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 疯狂的流浪猫（二）

张鑫源的死亡原因还需要调查，那么死亡证明也就无法开具，疑点，或者不能称之为“疑点”，而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
会议上，陈严提出自己的看法：“既然张鑫源的死亡是由失踪引起的，那我们就把侦查方向放到起点，重新摸排1次以确定他的死亡原因。”
虽然这样会浪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终归没有更好的办法，而治安支队的人不配合，那只能自己从头查起。丁聪点头同意，随后安排——
所有人去张鑫源的同学和老师那里摸排走访，把他的学习成绩、生活习惯、人际交往、性格特征等等，事无巨细的全部摸排清楚，因为也许某些不经意的地方就藏着重大线索；鉴识科的同事再去把现场勘察1遍，因为在法医学里有1句名言，案发现场会说话，今天上午太过匆忙，难免会有遗漏。
众人起身向外走去，丁聪拉住陈严小声询问道：“你觉得是不是意外？”
陈严不愿意武断地下结论：“我们不应该‘觉得’如何如何，警察只相信证据。”
丁聪不满意这个答案，不依不饶地问：“我知道，但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第1想法！”
陈严拗不过他，无奈地说：“我的直觉，不是意外！”
丁聪立刻接口问道：“为什么？”
陈严没好气地说：“不知道，仅仅是直觉，不1定准确。所以说啊，直觉就是个扯淡的玩意儿！”
丁聪叫住正准备离开的陈严，说：“按照规定，应该通知死者的父母了，你顺道去趟他们的招待所，然后再去学校和我汇合。”
陈严心中“咯噔”1下，他太不喜欢干这种事了！
辖区里发生意外事件或者刑事案件，需要通知遇难者（或者被害者）家属的时候都是派出所和街道出面。基层派出所就是和群众打交道的，警察之中，普通人见得最多的就是“片儿警”，遵纪守法的普通人甚至1辈子都不会有和刑警打交道的机会。
丁聪问道：“你知道程序的吧？”
陈严点点头。
下午，已经安顿好的张鑫源父母处，此时学校已经有人在这里看护了。
张父听到儿子已经死亡的消息之后身体不由自主的抽动了1下，然后愣愣的呆在了原地，张母却立刻爆发出绝望的哭泣声。
半晌过后，张父死死地拽着陈严的衣袖问道：“孩子是怎么死的？”
“还在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我的儿子是不是被人害死的？”张父圆睁着眼睛继续追问，听闻丈夫的话，张母的哭声更大了。
陈严也不知道答案，他打了个电话通知吴永杰过来守着，防止他们作出过激的行为，然后离开，他现在要去把答案找出来。
张父死拽着陈严的衣袖不让他离开，问道：“能不能让我们看看孩子？”
陈严摇摇头，语气略微有点敷衍：“暂时还不行，还有很多鉴识工作没做完。”
在1些恶性案件的处理规定中，家属是不允许看到遇难者（或者是被害者）的遗体的。就因为如此，有1些不怀好意的人就会说“难道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见了吗？”，可是有没有想过家属的心理承受能力？张鑫源父母的身体和心理都处在崩溃边缘，再见到儿子的惨状会作何感想？再说，他们能认得出这幅白骨就是自己儿子吗？
来到走廊里，陈严终于听到张父压抑的1声哀嚎，就像年迈的黄牛失去牛犊的悲鸣！
东滨医科大学里，新1轮的摸排走访工作已经开始了，陈严却没有去张鑫源的同学和老师之间，而是再1次来到发现尸体的那间地下仓库。
越过重重地警戒线，却发现法医老李正带着几个徒弟细细地清扫，看来他也在寻找蛛丝马迹。陈严客气地打了个招呼：“李哥，有新发现吗？”
老李摇摇头说：“没有，我现在连这里是不是第1现场都无法确定，流浪猫的破坏太严重了。”
陈严举起手电4下踅摸着问道：“流浪猫的出入通道是哪？”
老李手指天花板1角：“在那，那里有1道废弃的通风管道。”
陈严爬上老李使用的梯子，然后把手电筒扫了进去，这是1只受惊的猫“喵呜”1声跑远了，在铁皮质的通风管道里却未发出1点声响。
陈严想到1个关键问题，他问道：“李哥，要把1具尸体吃的只剩骨架，需要多少只猫、多少时间呢？”
就算暂时查不到张鑫源死亡的原因，那把他的死亡时间搞清楚也好啊，可是老李无奈的直摊手：“我没养过猫，学的更不是兽医，猫的食量我也不清楚啊，等我回去查1下资料吧。”
正说着，丁聪走了进来，他说：“以我家的猫来说，它1天的食量是200克猫粮左右。”
和丁聪1起走进来的小许跃跃欲试，他计算着说：“从出具的鉴识报告上看，张鑫源的体重大约是65公斤，残留的遗骸还有20公斤，那就是被猫啃食了45公斤。1只猫1天需要200克食物，45公斤除以200克，也就是说225只猫1天就可啃食成这样？或者100多只猫用时两天？又或者50多只猫用时4天？......”
刚毕业的小许倒是有心在这几位老警察面前卖弄，丁聪不想让陈严看自己队上实习警员的笑话，于是狠狠地赏了小许1个爆栗，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呵斥道：“瞎咧咧什么？人体的水占比在70%以上，你根本就没算组织液、血液的重量。”
陈严指着地面上1层黑褐色的干涸痕迹补充道：“人体组织会被细菌分解气化，水分也会蒸发，你还忘了组织液流淌在地上，猫可不1定喜欢‘喝汤’。”
小许细细咂摸着陈严和丁聪的纠正，不过“喝汤”是什么？
“啊呜！”1瞬间，小许想明白了，没有太多现场经验的他捂住嘴巴就是1阵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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