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叶轻？
他就是被你关在牢房里数十年的人啊！
但这样说来总归不好，像是在斥责林沐阳是个多心狠手辣的人一样。
他心里大致也是知道的，因此在书中，他总是很反对身旁的人说一些有关于叶轻的话题，作为他的创造者，谭橙橙也不好主动提出来。
——毕竟，总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可是，偏偏林沐阳看上去并不那么觉得，话语之中，反而有意无意地提及叶轻，一双眼半垂着，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这让谭橙橙心里很是烦躁，有意想避开。
“你说，世上有没有人，是真的爱过叶轻的？”叶轻突然问到。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叶轻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那就是没有。
和自己冒名顶替的那个人如同两个极端，林沐阳有多好，多么光明伟岸，自己就有多么差劲，多么渺小。
就连自己的创造者，在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都遮遮掩掩，生怕玷污了自己的嘴。
这样是爱吗？
“有。”谭橙橙毫不犹豫地回答，就是没说那个人是谁。
早饭吃完了，剩下了一地的残局，谭橙橙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厨房里传来一阵水声。
叶轻被关在黑暗的地牢中十来年，身体早就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伤害，然后再一点点愈合。
他试着下地，脚趾骨传来轻微的咔嚓声，很痛但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叶轻沿着声音走到了厨房。
远远的就看见谭橙橙正在刷洗盘子，那水估计是冷的，她的一双手被冻得通红。
叶轻心一软，走上前帮忙。
身旁站着的人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在叶轻听来，刺耳无比。
“为什么要说谢谢？像我这样的人……”
可能是之前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又或是说，有人对他这样说过，让他误以为，这个世界上是有好人的，恨不得把一颗心全部奉上，转头，那人就把自己五花大绑起来，拿着锋利的小刀在他身上划开了一个口子，奋力地喝着从自己伤口处流出来的血。
面容可憎，让人觉得恶心。
“因为你帮了我。”谭橙橙把洗好的碗放进专门的柜子里，打开紫外消毒的功能。
机器发出隆隆的响声。
谭橙橙呼了一口热气在手上。
她冷了。
也难怪，她身上似乎没有那种波动的灵力，更不需要通过食用自己的一部分血肉，来维持生命。
其实……只要眼前那个女人不欺骗自己，不试图用强迫的方法……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叶轻似乎被人遗忘了。
谭橙橙一下午，光顾着坐在小小的吧台处，翻动着一堆白纸，上面还有一堆七零八落的文字。
看着和他们那个时代很像，但总觉得省略了一些东西。
就是这样的东西，谭橙橙一看就是一下午，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趁着她不注意，叶轻开始蹑手蹑脚地走了起来。
对他而言，忽视就是最好的对待。
听着好像很离谱，但从他以前的经验来讲，确实如此。
他还从厨房里顺了一把菜刀当做工具，防止突如其来的风险。然后，他像一只警惕的猫，开始巡视起自己的领地。
等他回来以后，才发现谭橙橙已经收拾完了一切，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喝着奶茶，“你来啦，怎么样，还满意吗？需不需要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叶轻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只是手中还拿着一把菜刀，说什么都不肯走到谭橙橙的前面，只肯跟在她身后，慢慢地走，时不时地东张西望一下。
”
原本光正伟岸的主角，经历了世界的坍塌以后，变得小心谨慎，眼中再也没了潇洒自如的光。
谭橙橙突然觉得有些不忍，把手放到了叶轻的肩膀上，“别害怕，你放心，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叶轻……也就是那个带来严重后果的人，别怕。”
“我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眼前的人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三个字以后，再也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
叶轻嘴角浮现出一抹越发嘲讽的笑。
原来啊，自己到底还是比不过真正的男主，就算是她心软了，也不过就是允许自己的报仇大业最后能够顺利开展，这个肮脏的世界彻底毁灭……而不是一开始，变允许自己能有一个顺利的人生。
——就比如说像是林沐阳。
这就是偏爱和心软的差别。
叶轻原本想不动声色地避开谭橙橙的亲昵，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挪动。
女人掌心处的温度并不和男人一样温暖炽热，而是冰凉的，只是很软，一侧头，还能看到她五根漂亮的手指，指甲盖粉嫩，月牙白分布地恰到好处。
有那么一瞬间，叶轻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既然……她喜欢林沐阳，那么干脆自己就以林沐阳的身份在这里过一辈子吧。
不愁吃穿，自己偶尔还能得到一个人真心的喜欢。
虽然这是自己骗来的，但那也是喜欢，是自己一遍又一遍求而不得的东西。
叶轻挂上了笑容，学着林沐阳的样子，“我没地方可以去了，能收留我多一点时间嘛？”
回应他的声音带着点轻快，“当然可以了，只要你喜欢。”
这间房子似乎只有两个人居住着，至少在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这样。
小日子过得轻松而愉快，就像是被放在了一缸蜂蜜中。
——不，不是蜂蜜，而是一罐被水稀释了的蜂蜜中，不会过于甜腻，却时时刻刻能在平凡的角落里，发现一点甜蜜的味道。
为了报答谭橙橙的收留，叶轻经常去山上替她搞点野味回来。
要么是新鲜水嫩的野菜，要么是异常罕见的菌类，要么是小型的野鸡……反正都是从深林里找来的好东西。
谭橙橙曾经也动过这样的念头，从山林的小角落里捧回了一堆野蘑菇，精心地煲了汤，然后，两只未来生物和谭橙橙自己，眼前不约而同出现了会跳舞的小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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