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咳，别凑那么近
或许是祭文山脸上的疑问太明显。
苏晚秋放下袖子，对着他粲然一笑，“我下手没个轻重的，你也不想我给你增加额外的麻烦吧？”
祭文山沉默了，然后任劳任怨的撸起袖子给小孩洗澡。
给小孩擦洗完之后，几人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一觉醒来，外面的雪不仅没停，反而更大了些，后院的一株梅花的枝丫已经被压断了好几枝。
沈长安没在屋内，不知道去哪了，苏晚秋也没着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推开了窗。
寒冷的空气瞬间灌了进来，原本还有些迷茫的苏晚秋立马就清醒了。
远处的山脉也早已被雪覆盖，街上的人们都拿着铲子扫帚清理道路，小贩们抱着手蹲在摊子后面，哈着气看他们清路。
“今年的雪怎么这么大？”
“大点也好，瑞雪兆丰年嘛。”
“今天这么冷，我们早点收摊？”
“再等等，万一有客人呢，明天的饭钱都还没赚到。”
这个镇子不算大，但是处处都充满了烟火气，彼此走在街上遇到都能笑谈两句话，苏晚秋靠在窗边看了一会儿，脸上不自觉的也带了清浅的笑意。
这时，沈长安推开了门进来了，怀里还抱着好几个油纸包着的东西。
苏晚秋好奇的凑过去拿过一个，“你上哪搞的这些东西？”
烧鸡，糖炒栗子，炸串，被他牢牢的抱在怀里，还热乎着，但他睡的时间也不长啊，速度这么快？
沈长安笑的特别灿烂，“我睡不着，看雪又大了些，怕之后师尊想吃这些买不到，就下楼去买了这几样，去的正是时候，摊主都准备收摊了。”
说着，他拆开炸串的油纸，拿起一串鸡翅献宝似的递到苏晚秋嘴边，一脸期待的说：“师尊尝尝，不好吃的话我借酒楼的厨房给你重新做。”
苏晚秋就着他的手低头咬了一口，味道说不上惊艳，但也不错，比一般的要好吃点。
“不错，你也吃点，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了那么多。”
沈长安应了一声，高高兴兴的把油纸全部拆开，诱人的香气瞬间弥漫在屋子里。
最后两人一人一半把一堆东西全消灭了。
苏晚秋惬意的眯着眼睛，模样像极了一只餍足的大猫，有徒弟就是好啊，都不需要自己操心太多事。
这时，祭文山风风火火的推开了门，着急忙慌的好像后面有鬼追着他一样，“那小鬼醒了！你们赶紧过去看看！”
他原本束好的头发有些凌乱，还有一缕从耳边垂落了下来，领口也是，被扯开了一大截。
苏晚秋瞳孔地震，“你干啥回来的？！”
祭文山不耐烦的摆摆手，“你过去就知道了，先跟我过来。”
两间房隔了有些距离，祭文山边走边说，“那小鬼跟个狼崽子一样，醒了之后话也不说，我一靠近就拼命挠我，头发和衣服都给我弄乱了。”
本来他是特别和蔼的凑过去关心他的，一开始还算老实，但是他的手刚碰到他，小孩就开始挣扎了。
祭文山语气沉重：“我估计他平时被人毒打的次数，少不了。”
说话间，三人的脚步也停在了房间外面。
祭文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推开了门，屋内一片狼藉，说是被打劫过苏晚秋都信。
沈长安更是直接伸手拉住了苏晚秋的手臂，“师尊跟着我走，别踩到那些碎片。”
一套茶具壮烈牺牲，碎片洒的到处都是，苏晚秋也没拒绝，跟着沈长安的脚步往里面走。
那个小孩蜷缩在床角，小小的身子颤抖着，似乎是害怕到了极点。
祭文山对他俩打了个手势，示意稍安勿躁，自己走上前伸出手试着触碰他，结果手还没碰到，就看见那个小孩一回头，直接伸手在祭文山白皙的手背上挠了几道红痕。
沈长安一看，立马把坐在床边的苏晚秋拉起来挡在身后，生怕误伤到他。
红痕对照着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有些吓人，但也不怎么疼，祭文山没管，只是收回手耐心的哄道：“我们不是坏人，是我们把你从那个小窝里面抱出来的，不信你看你的手臂。”
他手臂上还绑着干净的布条，挪动间还能感受到伤口上敷着的药。
感觉到他态度的软化，祭文山又靠近了一点，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可以跟我们说一下吗？”
沈长安看着两人的互动，突然回过身，低头凑在苏晚秋耳边轻声道：“师尊，你觉得他会说吗？”
说话间，灼热的呼吸扑在那白皙的耳尖上，引起了一阵阵颤栗，瞬间就红的滴血。
沈长安眼睛一亮，跟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又凑过去问了一句，“那小孩虽然看着小，但是警惕性很强，师尊怎么看？”
苏晚秋不自在的推开他，白嫩的脸颊上也染上了一层薄红，“咳咳，别凑那么近，依我看，应该会说。”
这会儿很明显的能看出来这小孩对祭文山有了一点微弱的信任，只要打开他的话头，再询问一些事就简单的多了。
两人脑袋凑着脑袋在那咬耳朵，祭文山哄的嘴巴都快干了才成功碰到人。
祭文山小心翼翼的拉过他的手，确定他伤口没有流血才松了一口气。
但凡是医者，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令人信任的气息，祭文山长相出色，行医多年，一旦温柔起来，就是小孩看到都会亲近的程度。
这个小孩也不例外，在祭文山询问了他快三十遍叫什么名字的问题之后，他终于开了口。
明明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但声音却沙哑的不行，还带着些稚气，“我叫柏弦。”
祭文山眼睛弯弯的，“很好听的名字。”
柏弦紧紧的抿着唇，小脸苍白，“百人嫌，我的名字是这么来的，不好听。”
以前他叫百嫌，后来遇到一个很好的教书先生，先生收留他，教他识字，帮他把百嫌改成了柏弦，但先生死后，村里人都说他是灾星。
唯一的庇护所没了，村子里什么人都能打骂他，他只能逃到树林里苟活。
像条真正的野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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