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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九章


  苏夭夭察觉身后有风,紧急避开,只听风声划过,大门打开,直接将苏夭夭拖了进去。
  “砰”殿门合拢,眼前再次恢复了平静。
  苏夭夭在殿内滚了一圈,随后跃起,看了眼面前偌大的宫殿,雕梁画栋,随处可见华丽精致。
  四周的烛火微微摇晃着,苏夭夭抬头看到了前面高高的龙椅。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脚腕,有些刺痛,灵力晕染开来,脚腕顿时恢复如初。
  不过就是片刻的事,眼前就出现了身穿宫女服侍的宫女们,眼前的空荡瞬间被填满。
  莺歌燕舞,酒香乐鸣,宫女们手捧着托盘,言笑盈盈的走入其中,美酒佳肴,美人如画。
  有性格豪迈之人饮酒醉诗,含蓄之人唇瓣含笑,歌姬游入其中,画师执笔作画。
  好一副热闹喧哗的繁华之像,靡靡之音不绝于耳,苏夭夭立与其中,神色淡淡的看着这一幕。
  直到画面渐渐消散,一道幽幽女声响起,“我在这里困了太久了,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只记得那时的莺歌燕舞,喧闹之韵。”
  苏夭夭回头,只见一身穿玫红色宫装,额间花钿的女子站在那里,柳眉如画,容颜精致。
  她伸出葱白的手指,仿佛在接着什么。“你是这里的第一个生人,我太寂寞了,便一次次制造着幻境,还原当年的景象。”
  她转头,对苏夭夭露出一抹娇艳的笑容来,“犹记得,当年之色,如今只剩我一人,不,应该是一鬼。”
  她收起手,一步步来到苏夭夭面前,“那天啊,宫门被破,也是那天,国化为炼狱,我不知道该恨谁,后来久了,也就忘了,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来自哪里,忘了国叫什么。”
  她拖着长长的裙摆,如流云划过地面,落座在台阶之上,“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想听。”
  苏夭夭抿唇,随后席地而坐,“你想听什么。”
  女子歪了歪头,“才子佳人的故事,我应该是身前喜欢的。”
  苏夭夭就给她讲了七仙女的故事,谁想女子听完,不禁感叹,“仙子会看上的男子,一定是才华横溢学富五车之人。”
  她纤长的手指轻点,不一会儿,一个画面就出现,七仙女和董永出现在眼前,女子喃喃,“才子佳人,当为相配。”
  画面中,是手持画卷的美男子,和依偎在身边的绝色佳人。
  女子渐渐痴迷,一幅幅画面被她编撰其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恍然回神,“抱歉,一时入迷,忘了你还在。”
  她挥袖,将苏夭夭吹入内殿之中,“殿内有书卷,你看有适合你的,就拿走吧,记住,只能拿一本。”
  苏夭夭落入一间满是书柜的殿内,看着高高耸立的书柜,和满满当当的书,苏夭夭陷入了沉默。
  她随手翻开一本,只见上面写着楼兰史,将书放好,苏夭夭慢慢走入其中。
  手指抚过一个个书架,最终停留在一本上面,楼兰秘史,她久久没有移开视线,最终将书拿了起来,“就它了。”她低声开口。
  也许是见过楼兰的灭亡,也许是她曾待过那里,苏夭夭对楼兰产生了极大的探索欲,她想知道关于那个湮灭皇朝的一切。
  身子轻轻飘远,她握紧手里的书本,轻盈落在地面,苏夭夭抬头望去,当看到面前熟悉的殿宇,苏夭夭不自觉抿紧了唇瓣。
  那是,那个盛宠的贵妃,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是她最后待的地方。
  她一步步走入,看着熟悉的布局,熟悉的台阶,苏夭夭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地方,又看到了镜子里那个极美极美的女子。
  她手不自觉抚上铜镜,轻声问,“你们修灵族,会后悔吗。”
  她眼前仿佛又浮现那一幕,那个压抑在心头的一幕,苏夭夭知道,若是那一幕一直压在心底,她迟早会陷入心魔。
  那里面的人,在她面前露出了最丑陋的面目,一点点蚕食着那个,曾经被他们奉为神明的族群。
  会后悔吗,苏夭夭没有参与那个过去,也永远不知道,她临死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就这样席地而坐,翻开了手里的秘史。
  又是一年冬寒,不知何处来的瘟疫,席卷了楼兰,陛下亲自跪地求天,能够救救他的子民。
  不知何事,建立了一座无脸的雕像,他们祈求着不知名的神灵,信仰着他们……
  也许是老天垂怜,神灵出世了,他们一身广袖蓝炮,降临在世间,拯救着被病痛折磨的子民。
  一处处地方传来喜讯,陛下亲自召他们入宫。
  修灵是他们的名字,他们拒绝的陛下的厚赏,隐居避世。
  可楼兰的百姓再也不惧怕,因为他们知道,有一个族群,庇护着他们……
  苏夭夭翻过那些零散的记录,看向关于修灵的故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修士因为贪婪,找到了修灵所在之地。
  爆发了战斗,当年的那群百姓不过是凡人,短暂的生命早就消失在长河中。
  修灵族被灭,只是真的被灭了吗,看到了最残忍的一幕。
  他们为世人而来,最后死在世人手里,这也是轮回吗。
  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我似乎存在了很长时间,记录下了关于楼兰的秘史,我不知道这本书要交给谁,罢了,放在那座藏书中吧,若真被看到,也是天意。
  我要死了,我活的太久了,活的有些累了。
  我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了,我是修灵族长啊,只是我死了,又似乎没死,我不明白,为什么可以记录下一切。
  恨吗,似乎不恨,我们本就是世人信仰所生,当世人选择将我们毁灭,那修灵一族也就没了意义。
  最终,还是想要给世人一个机会,于是我耗尽一切创造了涅,若她活着,修灵一族终究会有一天回来,庇护世人。
  好像失败了,因为我要消散了,我若在,修灵永不会灭,可我也要死了,那意味着,世人被修灵放弃了。
  他们放弃了自己信仰,信仰也选择放弃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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