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们都在骗我
杜若薇和高欣怡的命保住了，可是两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烧伤。
相较之下，高欣怡的比较轻，杜若薇的比较重，几乎全身上下，没有一寸肌肤是好的。
我第二天醒来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也是不甚唏嘘。
经历了昨天晚上，我对杜若薇的感情也不只有之前的憎恶而已了，我甚至已经有点同情她。
同时，我也有点感激她。
我毫不怀疑，在她约我过去的时候，她是真的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的。
可在最后关头，她还是选择放过了我和我妈。
这一夜，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可是我心里，还是因为杜若薇最后对我说的话，种下了那么一点对慕九言怀疑的种子。
电视上，都在报道昨晚发生在工业园区八号仓库的那场大火，只是里面细节被人有心掩去，只说是意外失火。
我去看杜若薇的时候，她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我隔着窗看到她全身上下被包成木乃伊一样躺在那张病床上，心里的感受复杂极了。
明明昨天晚上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副那么飞扬跋扈的样子，她甚至还踩着我的肩头让我给她磕头，可一转眼，她就变成这样了。
特重度烧伤，伴有严重并发症，应该是活不下去了，眼下，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像她这样，活着，或许就是最大的折磨。
可慕九言偏偏让医院用最好的药给她吊着命，不许她那么轻易地就死去。
我猜想，大概是因为他还没能从杜若薇手里拿到慕承贤杀害他父母的证据，他心有不甘。
可慕承贤如今已经身败名裂，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结局比直接把他送进牢里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我以为，这也是慕九言当初的想法，所以他才忍辱负重，等慕承贤以为自己终于能在慕氏独揽大旗，才又联合沈青青曝光了他的那些丑闻。
让他在无比接近“胜利”的时候，从高台重重摔落，这远比从一开始就打压他，把他压在地底要狠得多。
毕竟事关慕九言的父母，他不肯收手，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某一天，在他来医院看我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九哥，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杜若薇最后为什么会对我说那些话，这几天我倒是忽然有些想明白了。
大概她是想告诉我，对于慕九言而言，我和她是一样的。
我们在她眼里，不过是有利用价值的道具，而他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叫“蓝若”的女人。
如此想着，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秦管家叫杜若薇杜小姐，却称慕九言拍的那些照片里面的人为若小姐，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人人都叫杜若薇“薇薇”，慕九言却始终坚持叫她“若若”。
以往还以为是因为他们青梅竹马，与众不同的称呼只不过是为了显示亲昵，却原来，在慕九言眼里，杜若薇也只不过是一个替身。
听了我的问题，慕九言很久都没有说话，其实我也没想要他会回答我什么。
只是，当预料之中的沉默来临时，我心里还是感觉到有些难过。
原来从头到尾，在这场婚姻里，投入感情的，始终都只有我一个，他一直都是在演戏。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杜若薇会来绑走我妈，你默许她这么做，是想通过我，找到她的落脚处？然后呢，你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我的声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平静一些。
“绵绵……”
他低低地叫着我的名字，伸手想要碰我的脸，却被我躲过。
明明之前还觉得他叫我小名的声调和语气，都让人无比心动，可这一刻，我却只感觉通体生寒。
我直直地看着他，含着泪问他：“你有想过，我和我妈可能真的会死吗？慕九言，你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好让我更有‘价值’地死去，是吗？”
他动了动嘴唇，似是要说些什么，我也很有耐心地给足了他时间，想要从他嘴里听到一些什么不一样的理由。
可到最后，他却只是对我说了一声：“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但是，我一点也不想听。
不似那一夜他从火场抱我出来时的意识不清，这一次，我听得真切，我明白，他这等于是默认了，我对他的指控。
我连连后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他的真面目。
杜若薇说，慕九言这个男人，最深情，也最无情。
我想，我大概是有些懂了。
我一路退到了门边，随即转身就向外头跑。
医院的走廊还是那么长，我一口气跑到底，才发现不知不觉跑到了医院位于中层的露天花园。
不多久，就有人追上了我，我以为是慕九言，回头，才发现是杜景深。
看到我，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来，塞进我手里。
这个牌子我认得，是我妈以前常给我的那种，也是我之前给过他的那种。
沉默许久，他说：“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当然，他是不知道的，毕竟高欣怡是他母亲，他不可能放任她处于那种险境。
高欣怡现在也是大面积烧伤，虽然情况没有杜若薇严重，可想要好起来，恐怕也得很长一段时间。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慕九言联手的？”
杜景深抿了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我：“从我在海边别墅的悬崖边带你回家那次开始。”
我做梦也没想到，原来他们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联手在我面前演戏了。
所以，他对我说的那一句句“哥带你回家”、“相信哥”都是假的啊。
“原来连你也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忽然之间，我已经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人是可以相信的了。
那些我以为感人至深的话，原来都不过是虚情假意。
我连连后退，眼前站着的明明是我不久之前还日思夜想做梦也想见的人，可此时此刻，我却觉得他陌生极了。
“绵绵……”
杜景深叫着我的名字，试图靠近我。
我大退了一步，朝他大喊：“不要这么叫我！你——没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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