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封将问：“这里以前好像是个网吧？”
“你还记得。”言叶展颜。
这个台球厅，封将也来过不少次，还在这条巷子里遇到过言叶。
言叶不是来上网的，她的目的地是对面的裁缝铺。言叶大美女是来改校服的。
那段时间，言叶每天忽悠封将参加社团，封将看见她就发愁，觉得这大小姐不知人间疾苦，她觉得社团好玩，非要拉上别人干嘛？
对于封将来说，但凡有时间，不如赚点钱。她当时的赚钱渠道是转手游戏卡。
当年，网游充值还有实体的充值卡。封将妈妈工作中有机会拿到比较便宜的卡，封将就以朋友想要为由让妈妈买来，涨点价，在网吧这边转卖出去，中间的差价就装到自己口袋里了。
从官网吧看到言叶，封将本来不想搭理她。但是看到她是来改校服的，封将觉得有意思，就出来逗了逗她。
很多女生为了让校服更合身，都会暗戳戳做这种事。封将没有做过，因为她觉得校服怎么改都很丑，不如换条牛仔裤。
这么多年过去，封将没怎么怀念过青春岁月，有一个原因就是校服太丑。
但是她没想到，言叶大美女竟然也会改校服。那件事让她第一次觉得这位仙女有“人味儿”。
看着眼前毫无缝隙的墙面，封将正想不通这店要怎么进去，就看见言叶把指头伸进“cohol”的两个o中，分别按了几下。然后，水泥墙面开始转动，迷幻的灯光、强节奏的音乐从里面溢出。
墙面转动90度后，言叶率先走了进去。
封将站在原地不动。虽然去过不少各有风格的酒吧，她还是被这个芝麻开门式的设计震惊了。
言叶转身，看着她，轻轻挑起一边的眉毛，说：“进来呗，门要关了。”
轻挑一边眉毛其实是言叶很有特色的表情。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出这种表情的。
封将印象中，一些颜值极高的欧美明星耍酷或者搞怪的时候会对着镜头做这样的表情。如果说平时的言叶多少有点大家闺秀的气质，一旦做这个表情，她好像展现出隐藏特质一般，帅气超过了美艳。
这样的言叶，衬着背后粉、紫、蓝的光影，店内音乐缓缓唱到：
“etome，followme……”
任谁看到也无法拒绝邀请吧。
封将心中轻叹，迈入门中。
巷中人烟稀少，店内却人头攒动。一眼望去，女生为主。这个店简直是美女聚集地，而且女性美得风格多样，各种颜色的头发，还有耳钉、鼻环等在封将眼前晃来晃去。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二线城市的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吧。
即便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言叶和封将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一定的注意力。
有几个人对言叶招手示意。
封将腹诽，这是有多爱玩，才能在酒吧认识这么多人。
作为生面孔的封将，也被很多人默默打量着。
言叶带着封将直接上二楼。
音乐声音逐渐变小。等到了二楼，正常声音交谈也没问题了。
二楼没什么人。
一个穿着牛仔布围裙的女生从楼下追了上来：“言叶老师，你带朋友来啦啊！”
女生看到封将的时候，发出一声尖叫。
封将心想我应该没有毁容吧？
“封，封将？”
女生难以置信，甚至有伸出手摸一摸封将的脸的倾向。
原来是被认出来了。
封将带着疑问看向言叶，主要是在问这个女生可不可信，毕竟她是个名人，被人恶意拍照造谣发到网上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言叶一脸淡定：“这是沛沛，我的学生，在这里打工。”
言叶是说她可信的意思。
“你好。”封将点头示意。
“啊，封将说话了，对我说话了”
眼前的女生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封将的陈年疑惑再次涌上来，她究竟是为什么会有粉丝的？
“你们坐，快点坐坐室内还是室外？”
沛沛努力地尽着自己侍者的责任。
二楼分为两个区域，一部分在室内，一部分在露台。
言叶说：“室外吧，今天天气不错，可以吗？”
言叶向封将确认。
封将点头无异议。
露台栏杆旁边的座位在橘色灯光的笼罩下显得十分秀气典雅，栏杆外就是小巷中的风景。
“陆雅呢？”言叶问沛沛。
“一层没见到吗？估计在工作间，一会儿见到她我和她说你来了。”
言叶对封将解释：“陆雅就是这里的老板，在海外生活很多年，还是个设计师。”
封将点点头。
沛沛把菜单递给她们。
言叶：“我还是要无酒精，要开车，你呢？”
封将看了看菜单，然后无所谓地说：“你推荐吧。”
言叶点点头，很熟练地点了几样。
沛沛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跟封将说。
封将气场淡漠，倒也不是真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在沛沛似乎也不怎么介意。
“封将姐姐，我先去给你们下单，等下，等下你要帮我签个名啊。”
在封将的惊讶之中，沛沛蹦蹦跳跳走了。
“你的老粉丝了，一直以你为榜样。”言叶解释。
“跟我有什么好学的。”
二楼的音乐声淡淡的。
虽然和车水马龙的街道只隔了一排建筑，但是这里却很安静。
一时无话。
“在想什么？”言叶问。
“没什么……”
封将觉得自己真是无趣。
言叶这个人，如果她不想冷场，一定有说不完的话。但是，此时此刻，封将不说话，她也不主动开口。
氤氲的光，隐约的乐声，恰好的气温这一切倒让封将渐渐放松下来。
打破宁静的，是端着两杯饮品来到露台的人。
来的人并不是刚才的沛沛，而是一个头发染成冰蓝色的短发女孩。她的五官帅气又精致，整个人给人一种禁欲、专业的印象。
“陆雅。”言叶招呼道。
原来这就是酒吧老板。
“带朋友来？”陆雅看了一眼封将。
沛沛从后面悄悄跟过来，在露台玻璃门外蹦蹦跳跳，又不好意思进来。封将不信刚才沛沛没有跟老板讲言叶带来的是谁。
“嗯，”言叶笑得眉眼弯弯，说，“封将，高中同学，王牌经纪人。”
陆雅这才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久仰。”
陆雅给言叶放了一杯无酒精，给封将放了一杯鸡尾酒，又放了几个小菜，说是赠送的，就先离开了。关上了露台的玻璃门，还不忘拽上恋恋不舍的沛沛，把空间完全留给封将她们。
封将对陆雅作为酒吧老板的印象很不错。这个女生很适合吃这碗饭，怪不得她的店这么火爆。
陆雅有亲切感，但是又客客气气的，保有边界感。作为店老板，有亲切感，才能获得信任，有边界感，才能更长久地维系客人。
在职场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封将对什么人能吃什么饭，有一定的鉴别能力的。
比如言叶，虽然亲切，但是就算她把笑容做成半永久，人们对她的第一印象还是高岭之花。她的温柔天生带有居高临下。不论男女，在她身边都会局促，有一种约束自己的自觉。要是言叶开店，大概客人登门之前会想一想自己配不配。
还是言叶，虽然好看，但是封将绝对不会带她进演艺圈。封将从小富足，遇事不争不抢，锋芒内敛，但是其实有根傲骨。言叶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屈从公司的要求，让她窝窝囊囊做人，图什么呢。
想来想去，脑子里转悠的都是言叶，封将自己也很无语。如果现在言叶问她想什么呢，她是不是得老老实实承认，“想你”。
“又想什么呢？”言叶问。
封将内心咒骂一句。总不能真说那种产生误会的话。
封将干咳一下，说：“陆雅，人不错。”
“她的店火爆是有原因的。”
这算是英雄所见略同。
远处传来一串空灵的音乐，紧接着是一声、两声、三声清脆的钟声。
封将问：“这是咱们学校的”
“咱们学校的钟楼。”
“过几天可能会去看一看，要给电影选布景。”
“有新电影？”
“嗯，傅欢泊主演的，可能会在影视城和秋高取景不要外传哦！”
言叶点点头。
等钟声结束，又是片刻沉默后，言叶开口：“你记不记得”
就在这时，封将的手机屏幕亮了。
来电人是“小白羊”。
言叶的话自然被打断。
是傅欢泊的电话。小白羊是她给傅欢泊起的外号，因为傅欢泊是白羊座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避免公众场合有心人的视奸。
封将猜测是傅欢泊的工作告一段落，要和她聊一聊有的没的。她对言叶轻声说了句：“抱歉，接个电话。”
“没关系。”言叶无所谓地端起自己的饮品。
封将的工作是不分上下班的。她已经习惯了。
“嗯？”
电话那边传来了傅欢泊轻松的声音：“将将，你在哪里？我到成城市了，我现在就去找你。”
背景音里人声嘈杂。
封将的状态一瞬间紧张起来。
傅欢泊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成城市她脑海中快速做了一系列的分析，最后的结论只有一个：出状况了。
封将面不改色，淡定地问：“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已经打到车了，你告我地址就行。”
傅欢泊那边传来“砰”的关门声，然后环境安静了。
封将犹豫片刻，报了这个餐厅的地址。
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傅欢泊已经上了车，还是让她直接过来最稳妥。
“怎么了？”言叶也发现了封将的变化。
封将审视一般看着言叶。
言叶任她打量，不催不闹。
封将决定暂时将言叶划分到“可信”行列。其实，不仅仅是“可信”，而是信得过。
封将也有自己的私心，万一有什么情况，她身边能帮她的人不多，言叶确实是其中一个。
封将在生活中是一个很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但是涉及工作的时候，她大多数时候都能开口。
“等下，会来一个人，有点麻烦。”
言叶微微挑眉，做出吃惊的样子——却更多像是配合着表演。
言叶问：“明星吗？哪一位？”
封将叹息：“我只负责一位。”
言叶点点头，轻松地说：“我很喜欢她，等下能要个签名吗？”
虽然说喜欢，却丝毫没有大惊小怪的架势。
“这个没问题，”封将许诺，“这里，你觉得安全吗？还是我出去接她换个地方”
“我和陆雅说一声，她能上来，就是安全的。”
成城市的交通很便捷，傅欢泊的出租车到的很快。
为了避免高调，封将甚至没有下楼，而是和傅欢泊打好招呼，让陆雅去巷子口接她进来。
很快，傅欢泊就全副武装来到了二楼。陆雅把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人送到露台，笑一笑便离开了。给她们关上门，还拉上帘子。她们的座位上方已经撑起了一把大伞。这里基本相当于一个密闭的空间。
傅欢泊与言叶握了握手，说：“打扰了。”
“很荣幸。”
说完，三人落座。傅欢泊这才摘下了她的口罩，轻轻扯了扯高领领口，重重呼了一口气，举手投足很是洒脱。
封将抬眼，对傅欢泊说：“你搞什么？”
傅欢泊突然倾身，紧紧抱住封将，夸张地哀嚎：“小将，你不要生气，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现在只有你了！”
封将看着言叶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意识地推身上的八爪鱼，说：“呃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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