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久违的声音
许之茵垂着头，小脸青白，紧咬着自己的牙齿，努力调整着自己，不断地把刚刚那些涌入自己耳朵里的话过滤掉，心里不停地为自己打着气。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起来……
她忍住想哭的冲动，也像刘欣童那样鞠了个躬：
“对不起大家，是我的问题。”
“导演，我现在可能暂时没法再拍了，您看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调整吗？”
张未看她，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单单对她一个人这么苛刻，只是再不推一把，这样的演戏方式恐怕未来的束缚会太大。
他缓了缓语气：
“行吧，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你今天的戏我都给你调了，明天再拍。”说着，还走到许之茵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许之茵点点头，把情绪压下去，平复了一下才哑着嗓子对张未说了声谢谢。
张未收回手，对着场内众人：
“转场，上官婉儿下一场。”
张未一发话，现场才算真正缓过来，众人随着导演走去另个一拍摄场地。
刘欣童故意落后一点，经过许之茵的时候停下脚步。
“哎呀，真是连累之茵姐了，但是，我也没想到之茵姐这演技退步这么多诶，还是——本来就是粉丝滤镜呀——”
说实话，虽然是刘欣童故意使绊子才让情况变成这样，但她也知道，就她目前的情况，迟早会有这一遭。
所以她对刘欣童并不怎么生气，就是觉得麻烦。毕竟上次的事儿她心怀怨恨很正常。
但有必要花这么大功夫专门来组里吗？
她不理解。
许之茵沉默了一下，闭了闭眼。
再看着她的时候，之前的脆弱已经收起来了，问出了她一直以来很疑惑的一件事：
“你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尼莫？还是圈内资源？”
刘欣童像是被她问愣住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接着终于扯下了那副好妹妹的假笑面具，终于真实地笑了一回，不过是讥笑。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不过是一个狗屁代言人……我刘欣童会在乎？你还真是始终如一的虚伪呀，不愧是许家人，总能一脸无辜地抢走别人的东西，还装出这副恶心的样子！”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许之茵在原地想着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难道她应该知道？
许家人又怎么了？她抢什么了？
刘欣童刚走，小琴就着急地跑过来了，看许之茵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很是担心。
“之茵姐，怎么了？那个喷火龙导演又骂人啊？没事儿，我听说导演人还是很好的，就是嘴毒……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元哥，咱请两天假休息一下？”
许之茵接过小琴手里的水，摇了摇头，暂时按下了刚刚的难受，鼻子一动，突然想起一事儿：
“你闻闻，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闻言，小琴也不纠结打电话了，忙耸起鼻子，四下仔仔细细的闻了一圈，然后一脸疑惑地看向许之茵：
“烟味儿？汗味儿？”
“其他呢？”
“再没了。”
许之茵眼里满是疑惑，虽然刚才情况混乱，但她还是闻到了刘欣童的信息素，好像能安抚情绪引起他人好感。
可是大家都闻不到这个味道吗？淡淡的，带一点奇怪的花香。
上次和安德烈在一起的时候她也闻到了。
虽然剧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beta，受影响却发觉不了倒是正常，毕竟beta对信息素的感受力本来就不强。
但是像张导、组里的造型指导老师、还有专门请的礼仪老师好像不是beta吧，为什么也闻不到？
许之茵想起她之前对程惟的信息素的反应，再结合今天，她隐约觉得这具身体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好像对信息素的感知力很特殊啊……
头一点一点的疼起来，她实在分不开心神再去想别的了。
算了，光眼前的事儿就够她烦了，还管什么信息素啊——
“怎么了吗？有什么味道？”小琴疑惑。
“没有，走吧，回去了。”
酒店。
许之茵卸完妆回到酒店，并没有第一时间想下午的事儿，而是先把自己完全放空，直接睡了一觉，连饭都交待小琴不要给她点了。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深深地叹了口气，尽管内心已经有无数个想放弃的念头，她还是拿起手机，想给张元打个电话问问原身之前演戏的经历，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嗡嗡嗡嗡——cp蒸煮——来电”
上次对程惟的手异想天开后，许之茵转身就把程惟的备注改成了她不敢越雷池的这个。
嗯？程惟怎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
“喂”
“喂”
上次听见她的声音，已经是半个月前了。
这会儿许之茵才反应过来，她还真是好久没见到程惟了。
不过也正常，虽然小琴说两人关系不菲，但一个在演艺界，一个在金融界，交集实在太少，来往不多其实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儿。
更何况，光她知道的，天影和yin基金，两家在各自领域都属翘楚的公司，真正管理起来肯定会非常耗心力吧——自然没有时间来做别的事儿。
两人各“喂”了一声之后，都没说话，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沉默，只有呼吸声彼此相闻。
她自己的轻轻短短，而她的稳稳长长。
这话筒收音效果也太好了吧，许之茵心想。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痒痒的，忍不住打破沉默。她清了清嗓子，问道：
“程总，有什么事儿吗？”
“下戏了？”
“恩”
“想知道你之前拍戏的事儿？”
“嗯——嗯？你怎么知道？”
许之茵是真的很奇怪，程惟怎么会知道她想知道原身之前拍戏的事儿？她连小琴都没说，张元的电话也没来得及打。
她忍不住用手捂住手机，四下张望，这房间——程大佬在她身上安窃听器了不成？
“放心，只是听说了你最近在剧组的情况，猜的。”
电话那头的程惟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再次点中她心中所想，略微带着笑意的声音沉沉地传过来。
“所以，想知道吗？”她再次追问。
像极了一个完全掌控全局的操盘者，让听者觉得，声音的主人值得全身心的信任。
于是，许之茵团住自己，蜷在床上，轻轻点着头，没有迟疑地回答：
“嗯，想。”
电话紧贴着耳朵。
这样，似乎那道声音和另一颗跳动的心，可以离自己近一点，再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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