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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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归墟城的夜市及其繁华,特别是西南方,依旧是灯火通明.有着千鹤商会分会的入驻,本就繁华的归墟城更是人来人往,其中有小部分商铺属于程家,大部分被赵家轩辕家慕容家等势力瓜分,而天阴阁就在千鹤分会不远处,由四大家族共同扶持。
“来看一看喽,归元露,洗髓膏,地髓丸应有尽有......唉？这三位爷不看看嘛,今天中秋节打八折哦！”
“卖二级飞虎兽爪,一级遁地兽甲壳......还有二级绿毛龟的内丹......瞧一瞧看一看喽！”
天阴阁不远处......
“几位客人,你们来回转悠几个时辰了,走走走！不买别挡着我做生意！哼！本大爷和你提一嘴,这片商铺可归赵家管,别没事找茬！识相的话赶紧滚！喂！听到没有！”
三位老者不为所动,依旧来回踱步,似是有要事在身,而自始至终三人没有望向奇珍异宝以及那位叫嚣的卖家一眼。
“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倏地,三位老者袖袍一抖纷纷侧身,朝着不远处的一处酒楼走去,首先映入眼帘便是“天阴阁”三个字,这便是归墟城最大的酒楼——天阴阁。
楼阁的赤漆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整个楼阁显得古色古香,镀金招牌更是闪着金光,不禁让人感叹一句——不愧是归墟城最大的酒楼啊。
作为归墟城第一酒楼,早在傍晚时分,便已是人山人海,这里的甜品,尤其是“花眉听雪酪”那在整个天岚国都是堪称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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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我希望是您多虑了。”白须老者眼神恍惚轻声道。
“嘻嘻,我说老二,怎么了?没事吧？”, 肥头大耳的老者用他的手掌在其眼前晃了晃,“难道你的幻月决的副作用是使人偶尔变得呆傻？!怎就小声嘀咕起来了,刚刚几番提醒你,都没反应！”
白须老者摇摇头：“哎.....没事......”
“奇怪,为什么越是靠近此阁,我的窥月术给我的感觉愈发诡异呢......”白须老者心中呢喃道。
“哟,是三位贵客啊,您们怎么又回来了？”店小二一边迎着笑,一边搓着手,朝着那三位神秘老者,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哼！废话少说,速去禀报！”
“得嘞！呵呵,来者是客,里边请！”店小二躬着腰,满面笑意右臂顺势往内一摊,示意客人入内。
叮！中间那位双手枯老的老者二话不说掷出一枚玄晶道：“老规矩,麻烦将再次那人叫出来。”
“哟,这位爷出手真阔绰,得嘞,在下这就去,这就去！您仨先喝着，刘岩！二零号桌,三坛青叶梅花酒招呼着！”店小二冲着酒柜方向吼道。
“呵呵......不必麻烦了,我等不是来吃酒的,速去禀报吧。”
“得嘞,各位爷稍等,这就去嘞！”
说完店小二便麻溜地转过身去,但如果那三位能看到他的脸的话,以他们玄师镜的阅历,估计也会被吓一跳......
只见店小二面部扭曲,双眼毫无规律地转动着，惨白的面庞下的嘴唇黑得发紫,狞笑着：“嘿嘿......归还又来取......有意思......咯咯咯。”
“哎,家主并非多此一举,让我们如此行事,想必有她的道理,但没有我们的威慑,程小少爷怕是......哎,当年,是我们对不起他如今却让他......”肥头大耳的老者望向东北方毫无掩饰的迸发而出的玄灵镜气息,摇着头喃喃道。
“我们只需奉命行事便好,至于小少爷......哎......但愿他们看在家主的面子上不要太......”白眉长须的老者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摇头道。
“当年,前家主匆匆而去,若不是家主,改姓程,主动接过程家的烂摊子,如今,程家早就分崩离析了,如今他们却不知感恩,反而......哎......”一位双手枯老,却有一身乌黑浓密的秀发的老者摇头道。
“哎,可不是呢,当年他的外公程志海屡次催动精血导致境界大跌,而后被去而复返的噬骨老人偷袭,虽大败噬骨,卸去其右臂,但自己也伤上加伤,短短两年便驾鹤西去了,若是老爷子还活着,以他半步玄使的修为又何惧区区赵家。” 白眉长须摇头道。
“今日如此匆忙将我们召出......想必大少爷也去见二伯了吧......”双手枯老的老者心里叨咕着。
这三位便是程家的三大长老, 双手枯老的老者,便是三大长老之首,人称“摘星圣手”的程元星,半步玄灵。
由于功法的缘故,六十二岁的高龄,却依然保持着年轻的面貌,至于他的功法虽深不可测,但鲜有人知......当然平时也没人会招惹这位程家大长老。
这第二位白眉长须的老者便是程家二长老程元月,五十余三的年龄,便有玄师镜十级的玄修，二十岁便习得“幻月决”第一重是撼月,顾名思义,此招威力极大,乃是幻月决里最强的杀招。第二重是窥月术,是幻月决独有的特殊招式,可以寿命为代价短暂预知近期发生的大事,不过并不能窥见具体内容。
他不久前,更是将其功法练至三重的“皓月三变”一种诡异的身法,离大圆满只差一步之遥,练成即可追星赶月,他有这样的自信,若是单论速度,纵使玄灵境强者也不过尔尔。
而这第三位肥头大耳的老者便是程元日,玄师镜九级,别看他在三大长老的末位,他的那一招“灭封落日”若是单论威力,不下于赵家四长老赵西风的“破浪枪法”不可小觑。
“为何,刚刚我的窥月术的反应竟前所未有的剧烈......” 程元月皱眉道。
“老二你又疑神疑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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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原本嘈杂的天阴阁,变得格外死寂,一瞬间,小孩的哭闹声、碰杯声、客套声、狗叫声、讪笑声、走动声皆是诡异地消失。
现在似乎一根银针掉落,都能造出地动山摇之声。
啊——
不好!
程元星和程元日面面相觑,脸色变得沉重,三人的神识齐刷刷地扫向数十丈之外的内阁深处。
糟了......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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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浩正聚精会神地将玄气注入遁影石之中。
“浩儿,等等,呐,外婆没有什么东西给你,这个簪子随我三十余载,有玄灵镜玄力的滋养以及上等玄晶的加持,把它带在身边,定会对你有所帮助,今天,希望你在给二伯送镜的同时能保管好它。”她任由略微干枯且发白的发丝,披落在双肩,目光充满不舍,随即侧身闭目,挥了挥手,示意其速速离去。
“好......外婆......我答应你一定保管好簪子并将东西送给二伯。”
“咦？语心,你这妮子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说过快去找......哼,天浩的诞辰都没看到你,可如今又躲在运粮车旁,怎么,我的话你又不听吗？不过,你这妮子的隐匿之术越来越高深了,连我玄灵境的神识,都差点瞒过去,也是,毕竟是他的女儿。”程雅望院落西南角的空荡荡的运粮车,眉头锁紧,面色凝重,没有欣喜,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担忧之色。
“哎！”
“还是躲不过伯母的神识呀！”
“嘻嘻!小语心见过伯母,天浩哥哥,今天你生日,对不住呀！没准备礼物呀,我今日处理我父亲吩咐下来的事,所以有些匆忙啦,下次一定给,嗯——不过天浩哥哥的雪花酥味道可好了,我快吃完了,能多带点给我吗?”不远处,随即传来萝莉的娇笑声。
只见微光一闪,“嗖”的一下,一位身材玲珑的妙龄少女便现身于运粮车前,只见她踱着轻快的脚步向二人走来。
“哎呀！是哪个扫把星把石子丢到天浩哥哥家门口啊！”她向后一踉跄,险些跌倒。
程天浩：“......”
她急忙稳住身子,朝着程天浩他们走去......
“略略略......”她那娇小洁白的小手俏皮地对着那二人做了个鬼脸,肆意拨动的樱红嫩舌,时不时地溅出些许涎水。
她的到来使得原本凄惨的月色多了几分暖意,让整个院子似是明亮了几分。
她身穿淡紫琉璃裙,踱着轻盈的步子,裙摆时而微微飘起,时而缓缓下掩,那露出那如凝脂般洁白的小腿时隐时现。
一袭紫色的软甲刚好裹住那团并不大的柔软,秋波眉脉脉含情,皓齿明眸,珠花发簪摇曳着,偶尔发出“吱呀吱呀”的碰撞声。
不施粉黛,便使皓月黯然失色。
不苟言笑,却让艳日暗淡无光。
这位少女便是乾语心,天岚国八大势力—乾元阁阁主乾无海的掌上明珠,年仅十五岁便有着玄师镜四级的实力,在物资贫瘠的天岚国,能有如此成就之人,亦屈指可数。
只不过他的父亲不知是事务繁忙还是不待见程天浩,这些年鲜有来访,哪怕是乾元阁有着极深渊源的程家。
纵使放眼整个天岚国,只要她想,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寻得如意郎君。
但她唯独对天浩情有独钟,只因小时候,他随着外婆在千鹤分会时看了她一眼并不顾阻拦地将雪花酥附赠于她。
而在程天浩外公去世的那一年,也只有她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每天晚上,他们都会相互依偎着看星星,虫鸣、蛙叫、嬉闹声,那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
“咦？天浩哥哥,你怎么流眼泪啦？他们是不是又欺负你啦？哼,也就趁我不在,看我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想到这里,乾语心娇嫩拳头又攥紧了几分。
“语心妹妹......”
“天浩哥哥,不要难过了好不好,嗯......语心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你瞧,这是前几日你给我买的雪花酥,还剩一点，你......你你闭上眼睛......不许偷看！”少女露出可爱的虎牙,眸子滴溜溜地打转,不时地偷望程天浩,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她的玉指夹着雪花酥,整口塞进嘴里,“嗯咳......咳”显然有一部分尚未吞咽下去,匆忙之下竟是呛到了。
“语心？你怎么了？”
“天—浩—哥—哥！不—许—偷—看！”
“好好好,不偷看便是。”
她让好些年没笑过的外婆都哭笑不得。
片刻之后，“天浩哥哥你睁开吧！”她,似是发现了什么,急忙用手擦去嘴角的碎屑,然后故作镇定地耸了耸肩,摊了摊双手,望着程天浩, “瞧！没有啦！嘻嘻！天浩哥哥,我变得魔术怎么样？想看的话改天我单独变给你看！还有,天浩哥哥,以后无论......碰到.....什么困难,你都不许哭了,答应我好吗？”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程天浩怔然望着眼前的少女,好一会:“好......语心......我答应你。”
“咳咳......哎......语心......哎......既然如此......你来了事情也好办了,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我希望,你能护送天浩一段距离,能做到吗？”说着,程雅指着归墟城西北部缓缓道。
“当然能！语心馋程二伯家的核桃羹啦！不过人家是第一次用遁影石哦,天浩哥哥在的话......嘻嘻,我就不怕！”
“天浩哥哥......可要......抓紧我哦！”
“浩儿,还等什么,还不随她而去,怎么？遁影石的使用方法还用我教你吗？”
程天浩微微一怔,略微僵硬的手臂,脸颊瞬间红通通的,极其不自然地轻搂乾语心的细腰,原本及其燥热的身心在触及她柔软的衣裳之时却骤然消散......
“竟是如此的冰冷......”但程天浩一望向那伴随着呼吸起伏不断的柔夷,顿时又面红耳热,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此刻他正不停运转玄力,注入到手中的遁影石中......
“嗡”地一声,二人便消失在院落,只留下被遁影石拂起的细小尘埃,随风飘散。
此时,院落不远处的玄冰龙骨花的光芒尽散,微风轻拂,湛蓝色的花瓣已尽数凋零,有的洒落在数万玄石铺成的地面之上,有的则是漂浮在池塘。
它从某一刻起，便始终耷拉着躯干,像是一位重伤濒死的可怜之人。
咔嚓！
程雅灵魂深处的灵魂印记开裂并归于虚无。
“咳咳......哎,她何必如此......看来英武已经先走一步了,哎,希望浩儿能逃过一劫吧......”
程雅全身颤抖,神色亦再也不负往日沉稳,仅存的一抹乌黑即刻消融于皑皑白雪般的花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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