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净派大宴修士
姬夫人忙凑过去，细细看丈夫手中的银鞭，这副银鞭通身雪白，小巧精致，其中一条的手柄上还镶有一颗红艳艳的宝石。
“夫人，你分别摸一下这两根鞭子，是不是不一样？”掌门递给夫人银鞭，捻须沉吟。
夫人接过来，在手里掂量片刻，细细触摸，抬头看了只歌一眼。
“那西海的珍宝有锁人气息的功效，青铜兽锻造兵器时便会因为金苹果气息不同，而衍化为金木水火土五种不同属性的兵器，譬如，小野这把刀，妥妥的火型兵器。”夫人夺过姬小野手中的灼夏，摸了一把，就又还回去。
“是啊，老夫执教多年，也从来没有遇过冰火双修的法器。”掌门又在捻他那把山羊胡。
“好了，姬精怪你别少见多怪、大惊小怪、小题大做、蜀犬吠日。”小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赶过来，先是一屁股把姬小野撅开，然后敦实地像一根小型擀面杖一样往只歌旁边一杵。
“你才犬，还蜀犬吠日？你才是矮墩墩的和土行孙一般高。”掌门被夫人拦着，扑腾地想要和她师父比划一二。
“好啦，大家都体面些，都是有徒弟的人了，还是这么胡闹。”姬夫人竖起柳眉，俩人都安分下来，低着头偷觑她脸色。
“只歌这把法器的确是非同寻常，五行相生相克，一般修士只会着一道修行，你这水火两道修行，修得好固然不错，若修得不好，只怕会罹患大祸呀。”夫人把银鞭归还给只歌，眼中多了几分担忧。
姬小野绕到另一边，悄悄捏捏她的手腕，“放心，你一定是修得好那类。”
只歌朝他眨了下眼，水这一道她明白，她出身西海，未得法器之前，便用墨玉召唤水泽。
至于火这一道，对阵虬染时，第一次出现，当时她以为是幻境干扰，没当回事，现在想来，却似乎是忽视了些什么。
过往一幕幕在她脑海里翻涌浮现，千头万绪、纷杂混乱，一时之间她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别想了”姬小野在她眼前挥挥手，“先去洗漱更衣吧，晚些时候，我们还有一场庆功宴。”
暮色四合，皓月初升，远行的修士们也陆续归来。
他们也的确需要一场宴会，洗涤疲惫，分享荣耀，毕竟拥有法器，才能算一个正式的修士，修炼之途，本就是神秘诡谲与盛大灿烂并存。
有两位侍女上来，带她前去梳洗。
她二人俱都生得齐整样貌，带着她过了主殿，下了长梯，行走在夜色星光之中，看了一路的芙蕖流水萤火虫，这天净派，还真是家大业大啊。
等绕过水池，眼见着前面便是屋舍殿宇，那矮些的侍女突然回头，“贵客，请恕奴冒昧，听闻这次兵器节，您一直跟在公子身边，不知可有什么逸闻趣事，奴听了也好回去讲给姐妹们听。”
只歌拧着眉，试探性地问她俩：“公子，是姬小野么？”
“是啊，除了他，谁还能被我们唤做公子呢，公子法术高超，生得也好，对咱们下人也是和颜悦色的，天净门内，谁不景仰？”高些的侍女也回头凑趣，只歌竟然从她脸上发现一种叫“娇羞”的东西。
真是要了亲命啦，姬小野是万人迷这件事和瑶姬娘娘曾经暗恋过她家矮墩墩的师父一样不可信。
只歌摸摸发髻，只觉得牙酸，“扑哧”轻笑一声，一抬头，就看见两位侍女还眼巴巴的等着她回话呢。
她眼睛在眼眶子里转了两转，玩心大起，咳了两声，开始娓娓道来。
“你们公子吧，他的确勇猛异常，在道观里一人大战恶鬼，把那鬼打得是落花流水、落荒而逃啊。”
“我就说么，公子他一定很英武。”
“是呢是呢，贵客姐姐接着讲。”
两位侍女喜笑颜开，激动地提着灯笼蹦蹦跳跳，幸亏这灯笼刻了符咒，永不熄灭，不然三人可在这儿摸黑讲吧。
只歌忍着笑，开始胡编乱造：“你们公子不仅英武果毅，还能屈能伸，听闻那王上喜好男色，你家公子主动请缨，我们是拦都拦不住啊，他非要穿红着绿，敷□□点朱唇，说话如莺啼水滑，行动似柔柳扶风。诶，你还别说，还真是好看得紧呢。”
经只歌姑娘的嘴这么一吹，姬公子形象幻灭只在顷刻之间。
两位侍女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不可置信地看着只歌，两张俏脸齐刷刷白了黑，黑了红，五彩缤纷的像人间戏班子的五彩脸谱。
她们勇猛善战逍遥济世的公子怎么摇身一变成为了国君的……咳咳，禁脔？男宠？好朋友？
只歌忍着笑，继续往前走，哼，姬小野这只花蝴蝶！
两位侍女赶忙跟上，一个撅着嘴，一个耷着脸，这群好骗的小娃娃。
推开门，绕过屏风，是早就准备好的汤浴、鲜花、澡豆、毛巾。
只歌谢绝了两位侍女的好意，自己随手拿了一把花瓣，撒到了乳白色的汤浴里，宽衣解带，扑腾着跳到浴桶里面。
啊，这种全身心放松不用担心考核的感觉可真好啊，这种有人准备好一切自己只管来享受的奢侈腐败的日子可真好啊。
只歌靠在浴桶边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把她唤醒。
“贵客姐姐，贵客姐姐。”小侍女叽叽喳喳在她耳边叫唤，“贵客姐姐，您已经睡了好久了，奴看见好多贵客都入席了。”
只歌刚醒，睡得发懵，眼皮都抬不起来，由着两位侍女摆布。
两人把她按在铜镜前，拿着许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在她脸上抹抹画画。
她很小就上岸学艺，身边全是男子，也没人教她该如何装扮，常常是一袭白衣，黑发松松地系在身后，要多朴素有多朴素。
面前的这些形状各样的小盒子，里面装着这些的香儿、粉儿的，她都认不全。
只歌任凭俩人随意发挥，自己头一歪，又打了会儿瞌睡。
好不容易把她装扮好，又顺着原路回了主殿。
主殿内灯火辉煌，五彩缎带饰于高粱，大红色的绸花布满厅堂，喜庆的气氛有些荒唐。
嗯，特别像凡间婚嫁之礼。
她甫一进门，便听到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怎么了？有什么妖怪入侵了么？只歌赶忙扭身，身后什么都没有啊，她摸了下脖子，有些疑惑。
这些人都看她做什么？是知道她得了五颗金苹果，还是知道她有水火双修的法器？
只歌撇了撇嘴，有些不明所以。
这宽袍大袖看着漂亮，行动却着实有些不便，她感觉每走一步，都有被自己绊倒的风险。
她在人群中扫描了几圈，终于看见了姬小野和师兄他们，他们嘴巴为什么张的这么大，像是等着被投食一般，只歌提了提裙摆，一步三挪，慢腾腾走过去。
只歌耳尖，听到石边云在窃窃私语。
“老大，仙女她她她她……她过来了。”
“哦哦哦，就是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她是来找谁的，找谁？找谁？”
“闭嘴，石头。”
仙女？仙女是谁？
她走到他们跟前，挥了挥手，“喂，看什么呢？今天大家都好奇怪啊。”
“不知姑娘是？”大师兄竟然往后退了一步，还用这么陌生的语气和她说话。
“哼，我是谁？我是旱魃她丈母娘。”一群人还是呆呆愣愣，全都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天啊，我是你们的好师妹好战友啊，我是只歌啊，我今天是怎么了吗？”见他们不回应，只歌都有些崩溃。
“只歌，今天谁给你画的妆，我们把她带回青山吧，日日看着这张脸，我都能活到两百岁。”二师兄率先反应过来，拉住她的手，一脸“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之感。
周围不时有人看过来，只歌忽然福至心灵，她撞了下二师兄肩膀，有些得意地朝他耳语“快说，本姑娘今天是不是特别美。”
“何止是美，简直是美炸了，我一向以为你只会打打杀杀，没想到你美起来也很惊心动魄啊。”二师兄前前后后看着，赞不绝口。
松根月冷眼瞧着，双臂交叉于胸前，招呼石边云：“石头，咱们入席了。”
“诶，我还没看够呢。”石边云挥挥手，还是盯着只歌看。
“看什么，看什么，你快去吃饭吧。”姬小野蒙住他的眼睛，把他推给松根月。
“怎么样啊，姬小野，本姑娘今天漂亮吗？”只歌骄傲的像个孔雀，昂首挺胸，围着姬小野
走来走去。
姬小野抿着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只歌。
她一向穿着修身小衣，配着把青龙剑，利落的像一条小银鱼。
他知道她是个小姑娘，可他从来不知道竟然有一些小姑娘像昙花一般，转瞬之间，竟能如此怒放？
只歌穿着青紫色的广袖长裙，长发挽成发髻，露出修长细腻的脖颈，眉眼朦胧而妩媚，明明刚才还只是个软乎乎的小姑娘，怎么转瞬之间，就有了美人的模样。
姬小野偏过头，只觉得心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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