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残酷的真相
何林意缓缓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一个燃着炭火的火炉，火炉旁有一张简陋的木桌，放着一组精致的茶具，桌子旁坐着一个女子。最后她才发现自己无法动弹的原因——她正被铁链牢牢地绑在十字架上。
“你醒了。”
何林意只觉得这声音很耳熟。随着视力渐渐清晰，她认出了坐在桌边悠然品茶的是秦恪祯。但她只是望了秦恪祯一眼并没有说话，继续打量周围环境。
四周的墙壁都是由石头砌起来的，没有窗户，角落里有一扇铁板门。这……是电视中常演的地牢？秦恪祯既然在此，那么她就是在秦王府吗？是秦恪祯绑架了她？
何林意才转向秦恪祯问道：“你想干什么？”
秦恪祯悠闲地喝着茶反问：“你说呢？”
何林意心想她跟秦恪祯之间唯一的纠纷只有赵承晋。当初她利用林冠宇设计她的时候就想着让她死，现在这样毫不避讳地露面，更是不可能让她活着了。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秦恪祯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何林意面前说：“你不是很聪明吗？你猜一猜。”
何林意才不想看到她得意的模样，冷淡地回答：“猜不到。”
秦恪祯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反手又是一巴掌。
何林意只觉得脸颊上窜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嘴里尝到了血的咸腥味。
秦恪祯嫌恶地说：“我真是讨厌你这张脸。”
话音刚落，秦恪祯抬手又一连扇了她两个巴掌。
何林意的脸颊微微泛红起来，但咬牙忍着不吭声。
秦恪祯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微微笑了，“这才是我喜欢看到的样子。”
何林意静静地盯着她，依旧一声不吭。此刻她十分后悔，之前就知道秦恪祯是个危险人物，费那么多心思算计林冠宇算计她，显然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她竟然没提前防备。
秦恪祯扬手正准备再打她耳光，忽然又停了手，转身走到火炉旁取出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
何林意心中一惊，不禁变了脸色。挨几个巴掌也就算了，她还忍得住。但烙铁落在身上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疼法，能否熬得住。怕得是就算熬过了这烙铁，后头还会有什么等着她呢？在这地牢里，应该是各种残酷刑具都有的吧……秦恪祯不是光想要她死，而是要她受尽折磨而死。
秦恪祯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化，得意地笑了：“现在怕了吧？”
何林意敛起了脸上恐惧的神色，眼见烙铁渐渐靠近却镇定地闭上了眼睛。既然在劫难逃那就不让她太得意，能忍多久算多久。
可是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只听见秦恪祯的惊呼伴随着金属落地的铿锵声。她急忙睁开眼睛，看见烧红的烙铁掉落在一旁地地上，有一个身影背对着她，挡在了秦恪祯面前。
定睛分辨，竟是宋彦启。
宋彦启将秦恪祯推到一旁，怒道：“你干什么！”
秦恪祯别过头，倔强地不回答。
宋彦启接着说：“谁让你把她带这里来的？”
秦恪祯扬起下巴说：“她又不是来做客的！”
宋彦启愤怒地瞪了她一眼。
秦恪祯说道：“我这可是在帮你。”
宋彦启冷冷回答：“不需要。”
秦恪祯恶狠狠地说：“到时候可不要来求我。”
宋彦启依然是冷冷的口气：“走。”
秦恪祯冷哼一声，瞪了何林意一眼才离开。
宋彦启终于转过身来，避开了她犀利的眼神，抬起手欲抚摸她红肿的脸颊，但被她别过脸躲开了。他的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便又用双手捧起了她的脸，不让她躲避。
何林意躲无可躲，便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以示抗议。
宋彦启定定地望了她片刻，突然俯近脸吻上了她的唇，双眼紧盯着她瞪大的眼中满满的怒意。他知道她咬紧牙关不肯让他深入，他也不着急，只是细细地啃着她的唇，许久以后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何林意咬牙紧抿着唇，恶狠狠地瞪着他。
宋彦启取过桌上的钥匙，绕回来打开了绑住她手臂上的铁链。
获得自由的何林意一边揉着手腕上的瘀伤一边戒备地望着他。
宋彦启想看看她的伤势，但她立即往后退了退，他无奈地放下手说：“让我看看你的手。”
何林意握紧了自己的手腕，抿着唇不说话。
宋彦启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我不会伤害你，放心好了。”
何林意对他这样的温柔不太适应，看到他的脸就想起小珞满身是血的样子，不禁又悲从中来，咬牙问道：“小珞和孩子被人害死了，你知道吗？”
宋彦启整个人僵住了，沉默着。这便是一个肯定地回答。
何林意接着问：“是你做的吗？”
闻言，宋彦启抬起眼盯着她，依旧没有作答。
何林意大声追问：“是不是你？”
宋彦启垂下眼眸，淡淡地回答：“你认为是就是。”
何林意气愤地提高了音调：“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我认为是就是？”
宋彦启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嘴角说：“如果我否认，你就会相信吗？”
何林意沉默了。对啊，就算他说不是，她该相信吗？如果不是他害死了小珞母子，那么还能有谁？她又想起了赵承晋对他的信任。如果他否认，她到底该不该相信？
宋彦启自嘲地扬起了嘴角说：“为什么不相信我？”
何林意看到他眼中闪烁着受伤的神情，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想起了以前发生的许多事情——他曾经冷嘲热讽，企图不轨，后来骗了小珞，刚才却又救了她——越想越觉得他是个很矛盾的人。
“不是他做的。”
秦恪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她神态悠闲地倚在地牢门口，拨弄着胸前的发丝。
宋彦启见她又绕了回来，口气不善地说道：“你回来做什么？”
秦恪祯意有所指地笑道：“我本就没走，只是你们太忘情了没注意到我。”
宋彦启明白她话中的调侃，脸色微愠。
秦恪祯倒也不害怕，接着说：“太子哥哥别生气嘛，我可是来帮你的。”
何林意总觉得她的话叫人十分不自在。如今她为鱼肉，虽然反感却也不敢有太多表现，很担心这两个人稍有不顺心就会对她大刑伺候。
秦恪祯接着说：“你别为难太子哥哥，他可没害那个小婢女，那个小婢女是自我了断的。”
何林意不假思索地反驳：“不可能。小珞不可能这么做的！”小珞受那么多苦都没有放弃，绝对不是会自杀的人。
秦恪祯笑道：“为何不可能？当初她趁太子哥哥酒醉迷糊，勾引了太子哥哥，本就内心有愧。如今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差点害了太子哥哥，以死谢罪不是很正常。”
何林意生气地说：“你胡说！”
秦恪祯见她这样反应，反而笑得越发开心，脸上尽是看好戏的得意模样：“原来那个小婢女没跟你说实情。”
何林意想到当初问及孩子的事情时，小珞哭得那么激动，确实不太寻常。还有赵承晋聊到小珞和宋彦启的事情时，他说的话里似乎也有所保留。难道小珞真的……不会不会！她连忙在心中否定了这个猜测。也许只是有隐情。她扭头看向宋彦启，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
宋彦启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那种不自然并不是愧疚，而是难堪。
何林意愣住了。真的是小珞主动的？她停顿了片刻才颤抖着声音问道：“那孩子呢……为什么要对……”
秦恪祯轻轻叹了口气，“哦……那个小婢女本是把孩子托付给我的，但我又怎么合适养个孩子呢，所以就交给老妈子处理。”
何林意只觉得一股冰冷感从脚底直窜上来，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几乎站不住脚。
宋彦启见状便上前挽住她的肩，防止她摔倒。
何林意丝毫没有察觉他的触碰，只是盯着秦恪祯说：“你……你……”
秦恪祯微微皱眉，脸上那一丝无奈的表情说不清是真是假，“我没想到……老妈子会这样处理。”
“别说了。”宋彦启冷声喝止了秦恪祯。
秦恪祯觉得自己被误解，不服气地对宋彦启说：“我是真的没想到！我只是跟老妈子说……”
“别、说、了。”
宋彦启冷眼瞥向秦恪祯，警告的声音变得阴沉，三个字说得又慢又重。
秦恪祯听出宋彦启是真的动怒，便悻悻然地闭了嘴，又见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很是骇人，心中还是有些害怕的，于是赶紧转身走了。
何林意呆愣地站了好片刻才发觉自己倚在宋彦启怀中，忙不迭地退了两步挣开了。
宋彦启轻声道：“用得着这么怕我吗？”
何林意深吸两口气，咬咬牙问道：“你也想他们死吗？”
宋彦启沉默地盯着他，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何林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宋彦启。她印象中的宋彦启是放荡无耻的，不是这样心事重重，好像有无数苦衷。“为什么不说话？”
宋彦启冷淡地回答：“你又不信，我何必多费唇舌。”
何林意竟语塞，因为内心深处确实已经预设了他的想法和做法。
“走吧。”宋彦启说了这一句便转身往地牢外走。
何林意本来想问去哪，但又觉得此刻她的处境问了也是徒劳，所以便咽下疑问，默默跟上他的脚步。
出了地牢，外面竟是一个风景怡人的花园。院墙太高，看不清外面的情景，但周围完全听不见任何喧嚣，想必这院落应该地处偏僻。绕过迂回长廊，两人来到了一处厢房。门口两侧各立着一名黑衣蒙脸侍卫，在宋彦启靠近时只是垂首当作行礼，未发一言。
何林意被他们身上透着的森冷气息吓到了，不禁害怕地微微发抖。她想起赵承晋遇刺那次就提起过，许多朝臣都在豢养死囚作为杀手，将他们毁去容貌戴上面具……难道就是这些侍卫吗？
宋彦启迈步走进屋，回过头看向何林意。
何林意瞅着他越发害怕起来。宋彦启过去种种劣迹在眼前中快速闪过。可是即使再害怕又能如何？此刻她既没能力逃走也不会有人来解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咬着牙暗暗给自己壮胆，抬脚往屋里走，脚步却不由地有些发虚。
这只是一间华美舒适的厢房，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宋彦启在桌边坐下，神情自若地观察着何林意小心翼翼的模样。
何林意压下心头的不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佯装自然地看着别处，眼角余光却不敢离开宋彦启。突然门外传来响动，让神经紧绷的她吓了一跳。
宋彦启嘴角微扬起，眼中略有笑意。
门口走进来一位端着茶托的侍女，目不斜视地走到桌边摆好饭菜，向宋彦启福了福身后又离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瞧何林意一眼。
宋彦启口气自然地说：“你也饿了一整天了，吃些东西吧。”
何林意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和一桌的饭菜。她确实饿了，但她不敢吃宋彦启准备的饭菜啊！谁知道他会不会在里面“加点料”？
宋彦启瞅了她片刻，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始吃饭。
何林意不明就里地瞧着他。
宋彦启每样菜都吃了两口以后便放下筷子，抬头对她说：“现在你可以放心吃了。”
何林意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她越来越不懂他如今的所做作为，心中冒起了万千个疑问。即便有些顾虑，她还是走过去坐在桌子旁准备吃饭。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逃跑。
桌上本来只有一双筷子，如今已经被宋彦启用掉了。
宋彦启看她坐定，朝屋外喊道：“再送副筷子来。”
不一会儿，之前送饭菜的侍女就送了双筷子进来。
何林意并没有多说话，拿起筷子默默地吃饭，尽量无视桌子那头紧迫的视线。
宋彦启也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瞧着她。
沉默，再沉默。
何林意吃得差不多后放下了筷子，但没有抬头。
沉默了好一会儿，宋彦启起身说道：“所有东西都不会下药，你放心好了。”
何林意抬头瞧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她实在搞不懂现在的情况。抓她来的人，到底是秦恪祯还是宋彦启，或者是他们两人合谋？秦恪祯抓她的理由很容易理解，但宋彦启抓她来干嘛？如果是图谋不轨，也没必要这样以礼相待。如果是两人合谋……她连个可能性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宋彦启微微勾了勾嘴角，“你真的不打算问？”
何林意觉得自己的想法已经被她看穿，于是干脆地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宋彦启语气平淡地抛出一句话：“纹龙玉在哪？”
何林意先是一惊，立即又装作困惑地问：“什么东西？”
宋彦启对她这个反应丝毫不意外，依然是口气平淡地反问：“何必跟我装糊涂？”
何林意心下想他为什么这么肯定纹龙玉会在她身上呢？当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戴着纹龙玉呢。他既然问起纹龙玉，那必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而且这么直截了当抓了她来，应该是有情报证实她知道纹龙玉的下落，再装糊涂也不是好办法了。于是她回答：“你们应该已经搜过了，并不在我这里。”
宋彦启回答：“你知道在哪里。”
何林意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知道。”
宋彦启只是淡淡地说：“你知道我一定会找到的，不论你说不说。”
何林意问道：“既然如此，何必抓我来？”
宋彦启定定地瞧着她，少顷后说：“我说过，你是属于我的，我随时都会来取的。”
何林意望着他平静无波的脸，突然觉得脚底窜起一股凉意，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确实……这么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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