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约定
在张晓疑惑的眼神中，我说道：“别闪着你那双疑惑的大眼睛看着我，你没损过曹方吗，小情侣之间，互相损损有益感情的健康发展，在座的谁不知道我杨铭人品过硬。”
说完又向董妍抱怨道：“别闹，损我的话，咱们回家打情骂俏着说，这几个可都是损友，你别和他们同流合污。”
“杨铭，你还真是丧心病狂啊，为了你自己一个人的高大形象，可贬了我一帮人！”唐天说道。
“我一向擅长这么干！”
这一次董妍主动接话：“那我说你人品差，没说错吧？”
“太对了！”众人附和，随后会心的笑着，又纷纷端起酒杯碰了一个，气氛终于活跃了些。
我一口喝掉了剩余的半瓶啤酒，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却看向许晴，从进酒吧以来，她甚至比董妍还沉默，只是偶尔才和唐天说上几句话。
众人继续聊着天，我虽然紧挨着董妍坐着，却不敢和她有一点肢体接触，因为怕她翻脸，我现在只希望能平静的结束这场聚会，以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参加，此刻，我心中的痛苦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只想站在许晴和唐天的背后默默祝他们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违心的陪着众人嬉笑怒骂，让我心中充满苦痛，可又逃脱不得。
人啊！戴上一张不合尺寸的面具痛苦的不仅仅是脸，还有心！
远处的龙飞终于演唱完毕，他拿着话筒看向我这边说道：“杨铭，上来唱两首，给你的朋友们助助兴。”
龙飞的话音刚落，许晴第一个鼓掌，随后曹方、唐天等人也一起鼓掌，吹起了口哨，整个酒吧的气氛也随之high了起来。
我目光扫视众人，冲龙飞点了点头，随后向舞台走去。
龙飞将手中的吉他递给了我，自己又从乐队成员小七的手中接过了一把小提琴与我合作，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要了一首周惠的《约定》。
“一首约定送给你……们。”我说着拨动了吉他弦，闭上眼睛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又浮在了脑海中。
“远处的钟声回荡在雨里我们在屋檐低下牵着手幻想教堂里的那场婚礼是为祝福我俩而举行一路泥泞走到了美景习惯在彼此眼中找勇气累到无力总会想吻你才能忘了情路艰辛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你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我会好好地爱你傻傻爱你 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music……”
忍着内心伤痛而发出的声音，我即兴大喊，music，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在许晴去上海前，我们就是因为这首歌而仅仅将对方伴随在身边，靠这首歌中的勇气可以让彼此心灵进行沟通，又以为：一把吉他，两个人，一路狂奔就是最幸福的人，更以为：约定可以让我们从现实的世界里紧紧地握住两个人的手一辈子……
绵柔的音乐撕裂了我内心的渴望，所有世俗的嘈杂全部淹没在这首《约定》中，我从未如此不能自己的歇斯底里，恨不能撕破世界，撕破虚妄！
音乐的声音渐止，掌声开始雷动了起来，我依然仰着头，许久将吉他还给了身边的龙飞，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镜子里，我的脸上满是水渍，却庆幸终于瞒天过海，顺利的将那些伤痛，憋屈的泪水虚假的掩饰了起来。
曾经，她是我在这座欲望都市里的信仰，现在，信仰无情的坍塌，于是那些伤的，痛的，渴望的，全部压抑在心底，终于不堪重负在一首歌的时间里变异，绞痛着我的神经。
……
酒吧的门外，众人道别，我们三个男人都喝的有点高，曹方搭着张晓的肩向他们的车先行走去，许晴搀扶着意志不清醒的唐天，只有我和董妍保持着不易察觉的距离。
许晴将唐天搀扶进了车里，以为她要离开时，她却折回了头向我和董妍这边走来。
她站在我和董妍的面前，却没有看我，对董妍说道：“回去给他喝一杯用蜂蜜泡的牛奶，他胃不太好。”
董妍点了点头，许晴这才看了看有些站立不稳的我，然后向董妍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转身向那边的车走去。
我凝视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她已经走了……”身边的董妍对我说道。
“哦。”我麻木的应了一声。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了。”
董妍笑了笑说道：“我可答应了你的前女友帮你泡一杯蜂蜜牛奶，我不喜欢失信于人。”
“那走吧。”
……
董妍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车子压着城市的光影穿梭在高楼林立间，我有些晕眩，我知道酒劲上来了。
沉默了许久，董妍终于向我问道：“你刚刚那首歌是唱给你的前女友听的吧？”
“她……叫许晴。”
“怎么，你不喜欢别人称她为你的前女友吗？”
我有些不利索的回道：“已经撇清……关系的两个人，干干净净的叫，叫名字不是更好吗？”
董妍笑了笑，道：“恐怕你心里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干净吧。”
我不应答，盯着董妍看了许久，忽然说道：“开快点，我有点想吐。”
“那你下车吐吧。”
“回家吐，你开快点。”我再次催促，言语都变得流利了起来。
董妍一脚踩住刹车，车子顿时停了下来：“下车吐，憋着不难受吗，那边有块草地。”
虽然晕眩，但还不至于要吐，之所以说吐只是不想和她谈起许晴，但这个急刹产生的惯性下，差点没让我胃里积存的各种酒喷出来，这个女人似乎总能拆穿我的谎言，然后给予我惩罚。
我打开车门，连滚带爬的跑向了草地边然后歇斯底里的吐了起来。
我有些虚脱，呈大字形平躺在地上，看着闪烁的星空又是一阵晕眩。
董妍来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纸巾，用一种责备的语气说道：“让你再喝那么多酒啊！”
“你刚刚不……猛踩那，那一脚刹车，我根本就不会吐。”我依旧不太利索的说着。
“是吗，那你刚刚又是在耍我咯？”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不打自招了，索性装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继续装，我先走了。”
我又想起那个被董妍扔在荒郊野外的夜晚，一把拽住了她的手，道：“别走……”
我死死握住董妍的手不肯松，生怕自己一个人落在这鲜有人车路过的地段。
董妍有些慌张，她一边挣扎一边让我松开，我又死死抱住她的双腿，好似找到了依靠，找到了慰藉，找到了遗失的过去。
“杨铭你赶紧松开，你喝多了，别发酒疯。”董妍的言语更加紧张，这样的肢体接触对于我们而言过于亲密。
“让我抱一会儿，别走……”我的声音已经哽咽。
“我不是许晴，杨铭你清醒一点！”董妍按住我的双肩，剧烈的挣扎，终于将我推到在地上，夺路向自己的车跑去。
再次躺在地上，我的世界一片昏暗，秋天的冷风又将我吹的渐渐清醒，躺了一会儿后起身向董妍的车走去，而董妍心有余悸，坚决不同意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将我赶到了后面。
车子再次启动，带着我渐渐清醒后的失落向前面的一片灯火闪亮驶去。
片刻之后董妍将我送到了龙飞的住处，今天我将在这十平米的小阁楼里安生立命。
我依旧晕眩，直奔床而去，随后昏昏沉沉。
眼睛的半睁半闭中，我看到了在忙碌的董妍，她找到了一只电水壶，烧上热水，又下了楼，片刻之后买来了牛奶粉和蜂蜜，给我泡上了一杯蜂蜜牛奶。
“你先别睡，把牛奶喝了。”
我一点也不想动，含糊着说着：“你先放那边，我待会儿喝。”
“待会儿就凉了。”
我挣扎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董妍将牛奶递给了我，自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我。
刚冲出的牛奶很烫，我喝得很慢，董妍又催促我：“你快点喝，喝完我收拾一下就走了。”
“没什么好收拾的，你要急，就先走吧。”
“洗了杯子，再给你倒上一杯热水，留你口渴了喝。”董妍说道。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说着喝了一大口牛奶，却烫的我咽不下去。
董妍很诧异的反问道：“也就给你泡了一杯牛奶，这就算对你很好了吗？”
是啊！董妍也就不过举手之劳的给我泡了一杯牛奶，为何我却觉得她对很好？
许久，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孤寂了太久，身边也太久没有一个女人陪伴着了，每次喝再多的酒，也只是自己吐，吐完再吐，吐不动了就蒙头大睡，哪里有过一个女人会泡上一杯牛奶送给我。
终于喝掉一杯牛奶，董妍洗好杯子又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这次她却没有催促我喝，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说道：“这杯水放着，你渴了就喝。”
“哦。”
董妍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准备离开，又想起什么似的向我问道：“明天记得自己要做什么吗？”
“按时起床上班啊。”我不假思索的答道。
董妍皱了皱眉：“不对。”
“那是什么？”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走了。”董妍说着走向了屋外，带上门，瞬间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却把疑惑留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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