不会看错人，“aix一直在向队长示好，虽然表面在说top其他队友，实际上，他字字句句都在表达给队长听，传达某个信息点，比如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关于你的一切都会变得重要。”
甚至，谷淼想说，这种体感无关他对aix的单方面好感，就是直觉，敏锐觉得aix对队长很好。
白溪心坎像撞了一下，再回味谷淼的话，他轻嗤一声：“你就没有想过，他把我和你们调查得那么仔细，就没有其他什么目的？”
说完他避开谷淼，果断回头，重新打开top内部群，开始在公告那栏输入今天的训练任务。
谷淼本来想说，不会吧，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比嗷哥的算命还准。
可队长下一秒就问他：“谷淼，你觉得褚叙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起来你很喜欢他。”
谷淼嗯嗯点头：“是，我对aix挺好感的，他很会说话，对我对老板都很客气，情商比较高，而且很聪明，长得也帅，很难不让人对他有第一好感。”
白溪深吸口气，默了默，他停下写任务，转过椅子面对谷淼，身子微微靠上椅背。
“你说的是事实，褚叙这样的性格确实能让很多人喜欢，尤其是见面第一感，从小到大，他都很会处。”
“那你们？”谷淼问。
白溪摇头：“我们不一样，他对我不一样，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糟糕透了。”
谷淼“啊”一声，“不会吧。”
白溪很平静地陈述一件事实：“第一次见面就杠上，动手动脚。”
谷淼说：“等一下队长”，之后忙不迭拖张椅子，和白溪面对面坐，“队长你说，我听着，你们打架了，然后呢。”
谷淼在战队是贴心小棉袄，类似居委会大妈，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他都乐于调解。
白溪可没想谷淼调解，“谷淼，一个从小针对你的人，你相信有一天他会变好，然后对你友好吗？”
谷淼下意识摇头，又猛然点头，“不是没可能啊，死对头变朋友的例子……洋哥和李哥算一对。”
白溪眼睑轻拢：“你确定他们是朋友？”
谷淼尴尬扯笑：“至少……赛场那一个小时是。”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摸头，续道：“我还在努力，让他们变成朋友。”
白溪默默点头：“可能我跟褚叙，和周子洋跟李子木不一样，他们只是单纯的意见不合，我跟褚叙是天生不对付……从来没和过。”
谷淼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天生不对付……比如呢？”
白溪抬眸，答：“比如第一次见面，他很不礼貌地把我推倒。”
谷淼闪动大眼睛：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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