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头来了
歇斯底里后，我站在董妍的房间里点了一支烟，缓解着怒火。
董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房门外，手中拿着拖把和一只方便袋，里面装了不少生活用品，刚刚她应该是去超市了。
她怒视着我，我一把抓住她胸口的衣服，将她揪进了房间，力道大的让她丢掉了手中的袋子和拖把，东西又撒了一地，刚刚还一尘不染的房间因为我的愤怒瞬间一片狼藉。
我将她拖到窗户口，打开窗户让她看着在雨中淋着雨的行李骂道：“你tm有病吧？为什么把我的东西扔在雨里？”
董妍挣脱了我，冷言说道：“你九点没来，我就找人帮你搬出去了，有问题吗？”
“被其他事情耽误了，晚来一会儿又他妈怎么了？”
“答应几点就是几点。”董妍寸步不让，眼神充满坚决的说道。
“我操，你tmd不可理喻！”我火气更甚，抬手就做了一个要抽她的动作。
我原以为她会本能的做个躲让的动作，或者闭眼，没想到她依旧冰冷的看着我，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放下了抬着的手，眯着眼睛对她说道：“你给我把东西原原本本的搬上来，我假装这个事情没有发生过。”
“我不去。”董妍美目中隐有泪光，却坚决的对我说道。
我点头：“你不去是吧？……”
话音刚落我将地上的被子和毛毯带着发泄和报复的快感全部从窗户口扔了下去。
风雨中，落下的被子和毛毯看上去是那么的飘零和无辜，又好似一道道被无情揭开的深深浅浅的伤疤，我看的有些失神，有些后悔，我不该这么冲动，不该如此的对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或许是那双落在雨中的黑色皮鞋刺激了我，我心中一阵阵抽搐，在雨水落在黑色皮鞋的残影中，我好似看到了自己和许晴死透了的爱情。
……
被子和毛毯终于在上下的交替中落在了地面上，我有些心虚的对董妍说道：“好了，现在咱们扯平了！”
我的话音落下后，泪水从董妍白皙的脸上落了下来，她咬着嘴唇看着我。
看着满目疮痍的屋子，愧疚感忽然充斥着我的内心，却仍瞪着眼对董妍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虽然我穷，没出息，但这绝对不是你可以不尊重我和我东西的理由，你是女人，今天我向你发扬一下绅士风度，扔的是你的被子和毛毯，下次我连你人一起扔下去！”
说完我又从钱包里抽出昨天她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说道：“卡里我一共取了5028元，你再给我三万五就行，说着我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扔在茶几上。”
泪水在董妍的眼睛里打着转：“混蛋，你们所有人都是不信守承诺的混账……”
我意外的看着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半晌才说道：“我走了，等你情绪好的时候再给我吧，虽然晚了些让你兑现承诺，但我并不认为你是不信守承诺。”
董妍没有回应我，依然怨恨的看着我。
……
我离开了，我不知道董妍是不是还在哭，但却知道待在那个被我弄的一片狼藉的屋子里一定很不好受。
可正如她之前骂我的一般，我的确是个人渣，也是江雪口中的禽兽，禽兽似的不愿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人渣似的肆意妄为！
拦了辆出租车将自己的行李搬到一个能避雨的路边凉亭下，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落脚，我现在身上剩下的钱也不够去租房
，刚才只想着朝董妍发火、却忘了向她要钱。再者住宾馆更不是长久之计，而我唯一可以借钱给我的曹方，也因为我昨天的不听劝，对我有诸多脾气，暂时拒绝和我联系了。
是的，这些年我只会找曹方借钱，我把他当交心的朋友，从来不介意将自己的窘迫和潦倒展现在他面前，而别人，我不会。
我好似忽然就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
……
点上一支烟，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看着来往的车辆我有些失神。
我的生活不该如此，可这两年我却像这座城市中的那群沉默伫立的楼一样孤独、无助的活着，这一切全部源于那个女人，我明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牵住她的手，可依旧固执的跳不出，离不开她的温柔。
风吹的我有点冷，我从行李箱里找出一条围巾给自己系上，终于挡住了些没完没了往我胸口灌的冷风。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就坐在凉亭里重复发呆和抽烟这两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直到天色渐暗，才真正有了渴望被拯救的心情。
骤然响起的电话，让我一惊，抹了一把脸，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这个电话是老头打来的。
老头是我老家的一个爷爷，为人古板、木讷，在农村里养着一些鸡鸭，我父亲去世的早，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老头在照顾我，
我之所以称他为老头，是因为老头在我老家是老子（长辈）的意思，但他一直很是乐于我喊他“老头”。
接通电话，我听到了老头木讷的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他对我说：“杨铭，我马上到济南了，明天早个要去医院做个体检，老了有点不中用了。今天晚上到你那儿住一宿。”
我顿感苦逼，这他妈周末过的真是邪门了，怕什么来什么，打死也不能让老头知道我因为身无分文、把祖宅给出租了呀！他虽古板，不代表没脾气，相反他发做起来，我都要吓得抖三抖。
我心念急转：“老头，你自己在车站附近找一个宾馆住成吗？我今天晚上和同事一起吃饭，时间肯定不会短。”
“你吃你的，钥匙你不都放在门框下面的吗，我进的去，放心吧”
“最近贼特多，没放。”
老头不依不饶的说道：“那就等等你，吃完饭别疯玩，早点回来。”
“老头，你看你坐了半天车，估计累的够呛，你就近找个宾馆住得了，你来我这儿还舍不得打车，这会儿又是下班高峰期，
公交车上你那胳膊腿儿也不经挤！”
我百般推脱老头也不着急，最后说了一句：“你奶奶给你织了件毛衣，让我顺便给你送过去。”
……
听着“嘟嘟”的挂断音，我愣了一愣，片刻反应过来，立马肩上背起行李包，手中拖着行李箱向路边跑去，张望着等待出租车，这个夜晚我还得住回那套现在已经属于董妍的房子里。
不管她愿不愿意，我也非住不可，要是让老头知道我现在的境遇，非气出个好歹来不可。
风雨中，我打车回到那个住了熟悉的破旧小区，下了车，下意识的张望董妍的那辆保时捷卡宴有没有停在楼下。
很幸运，车子不在，更幸运的是：房子的钥匙我还没还给董妍，我很乐观的想道：反正老头就住一宿，要是今天晚上她不回来，一切不就有惊无险的摆平了么，我真羡慕自己的机智。
我最快的速度跑回到屋子，用最短的时间将自己的行李放回原处，又铺好了床铺，这才撑着伞站在公交站台等待着老头的驾临。
大约一刻钟，一辆从长途汽车站发车的公交车缓缓驶来，我仰着脖子张望着，果然看到了提着一个大大的编织袋从车上走下来的老头。
我冲他招手喊道：“老头，这边。”
老头有些意外的来到我身边，问道：“你不是和同事去吃饭了吗？”
“吃饭是小事儿，你来是大事儿，我分得清轻重。”我说着从老头手中接过编织袋替他拎着。
老头沉默，随我向小区里走去。
我抱怨道：“老头，你这都是拿的什么啊？下次你来我这儿甭拿东西？我也不缺钱呐！”
“你奶在家里种的菜和一些做饭的粮食，能省一点是一点儿。”老头言语严肃。
“我这啥都不缺，我现在的生活质量老高了！”我故作潇洒的说道，可心里确实酸酸的，不是我好面子，是我不想让老头他们在我的现在担心。
老头没有言语，显然不愿意与我做这些无意义上的争论，他一直这样，只要自己要做的事情，从来不愿意解释，好似自己一个人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然后在这个独立的世界里一切都是自己说的算，有点像是古时候的皇权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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