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又来个徒弟
他越是对叶晗凌表现出不耐烦，叶晗凌还越来劲儿，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看着楚诠道：“你不就是个小丫鬟么？能做什么大事？我还偏就要跟着你了！”
才安抚好丹青的许一流见势不妙，立即插嘴：“阿泉可是我们店里的二当家，除了不能画设计稿，苏阶能干的活他都能干，店里好多大生意都是阿泉谈成的呢！”
有这能耐？叶晗凌狐疑地打量楚诠，冷哼：“那我还是选你了。”
楚诠看着苏阶：“我不要。”
并非是他嫌弃叶晗凌碍事，而是直觉告诉他，这人来者不善。
按了按额角，苏阶开始和稀泥，“这么着吧，逢单数日子你跟着许一流，双数日子就跟着丹青，等到第三个月，再让阿泉带你一阵。”
到底是谁也落不着好，叶晗凌端着架子，别开脸看向别处。
这姑娘才刚来就惹得大家伙儿都不高兴，想到以后的日子，苏阶就开始提前脑壳疼，让楚诠和丹青各干各的去，把叶晗凌塞给许一流，委以重任道：“加油！”
面对这么个冰山美人，许一流心里是欢喜大过不痛快的，因为在他看来，只要脸皮够厚，美女的嗤之以鼻和冷嘲热讽就能演变成打情骂俏。
因此，直到傍晚开饭前，他的心情都是很好的。
可也不知叶晗凌延长考核期的消息是怎么以风一样的速度传入杜府的，店铺打样之前，杜云琴就带着金银财宝和一大帮人上门。
那架势，知道的是拜师，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砸一下店扔一把钱。
杜云琴这回来势汹汹，站在店门口撒泼耍赖：“苏阶你今日要是不收我为徒我就不走了。”
藏在内室里来回踱步的苏阶那叫一个悔啊，当初怎么就把第一块玄光镜扔在了杜府呢？
可又转念一想，杜云琴到底哪根筋搭错了非要登门拜师呢？是真想学会她的仙术打败她，还是另有隐情？
睡眠神说的到底是叶晗凌，还是杜云琴？
苏阶陷入良久的沉思。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苏阶还没有现身，杜云琴在门外喊的嗓子都哑了，无力地蹲在地上。
凭啥啊？凭啥收了个外地人都不肯见她？她亲自登门送银子赔礼道歉还不行嘛？苏阶怎么就这么小气？
一直跟着她的婢女不服道：“天底下修仙门派多了去了，郡主，咱们何必死磕一个苏阶呢？”
杜云琴抬了抬手，示意她扇扇子的频率再大些：“还不是因为离家近嘛，我可不想去了哪个深山老林，被人欺负了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而且如果不是为了再见万宸娘娘一面，我才是全天下最不想看到苏阶那张臭脸的人！”
“这样啊。”婢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夸赞道：“可是郡主您这回已经很有诚意了，万宸娘娘若是知道您仅仅因为一场梦就甘受如此屈辱，一定会替您严惩苏阶这个恶人的！”
“那不仅仅是一场梦。”杜云琴神情变得肃穆，“虽然在梦里我完全没看到万宸娘娘的脸，但是我知晓她对我寄予厚望，我会成为拯救天下苍生的英雄，而英雄势必是要经受挫折和打压的！我必须承受！”
说着瘫坐在地，婢女立即心疼不已地扶住她，泪眼婆娑，凄凄惨惨戚戚地喊：“郡——主——！”
“戏过了戏过了！”许一流合上玉骨扇，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上前道：“你方才说，你意欲拜苏阶为师是为了见万宸娘娘？”
杜云琴：“不然呢？”
许一流一脸见鬼的表情，蹲下身子，朝杜云琴摆出尽量和善友好的表情：“你脑子没事儿吧？”
“……”杜云琴脸一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嫉妒！”
“嫉妒什么？”
“嫉妒我能上达天听，和万宸娘娘说话！”
“……”
糟了糟了，这小郡主魔怔了！
许一流忙不迭跑去找楚诠。
楚诠听了不以为意：“那你就去告诉她她不是修仙的料，劝她要么放弃要么另投别门。”
杜云琴要这么好打发，何至于能在店门口赖到现在？许一流看不惯楚诠事不关己的样子，绵里藏针道：“冒充万宸娘娘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杜云琴变成这样也都是拜你所赐，你现在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如此有恃无恐，不愧为红颜祸水。”
楚诠皱眉，想了想，淡淡说：“其实我经常惹苏阶生气的，她对我也不全然是偏袒。”
“什么时候？反正我没见着。”
“上个月，她新买的手镯放桌上被我打碎了，然后就以三倍价格克扣了我的工钱。”楚诠一板一眼道，“还有前天她画稿没头绪，以寻找灵感为由拉着我逛街，买了一堆首饰和胭脂，第二天又突然全都不满意，觉得是我影响她当天的审美——于是又克扣了我这个月的工钱。”
“嘶……”听着倒像是苏阶的行径，毕竟阿泉在她属于眼里体弱多病又敏感易受伤的类型，打打不得骂骂不得，只能用克扣工钱的方式来出出气。
“兄弟，”许一流压低声音，“介意我再多问一句，你现在攒了多少钱了吗？”
“五两。”楚诠生无可恋脸。
许一流捂住嘴，但还是压制不住爆发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我比你多太多了，哈哈哈哈哈哈！”
心理瞬间平衡，许一流大笑着出门，临跨门前一秒才反应过来，又跑回去抓住楚诠：“少糊弄我！今儿你要是不把这事解决了老子让你天天吃地沟油！”
楚诠用“你不该有这等智力”的表情看他一眼，顿了顿，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假意收她入门再想方设法打击她的自信心？！”许一流拂袖，“不行！这太损了！”
“没错没错。”听墙角的苏阶适时发出点评。
楚诠和许一流俱是吓了一跳，许一流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苏阶从窗户底下钻出身子，一个轻跃就翻进屋内，拍拍手道：“照目前这个局势，叶晗凌和杜云琴都得收入我门下了。”
“什么局势？”许一流和楚诠异口同声。
“哎呀！还不是……”
苏阶叽叽喳喳同他们说了福袋的事情，许一流若有所思道：“所以神仙的意思是让你点化身边人？”
眼风似有若无就飘到了楚诠身上，对上他阴沉的视线，又立马缩回去。
身边人啊身边人！阿泉才是最该受你点化的身边人！
然而楚诠一本正经道：“杜云琴为人专横跋扈，自私自利，实乃缺乏管教；而叶晗凌眼神混沌、精气神偏弱，则属焦虑忧心过多，特地来找你，绝不止拜师这么简单。”
许一流暗暗撇嘴，对楚诠编瞎话的本事送去万分称赞。
“可是……”苏阶一脸愁容，“以我如今的能力，收一个徒弟已是力所能及。”
说罢，无助的视线在许一流和楚诠晃了晃。
许一流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我今儿才带了叶晗凌。”
楚诠：“我倒是可以替你看着杜云琴，但她要学的是仙法，只怕不甘被我管束。”
许一流冷哼：“你当叶晗凌就是个虚心受教的了么？”
苏阶一个眼神制止了这二人即将燃起的硝烟。“既然两位姑娘都是不好相与的，那我收回上午的话，杜云琴交由许一流，叶晗凌跟着我和阿泉。”
许一流不乐意了，“凭什么把杜云琴给我啊！”
“凭杜云琴没法力！”苏阶一句话就把他怼回去了。
也是，既然都是不好惹的主儿，领个战斗力弱的在身边总要好过一点。
又听苏阶交代了几句有的没的，许一流再从内室出来时，气压低得没剩几分活气了，走到杜云琴身边淡声道：“叫你的奴才们回去，跟我走。”
还当是苏阶终于肯收自己为徒了，杜云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让家奴门把装着金银财宝的大箱子搬进店，在门口依依不舍地和众人挥手拜别。
许一流才懒得惯她大小姐的性子，直接从后拎着衣领把人拖进内室，将她按坐在笔墨齐全的一张书案前。
仅仅是从堂前到内室的距离，杜云琴觉得自己的地位从天上跌到了地底——她是郡主哎！堂堂宣宁侯之女！这家伙居然敢拎小鸡似的拎她？！
“你叫什么名字？”杜云琴啪地拍响桌面。
冷不丁被熟悉的气势压迫，许一流下意识就答：“许一流。”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苏阶，是个没有任何法力的凡人。
于是用比她更大的力道再拍回去，许一流恶狠狠道：“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他声音粗犷，拍桌子的时候杜云琴觉得连地面都跟着震了震，不免就被震慑住了，目光飘向别处，心有戚戚道：“我就问问。”
还是个小纸老虎。许一流弯了弯唇，手指敲敲案上的协议：“签字吧。”
“这是什么？”杜云琴拿起纸张看了看，没看完三行就怒了，“这是卖身契！”
“仅仅是要求你入门之后的言行举止而已。”许一流凉飕飕道，“你不想签，回家就是。”
“苏阶为什么不来和我说话？她人呢？我明明是来拜她为师的，把我交给一个杂役算怎么回事儿？”
杜云琴凶神恶煞地要冲出去找苏阶，被许一流按回了原位起都起不来，许一流俯身，似笑非笑道：“想见苏阶可以，先签字。”
简直就是强买强卖！蛮横无理！
等我学了仙法看我不整死你！
瞪完许一流，杜云琴抓起笔杆，咬牙写下自己的大名。
吹干墨迹，许一流把协议收好，这才慢悠悠对杜云琴道：“我可不是什么杂役，真要论起来那也是店里的二把手，和阿泉一样都是苏阶的左膀右臂。”
“真的？”眼睛一亮，杜云琴问，“那你能教我什么？”
勾唇，痞气一笑，许一流看着杜云琴缓缓开口：“教你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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