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少年的誓言
餐桌上大家笑意盈盈，好像参加了一场“喜宴”，余笙声面无表情，她不懂，为什么明明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每个人却事不关己，好像没有人真的为外婆感到伤心，十五岁的她很多事还不懂，但她明白，这世间再没有人真正在乎她了，从此之后，她没有家了……
十五岁，不小了，所以她无法原谅自己，她永远背负着罪。
……
中考近在咫尺，外婆去世刚过半月，余笙声根本无心学习。
走在校园里，每个人见到她都窃窃私语，课桌里塞满小纸条，上面写着各种谩骂，她又一次“火了”，但这次她没有辩解也没有理会，依旧每日坐在教室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张蓉开始出来刷存在感，她有朋友跟余笙声是邻居，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也听说了，她想着可有机会报仇了，在学校逢人就说：
“九年三班的余笙声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小时候偷东西还尿裤子的那个女的，她外婆死了，就是被她害死的！那条街传遍了，她跟她妈去过好日子，把她外婆一个人留在家也不管，后来死了好几天才发现，她从小可是他外婆养大的，活脱脱得一个白眼狼，小时候她外婆到学校骂她，一点都没骂错！”
“是嘛，那她也太恶毒了，又坏又毒！”
司途自然不信，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他们不像之前那样亲近，初三上学期，班主任发现了他的笔记本，里面写满对余笙声的喜欢。
便私下警告他不许早恋，学校不会开除学习好的司途，所以最后倒霉的只能是女方，而被开除的学生，别的学校也不会收，司途只好跟余笙声拉开距离。
为了保护她，男孩只能暗自去找散播谣言的罪魁祸首，张蓉有很多校外朋友，挺顺男朋友是个有名的小混混，司途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跟着红头发的男友在旱冰场玩轮滑。
一群人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裤子破洞，挂着裤链，是那年非常流行的“非主流”装扮，
司途走到她面前，警告张蓉最好主动澄清谣言，张蓉不以为然，还叫那群人一起上把司途打成了猪头。
第二天司途请假，张蓉得意洋洋得跑到三班告诉余笙声：“你小跟班哪去了知道吗？”
余笙声压根不想搭理这个三炮，脑子里却止不住想，她说的难道是司途？
张蓉伏下身子，在她耳边说道：
“司途昨天来找我，你猜怎么着，他让我澄清谣言跟你道歉，你说他逗不逗，明明是事实还澄清什么，我就跟他说啊，余笙声她确实把她外婆自己留在家里，然后过好日子去啦，要不你说她能这么早死嘛，结果他就跟我动起手了你说，哎，被我男朋友揍的呦，鼻子都快打歪了哈哈哈！”
“你说什么？！你打他了！”余笙声拍桌子站起来：“你tm敢打司途！”说着一巴掌呼了过去，张蓉措手不及被打了个正着，正想还手又被一脚踹到后面的课桌上，桌子倒了张蓉捂着肚子疼的起不来，老师很快过来，张蓉被送到了医务室，余笙声则被带到了校长室。
大肚便便的校长义正严辞到批评道：“你知不知道打人是不对的，我现在完全可以对你通报批评，你不要以为自己未成年就可以肆无忌惮，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敢在学校打人，你家长电话多少，把他们叫过来好好聊聊！”
余笙声不耐，每次有点矛盾被教育的一定是她，不就是欺负因为她家没人为她出头嘛！
“s了，没家长，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对于这种冥顽不灵的学生，一般也没其他办法，软硬不吃，也不会道歉，中考在即，也不能把她开除，最后记个大过，停课回家，让她到考试那天再过来。
在别人眼里这种惩罚很严重，最后俩月中考冲刺，不去学校意味着可能会考不上高中，但在她看来，上不上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没人在乎她未来好坏。
第三天司途顶着熊猫眼上学，得知余笙声因为打架被停课，紧忙跑到她妈家，拉住女孩就一顿咆哮：
“你疯了，多大了还跟人打架！”
这是好脾气的司途第一次说话语气这么凶，女孩忍住委屈，为以示权威，声音更大的吼道：
“我就打了怎么着，谁叫他们欺负你！他们凭什么？他们打你就没人管，我打她就不行，凭什么？”
“你是不是傻，你打她不怕人家报复吗，有什么事你不能等我来跟我商量？”
“跟你商量什么？你都多长时间不理我了！我以为……你再也不管我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你还躲着我！”女孩声音弱下来，心里一阵难受。
司途轻轻抱住她说道：
“以后不会了”……
“你骗人，你这都第二次了！”余笙声推开他，手中的雪糕粘到他身上粘粘乎乎的……
少年没有理会白衬衫的污垢，而是用最清澈真挚的眼神定定地望着她，一字一句的对她说：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不理你，也不会不管你，也不会……离开你了……”
年少的誓言如夜空中绽放的烟火，绚烂美丽，深入人心，那一瞬间足以照亮所有黑暗，令迷茫的少女忘掉所有的伤心和不安，好像有他在，就有无限的安全感。
……
后来听母亲说，最后这两个月，司途每天帮蓁西辅导功课，他们互相鼓励学习，约定以后要一起去市重点一高，而她也如愿以偿的考上了一高，只是他却消失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其实她都不记得了，只是听说他们一起被绑架过，司途还救了她，可她醒了之后却因为脑部受伤，丢失了中考前最后两个月的记忆。
只能通过别人口中尽力拼凑那段时间发生的故事。
但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可她就是记不起来，而那些不为人知的回忆，随着余笙声记忆的封存，和司徒的消失，便再也没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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