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过敏

江乔文坐在副驾驶上，本来很难受，但看见许鸣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他开车时还时不时回头来查看江乔文的状况，江乔文也强行打起精神，让自己尽量看起来状态良好的样子。

        深夜的公路上连车辆也少了，道路很通畅。许鸣已经加快了车速，觉得还不够快。前方有个红绿灯，黄色的光芒一闪一闪在提示，即将开启红灯模式。许鸣猛踩了一脚油门，想着在最后的那一闪里冲过去。

        许鸣冲过去的那一时刻，红灯已经亮起，摄像头一闪，他们的车便被拍了下来。江乔文见许鸣闯了红灯，不由得苦笑，虽然他也很想早点到医院接受治疗，但任由许鸣这样闯下去，还是很危险的。

        “你慢点，我还能挺得住！”江乔文出声提醒许鸣。

        前面有辆红色桑塔纳，行驶得比较慢，而且行驶在车道的中间，硬生生给占了两条道，车的后窗玻璃上还贴着一张提示语：新手女司机，小心避让！

        许鸣的车跟在后面，被迫降下来了速度，还无法超车。许鸣打开车窗，不停朝前面探查，烦躁地又做回座位，对着喇叭一阵啪啪地摁。

        喇叭声在深夜响得格外刺耳，许鸣好像没有意识到，反而加重的力量不停地按着喇叭催促。

        在不断的喇叭声催促中，前面的车不但没有加快速度或者靠边让车，反而是连同车身都左右摇晃起来。

        在前车不断地努力下，那辆车终于靠近了道边，给许鸣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路，许鸣一踩油门，奔驰而去。

        停了车，许鸣抱着江乔文一路狂奔，往着急诊室的门诊跑去。许鸣不停的大口换气，江乔文搂着许鸣的脖子，感觉得到他明显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但是许鸣并没有放弃，速度一点都没减。

        直到医生给江乔文做了检查，挂了吊瓶，门诊医生才去给江乔文安排病房。所以现在的江乔文被安排在走廊上，被许鸣抱着坐在走廊的座椅上。

        江乔文趴在许鸣的怀里，贴着许鸣的心脏，听它从疯狂杂乱无章的跳动到逐渐变成有规律的跳动。

        “对不起！”头顶上方传来许鸣带着歉意的声音。

        “啥？”江乔文没明白他的意思。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真的对茄子过敏。”许鸣解释。

        啊哈，江乔文自己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昨晚的心情太复杂了，大家都忘记这事了。

        “还好，只吃了一小块，应该一会就没事了。”江乔文安慰许鸣，但是这话说出来感觉就变了味，之后两人都默契地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从医院回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司机把车停在了门口，许鸣绕到了江乔文的车门前，想要把江乔文抱到房间里去。

        江乔文连忙拦住许鸣，“我自己能走。”

        看着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模样，江乔文知道他还在自责，想要安慰他两句，我已经没事了，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让江乔文给忍住了。

        “谢谢你，许鸣。”江乔文最后对许鸣说的是这句话，“多亏了有你。”

        直到江乔文彻底恢复了往日的状态，许鸣才松了一口气。许鸣急着要带江乔文去复查，江乔文却缠着许鸣拟定未来一个月的计划。

        他想和许鸣去旅行，去看电影，想去海晏楼吃千禧鲈鱼，甚至还想去游乐场玩。

        许鸣叹了一口气，看来他是想把约会能干的事情都干一遍。好不容易才把他拖出门，在车上，江乔文一直在跟他研究去哪里旅行比较好。

        江乔文挑出十多个他想去的地方让许鸣选，许鸣只能说那得好好想想了。

        然后江乔文又去翻最近的电影票，许鸣微微侧脸，斜着眼睛打量江乔文，看着江乔文认真又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莫名一紧。江乔文要是能一直都这样，该多好，如果是这样，许鸣会毫不犹豫地和他一起协商去哪里旅游，去看哪一场电影，陪他常去吃海晏楼的千禧鲈鱼，那是江乔文最爱吃的。

        两人找到余晟东，说明来意，余晟东就带他们直接去了化验室。江乔文已经见过几次余晟东了，在他面前没有任何掩饰，拽着许鸣的手依依不舍了好一会才去了检查室做检查。

        “最近感情发展得很不错啊！”余晟东扶正眼镜，跟许鸣开起了玩笑。

        “瞎说什么呢？”许鸣说完自己都笑了，最近是有点超出他的意料了。

        “我又不傻，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余晟东不满地反驳。

        “行了，就你八卦，赶紧看看检查结果。”许鸣洋装生气，实际上一点都气不起来，反而心虚得很。

        “就你着急，行，我来好好看看，嗯，恢复得不错，剩下这点已经很稀薄了，随时都可以会散掉了。”

        “随时会散掉？”许鸣跟着喃喃了一遍，“也就是说，他随时可能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是啊!没什么大问题了，以后不用来复查了。”

        江乔文随时都有可能变回以前的江乔文，江乔文想起来得那一刻，就是他们感情到此为止的那一刻，江乔文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他的爱人就会消失不见了！

        许鸣浑浑噩噩地走回车里，江乔文瞧他脸色惨白，也不由得一惊，“你怎么了？难不成是我的病治不好了？我没剩多少日子了？”

        “不是，你快要康复了。”许鸣反驳江乔文。

        “那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江乔文抓起许鸣的手，感觉到许鸣的手在发抖。

        在许鸣再三保证没事后，江乔文才将信将疑。

        晚上睡觉的时候，许鸣刚躺下，江乔文就抱着自己的被子站在他的床边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许鸣知道这是他没有同意的话，江乔文也不会主动往上爬，但是瞧着这样子，江乔文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还是江乔文第一次在许鸣还是醒着的时候，抱着被过来要爬床的，江乔文摆明的意思是要让许鸣同意，让他正大光明地和许鸣一起睡。

        要是许鸣不同意呢？江乔文会不会跟他一直耗下去？

        之前许鸣冲动之下，已经和江乔文发生过太多次亲密的行为了，现在就只差爬床呢。万一哪天早上他恢复了记忆，就是从许鸣的床上爬起来，这要让江乔文怎么接受。这不是正好验证了江乔文说的那一句，许鸣想要爬江乔文的床吗？虽然一直是江乔文在爬他的床，可是也是在江乔文的记忆不全的情况下发生的，江乔文会不会怪他乘人之危。

        许鸣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看着江乔文陷入了沉思，江乔文抱着被子也没有动，两人就这么耗着。

        不能心软，依照江乔文的性子，若是让江乔文爬了上来，后面的事情，许鸣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等了好久江乔文都没有等到许鸣的首肯，江乔文抱着被子有些安耐不住，站在原地也不知所措，只能撅着嘴，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这个表情在许鸣的意料范围内，许鸣暗自捏了捏被角，再次告诫自己，不能心软。

        两人就这样，一人站着一人躺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退缩。

        江乔文有些坚持不下去了，心里的委屈是越来越多，可是他又不能退，活了半辈子的勇气都消耗在今晚了，如果今天晚上他就这样走了，往后的脸面还往哪里搁。虽然一直都是江乔文在追许鸣，但他江乔文也不是没有脸面的啊！

        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现在江乔文的处境让他越发难堪起来。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许鸣，怨恨和委屈再次涌上心头，粉嫩的嘴唇翘起，看着许鸣的眼睛也起了水汽，逐渐红了眼眶。

        许鸣一惊，一骨碌爬起来，确认了是江乔文快要哭了的表情，心底一阵抽疼。

        他赶紧往一边挪了挪，腾出半边床的位置，然后把另外半边床上的被子也拉了过来，然后谨慎地看着江乔文。

        许鸣已经把半边床都让出来了，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见好就收，江乔文好不容易争来的许鸣退让，怎么能还跟他置气。江乔文抱着被子就爬了上去，翻身背对着许鸣，用被子把头也一起盖上。

        就算是如此，江乔文上来了还是很生气的。

        气着气着了就气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很憋气，江乔文把被掀开，往下一扯，终于是感觉终于呼吸通畅了，只是觉得身旁有一点空。

        江乔文终于想起来了，他是在许鸣的床上睡的，可是许鸣他人呢？那边空空如也，有经验的江乔文往床底下一看，许鸣果然扯着被子睡在床旁边的地毯上。

        什么嘛！就是不愿意和他一起睡呗，太过分了！

        江乔文抡起床上的枕头朝许鸣砸过去，正在熟睡的许鸣被一枕头砸醒了。江乔文觉得还不够出气，又把床上的被子也砸了过去。

        江乔文趴在许鸣身上，用拳头把捂在被子里的许鸣狠狠捶了一顿，然后抢走自己的被子，回自己的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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