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主动示好
何林意不假思索地就跟着进了屋，转身还给关上了房门，回头就见赵承晋正点亮屋里的烛火，赶忙阻止：“别点灯……”
赵承晋瞅了她一眼，边点余下的烛火边口气淡淡地说，“进屋不点灯，抹黑要干什么？”
经这么一提点，何林意顿时也觉得自己过于做贼心虚了。就她这心理素质，别说高段位的游戏她玩不转，低段位的她也不怎么行啊！瞧瞧赵承晋这高段位玩家昨天的反应，马上都要昏倒了，说话做事依然面不改色，说起谎话来连眼神都不带飘一下。昨天她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特别机智地帮他解围，指不定他心里早就有了解决办法呢！
她一面在心里暗暗感慨，一面熟门熟路地走到柜子前去取药包。
赵承晋饶有兴味地瞅了瞅她这副驾轻熟路的样子，在凳子上坐下后着手开始脱掉上衣。
何林意回头就看见他正在脱下上衣，内心不禁慌了下，脸上飞起两朵红晕。
来之前虽然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但是没考虑到点灯和不点灯是两种情况。
她偷偷做了个深呼吸以平抚紧张，抱着包裹走过去。
拆开布条以后，赵承晋顺手递上了药瓶。
何林意接过药瓶的时候，瞥见了他手掌上一排浅浅的齿痕，忍不住略带犹疑地问：“手上这个伤……是我昨天咬的吗？”
赵承晋摊开手掌瞅了眼，想起今天早上王丞相看见他手上这排齿痕，还将它当成特殊的闺房之乐，着实教他尴尬了好一阵，偏偏他又没法解释。现在这么一回想，尴尬的感觉又回来了，他不甚自在地应了句：“你反应倒是挺快的。”
何林意想起那天自己下嘴也没控制力道，赶忙愧疚地赔不是：“昨天我也看清是将军，生死关头的难免下嘴狠了点。”
赵承晋淡淡地说：“应该再狠点。想要保命，最好是咬下肉，再不济也得要出血。”
何林意仔细琢磨了下，感觉他说这话的口气虽然不是夸奖，倒也不是吐槽。他这是认真地在教她如何保命吗？她觉得昨天她咬得够狠了，要不是他及时出声阻止，是真的能要出血的，但是咬掉肉……她自认做不到。但她还是乖乖地应道：“好，我知道了。”
安静的环境里，赵承晋对她手指划过皮肤的感觉更加敏感，昨晚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来了。
何林意察觉到整个身体都异常紧绷，于是侧头偷偷瞄了瞄他的脸，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紧绷的样子，以为是伤口疼得厉害。考虑到自己是来搞好关系的，于是带着关怀的口气，小声地问：“伤口还疼啊？”
赵承晋转过头，正好对上她的脸，只见她的眼里只有坦荡直白的关怀，让他的不自在感更重了，立即转开视线，尽量保持平常冷淡的口气说，“没事。”
何林意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却理解错了原因。
她以为是因为他一个大男人怕疼又被她发现，所以才这么尴尬。于是特别识相地闭嘴不提，脑海里还思索着找点什么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赵承晋倒是先找了个话题了：“昨夜那么晚，你为何还在外面？”
何林意正愁没话题呢，这回赶忙接上说：“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赵承晋接着说：“深更半夜你不害怕吗？”
何林意想到自己目前是要跟赵承晋搞好关系的，所以说话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客套又生分，于是真诚地说：“将军府里能有什么可怕的，而且我的胆子本来也没那么小。”
赵承晋觉得这话说的倒是很实诚。若是胆子小，昨晚估计早就吓晕了，哪里还能又是拔箭又是处理伤口的，紧要关头还能机智冷静地替他解围。他不禁应道：“胆子确实不小。”
何林意又想到自己如今还是裴隽宁，坦诚相待的同时也得兼顾好公主这个假身份，想了想又说道：“你是觉得公主都应该是战战兢兢的，胆子特别小的对吗？”
赵承晋微微笑了下，“以前是这么觉得，如今看来倒未必。”
“当然未必了。以前不是有个成国，女子可以经商从军，入朝为官，他们的公主可还做过皇帝呢！”
“你记得成国？”
赵承晋转过头看向她，想起新婚夜当天她喝得醉醺醺时，他同她提起成国时她说了那些奇怪的话，之后她明明说不记得了。
“记得呀。之前不知听谁提起过，后来看到将军的藏书里就有一本成国史传，就拿来读了读。但那本书写得实在是很无聊，我没有看完。”
赵承晋问道：“你不记得谁同你提过？”
何林意歪头想了想，隐约记得是有人跟她说过，但又记不清是谁，“不记得了。可能……是以前听父皇提过吧。”
赵承晋决定提醒一下，“那人是否还提过，成国为何灭国呢？”
“因为……长年多女子少男丁，所以人脉凋零，之后就被邻国吞并了……”
何林意慢慢地说着，困惑地皱起了眉头。她记得那本成国史传是没有写这些话的，但她的脑海中却有个声音在说，而且用的居然是赵承晋的声音。难道是赵承晋跟她提过的？可是什么时候呢？她怎么全然不记得他们两人曾经聊过这类话题？
赵承晋见她蹙眉苦思，手上包扎的动作都放缓许多，不由地笑了，“想不起来吗？”
何林意听他这话，心中便大致有了答案：“是你跟我说过的？”
赵承晋笑而不语。
何林意这回正在包扎他的手臂，站在他的侧面，所以能清楚地看见他的笑脸，“真的是你跟我说的？什么时候说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新婚那日你喝醉了，所以不记得了。”
“哦……”何林意点点头，心中颇有些犹疑。她记得当初赵承晋还提过她在新婚夜时说过些奇怪的话，那时赵承晋只是提到说她很怕死，但完全没有提到成国。她有点好奇自己那天喝醉之后都说了些什么，但又害怕问多了会让自己暴露身份。
何林意包扎完伤口，着手收拾桌上的药包，而赵承晋则穿好上衣。
两人都没察觉气氛变得轻松。
“这些怎么办？”她望着桌上沾血的布条问他。
“明日我处理。”赵承晋说着，又突然问道：“你真的不问，我昨夜去做什么？”
何林意本来想说“将军要说自然会说，不说便是不能问”，又觉得这话太过谄媚可能不讨喜，想了想诚实地说：“我想问的，但是怕知道的太多……不好。”
赵承晋对她的坦诚倒有些意外，想起新婚那天她表现出的求生欲，她可真是很怕死。
“我在调查穆姨的死因。”
何林意正拿起药包要收回柜子，听到他这句话不由地停下脚步，抬起头疑惑地问道：“穆姨不是……生病去世的吗？”
赵承晋回答：“大夫说不出病因。”
天底下查不出来病因的多了去，何况这里还没啥医学设备来辅助呢。赵承晋思路缜密，总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怀疑穆姨的死因吧。
果然，赵承晋又接着说：“屏山镇派来送信的人被下毒，若不是途中食用过解毒的野果，恐怕到不了将军府。这人中毒后的症状，和穆姨有些相同。”
何林意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是说穆姨也可能是中毒，然后又想到他从屏山镇返回的当晚就一连探了三个朝廷大臣的官邸，脑海中顿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不禁脱口而出：“你怀疑是那些大臣下毒的？”
赵承晋略一沉默后才接着说：“我刚屏山镇不久便遇到两个黑衣人，他们埋伏在穆姨家周围已有些时日。”
何林意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干脆在他面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两个黑衣人就是……大臣们派去的？”
赵承晋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同她解释，但看着她一脸感兴趣的表情，便接着说了下去：“我虽然没有擒住他们，但揭了他们的面具。他们的脸都早已毁掉，无法辨认。”
“脸都毁了？为什么？”何林意心下一惊，光想想都觉得骇人。
杀手不是一般都不露面的，何必多此一举把脸在毁掉。
“很多朝臣武将都会豢养一批忠心于自己的杀手，大部分都是穷凶极恶的死囚，所以让他们毁去面目，以防被人认出。”
赵承晋都没意识到自己说得越来越自然。
达官显赫们豢养杀手这种情节，在电视剧里就是个烂梗，她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这种豢养方式未免过于残忍了。她理了理心绪，又忽然想到赵承晋也是朝廷大臣之一，他这么了解豢养杀手的事情，该不会……
赵承晋发现她的眼神突然变成小心翼翼的探究，大致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但却故意问道：“在想什么？”
何林意赶忙摆手否认：“没想什么。”
赵承晋笑了，“你在想，我是不是也有这么一批杀手？”
被猜中了想法，何林意尴尬地挠了挠耳朵，“我就想了那么一下而已，反应过来就知道你不会的。”
赵承晋又笑了，“你倒是了解我。”
何林意见他一直面带微笑，明显不是在说反话，赶忙补上一个甜甜的笑容。
赵承晋有点喜欢她这样的笑容。
何林意赶紧顺着话题问道：“那你昨晚去了他们的府邸，有什么收获吗？”
赵承晋摇摇头，“没有。”
何林意垂眸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如果是他们偷偷豢养的杀手，怎么会安置在自己府里？你去翻他们的府邸，肯定没有收获嘛！”
赵承晋淡淡地回答：“这些杀手在外是无法容身，多数藏在府中暗处。”
何林意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毕竟他们都毁容了，在外活动未免太过显眼。她想了想问道：“你这样挨个府邸去寻也太危险了吧？既然那个毒药比较罕见，或许可以从毒药的源头入手查一查？”
赵承晋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在查了，但目前还没有线索。”
何林意失望地垂下眼，然后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说，“上次你被发现之后，他们应该都加强戒备了。今后你还是小心些。”
赵承晋定定地瞧着她，一时半会儿没说话，直瞧得她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说，“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何林意也正觉得不好意思呢，听他这么说赶紧点点头，起身就往外走。
赵承晋对着她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说道：“明日大方些来便可，不要偷偷摸摸的，反而更让人生疑。”
何林意连连点头。
果然她就是低段位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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