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9章 暗流涌动
姚和尚盘腿坐在床上，雪白的长眉耷拉着，脸色比外面的天空都要阴沉。
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如同一具僵尸。
“大师，发生了什么？”柳天赐放下手中的雨伞，雨水很快就汇聚了一片，打湿了地面。
“敬诚，坐下说。”姚和尚的声音有些疲惫，跟往日洪亮的嗓音简直判若两人。
柳天赐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一副聆听的架势。
“我看过你编写的变化之学的教本，你说风雨雷电皆为自然天象？”
姚和尚没头没脑的说话，柳天赐也是摸不着头脑。
“风乃空气的流动形成的；
风动雨从，水蒸气在高空中受冷凝结成雨点；
雷电是积雨云相互摩擦产生带有电荷的云层，一旦碰撞就会产生巨响放电。
这是正常的自然现象。”
姚和尚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两道精光射出：“天雷击毁正在建造的北平紫禁城奉天殿，消息传来，朝野上下非议不断，民间更是有流言蜚语盛传陛下德行有亏，说是上天的警示，是先帝的愤怒引起的降罪。
此事现在已经在朝野之间形成了一股漩涡风暴，陛下为此头疼不已，正准备下罪己诏。
你的变化之学既然可以解释的清楚，那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做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去看。
告诉他们雷击奉天殿不是天罚，乃是自然现象以此证明陛下德行并无亏缺。你，能做到吗？”
靠，果然出大事了。
要说古人也真是可爱的很，把一些解释不了的自然现象都归结于上天的惩罚，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其实鬼神之说，除了能给民间增加一些流传的神话鬼怪故事之外，于实际并无卵用。
永乐下罪己诏，这说明永乐已经相信了天罚的存在。
他心中有鬼啊！所谓疑心生暗鬼，自己吓唬自己，他自己皇位怎么来的，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面前的姚和尚也清楚的很。
姚和尚跟自己说的轻描淡写的看起来并没有那么严重。
不过柳天赐觉得实际情况恐怕更严重，要不然永乐不会下罪己诏。
要知道罪己诏通常是在三种情况下才会出现:一是君臣错位，二是天灾造成灾难，三是政权危难之时。
君臣错位？不可能。天灾？不存在。那就是倒了政权危难得时候了。
姚和尚看柳天赐犹豫了一下，于是接着说道：“江南官场暗流涌动，一些建文余孽兴风作浪。
当初陛下宽恕了他们，并未斩尽杀绝。
可是他们心向建文，暗中形成势力跟陛下作对。
这次，京师谣言四起，背后恐怕就有他们的煽风点火。”
“既然事情你已经猜到是谁做的，那干嘛不动手直接清除不就可以了吗？”
“洪武、永乐两朝一脉相承，人事更是盘根错节，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只一个杀字能解决的问题，早就解决了。”
好吧，这一点柳天赐承认，杀人有时候的确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唉，自从陛下龙等大宝统驭四海，建文余孽就没消停过，还有江南文官集团大多都是前朝遗留下来的。
他们明里不敢反对陛下，可是暗中勾连蠢蠢欲动，处处跟陛下作对。
要知道江南乃朝廷赋税的根基，来不得半点风吹草动。
前阵子老衲建议陛下御驾亲征，用意就是收复江南百姓之心。
可是，这一场雷击风波，陛下一旦被逼无奈下了罪己诏，那么老衲和陛下所有的心血都将前功尽弃了。
所以，老衲希望你能站出来，用你的变化之学阐释这些自然现象，用来击碎针对陛下的谣言。”
事情果然是很严重，随着姚和尚的诉说，柳天赐终于正视了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鬼神、神罚之说，而是复杂的人心在作怪呐！
好吧，看来有必要来一次大型科普活动了......
柳天赐给姚和尚写了一些东西，让人准备好备用，就匆匆离去。
回到公主府，咸宁早已经躲进了被窝里用被子蒙着头，浑身瑟瑟发抖的厉害。
柳天赐刚要安慰小娇妻，突然，咔嚓一声，一个炸雷在天空中响起，声动天地，闪电的余光把屋子里照的一片光亮。
掀开被子，咸宁捂着耳朵，面色苍白蜷缩着身子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柳天赐心疼的一把把咸宁搂在怀里，咸宁看到是自己的夫君回来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手仅仅的搂着柳天赐的腰身，紧紧的，再也不松开。
一个女孩子怕雷电怕成这个样子，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有夫君在，不怕。
就算这世上真有什么妖魔鬼怪，我也会替你降妖伏魔，扫清一切污秽残渣。
夫君发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保证谁也不能伤害你。”
咸宁泪眼朦胧，心中却欢愉的紧。能嫁给一个满眼都是自己的人，这辈子就没白活，就算是现在死了也值得了。
咸宁心情大好，躲在夫君的的怀里，躺在他的臂弯里，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避风港湾。
尽管外面沉闷的雷声滚滚，电闪雷鸣不断，可是此刻咸宁满眼、满脑、满心都是柳天赐再也无法容纳其他......
红烛高照映在咸宁的脸上，是那么的祥和安静，双目虽紧闭，但长长的睫毛偶尔有所动。
柳天赐知道她没睡熟，就把姚和尚找他破解流言为永乐站台的事情说了一遍。
“父皇真的很难，你如果能帮到他，就一定要尽全力去做。不管他怎么对不起皇爷爷，怎么对不起建文哥哥，可是他毕竟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柳天赐自然明白妻子的话的含义。
“放心吧，一切由我。父皇会平安度过这次危机的。”
“父皇经常会从噩梦中惊醒，也会在梦中哭泣祈求皇爷爷原谅。
为此母后时常夜不能寐，经常去奉先殿烧香念经，就是为了给父皇造下的杀孽赎罪。”
没想到永乐威严的表层下，居然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还真是心病难医啊！
柳天赐紧紧的把爱人拥入怀中抚弄着青丝嗅着淡淡的玫瑰香味：“陛下有心魔，怪不得他老人家想要逃离金陵迁都北平。
看来要想他老人家安心，迁都的事情要早日提上日程了。”
“母后跟我说，父皇在北平给咱们建了府邸，紧挨着紫禁城，而且规模宏大堪比皇家行宫。
为的就是方便时常能够看到我，一想到父皇的良苦用心人家就想哭。
父皇那么难，可是我却帮不上什么，我好没用啊！”
“傻丫头，你不是还有我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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