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犯我疆者，莫不敢诛！

“你们听说了吗，三百里外的前线，那帮蛮横的力族又被咱们大将军给打跑了！”

        “可不是，据说大石国的三万铁甲军在长亭关攻打数日无果，最后派出他们军中的第一勇士石茂邀战大将军，妄想击败主帅，乱我军心，却不想被咱们的天下第一巾帼斩于刀下！”

        “天下第一巾帼？可是人称‘霸王花’的那位？”

        “不然还能有谁！大将军嫡长女关灵芝！天下第一巾帼，那可是今上御赐的封号，除了她，谁还配！”

        大顺国西方边境，长亭县的一家小酒肆，几个赤裸着半身的大汉一边喝着酒，一边侃侃而谈。每每讲到激昂之处，便会举杯相撞，一饮而尽，不好痛快。

        要说平时，人们最讨厌这些在酒馆里咋咋呼呼的汉子们，可今日不同往日，他们的叫嚷不仅没有招来厌恶，更有甚者还会时不时的接上几句，询问后事如何，就连掌柜都立在案前一边拨弄着算珠，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关家门人果然了得，不说家主关令乃镇国大将军，堂堂从二品，就连长女关灵芝都被封副护军参领，官拜从四品。”一个书生呷了一口小酒正说着，却见突然一声叹息续道：“哎，可惜如此关家，奈何出了一个关生。”

        周围的气氛仿佛被吓傻的孩童，瞬间安静，只有那老掌柜手下的算珠还在砰砰作响，长达数息。

        “好你个酸秀才，我等在说前线的战事，你扯那‘疯癫狂生’作甚，好不知趣。要不想听，大可躲一边自数你的一品两品去，安敢在此扫兴！”那说事的大汉对着书生是一阵数落，不光迎来了众人的赞同，还被催促着继续讲讲‘长亭霸王花’是如何将那所谓的第一勇士斩杀的。

        面薄的书生虽然被斥的脸红耳赤，但却也不见有反驳的意思，依旧竖着耳朵一口酒一口菜的边吃边听着，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只是他不再言语。

        哼，一群粗鄙不堪的家伙，今日且放他们一马，不予争辩。

        “要说那石茂，也算得是一个狠角色，已然达到了灵窍境，一拳便击碎千斤巨石，那个嚣张啊，直呼大将军名讳，说要取他首级，以证英勇。”大汉讲的绘声绘色，又是端起一碗酒咕噜咕噜的喝个不停，急的旁人不禁追问道：

        “后来呢？”

        只见大汉将碗往桌上重重一摔，嘴巴一抹，接着说道：“大将军何许人也，咱们大顺国的顶梁柱，斩他这等小人物，何须亲自出手，岂不是掉了身份，灭我国威！说白了，邀战大将军，他一个石茂，还不配！”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无一不是附和，包括那面薄书生。

        “可若是不出战，那力族还不觉得咱们怕了他们？于是，大将军之女，霸王花关灵芝二话不说，一人一骑出城门，不过数个回合便将那石方斩于马下，继而在城头唱道：‘犯我疆者，莫不敢诛！’”

        大汉话语刚落，还未等别人反应过来，只见那面薄书生猛然起身，大吼道：“真是大快人心！”

        周围又是瞬间安静，纷纷看向面薄书生，长达数息。

        然，书生面红耳赤，众人拍案叫绝

        此时，一个体型健硕的少年从趴在店门口听故事的孩子堆里挤了，抽咽着离开了小酒馆，嘴里喃喃着：“阿父，阿母，阿兄，石茂他死了！只可惜，勇儿没能亲手给你们报仇”

        这一幕，没人注意，也没人会去关心

        关府，是大顺国西方边境长亭县除西王府外最大的府邸，家主关令，是一名将军，因常年驻守边境御敌有功，故被当今上顺元帝梁景赐封为镇国大将军，官拜从二品。

        今天是石蛮儿第一天上工，根据刘管家的交代，他负责的是关府东院的卫生、护卫以及东厢房其他事宜的一切调度，而与他共作业的，便有十多人，且不算内院的众多丫环。

        “除了我交代你们的这些，还有一件事情是最重要的，一定要记住！”略显伛偻的老管家突然停住踉跄的脚步，转身对着身后几个新仆人正色道：“等会儿进了院内，若是见到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你们千万不要去碰，那可是少爷的东西！否则丢了小命，可怪不得谁！”

        闻言，石蛮儿等人一一驻足，心中不由升起了丝丝寒意。

        要知道，从南院一路走来，这个东厢房的大管家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的走在前头，磕磕巴巴的交代着差事和规矩，根本不像是在府中多年的老人，直到这一刻。

        关家少爷关生，在这一方郡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放荡不羁，行事怪异，人送外号“疯癫狂生”。

        坊间传言，他曾多次火烧关府，水淹关府，上房揭瓦，挖地拆墙……呃，好吧，他似乎只跟自家宅子有仇，倒是不曾听说对关府之外的东西出过手，除了那次

        那是数日前的一个月黑风高，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孤身一人夜攀长亭郡第一峰长亭山，手持青铜柱，脚踏山泥土，屹立如松，引雷不休是的，他终于对自己出手了

        结果，这位地位超群的疯癫少爷，听说至今还躺在床上，修生养息。

        刘管家推开东厢房院门，领着众人入内。

        对于石蛮儿这些人来说，关府是真的大，从南院走到这里，足足花了一柱香的时间，一路上九曲回廊，弯弯绕绕；碧水青湖，波光潋滟；雕栏玉砌，富丽堂皇；着实让众人开足了眼界，直到进了东院。

        “不是吧？这里还是关府吗？”一个新仆人惊叹，迎来了刘管家的怒目。

        其实也不怪这仆人，相比先前一路走来所见的景象，这一家嫡长子所住的东院，可以说是画风突破，与先前所见的关府唯实大相径庭。小半埫大的院子，没有弯弯绕绕，没有波光潋滟，只有一片空旷的大平地和最东面的一排厢房，好不朴素。

        而院内的空地上有序的陈列着各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古怪东西，靠厢房不远处还矗立着一方石台，看似讲坛。此时正有一群五六岁大的孩童在旁嬉戏，全然没在听站在石台上的人在讲什么。

        那是一个约摸二十左右的姑娘，素衣清颜，不染胭脂；青丝如墨，不施粉黛；柳眉压杏眼，白齿贴红唇。正叉着腰，气急败坏的对着台下的孩童们嚷嚷着。这模样，着实与她姣好的容颜有些不符。

        这样好看的一个女子，石蛮儿以前哪里见过，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涟漪，愣是看得有些出神，跟在刘管家的身后不自主得竖起耳朵，想听听她在说些什么。

        “都给我坐好，今日的课业再不学好，是想等院长醒了之后一个个收拾你们吗”

        可惜，她注定只是在唱独角戏，没人搭理，迎来的只有几张俏皮的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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