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相
世上没有商人不黑心，哪怕是路边摊热狗店的老板。
这么一份普普通通的热狗售价居然要整整一百块，不但如此老板在热狗里面加了双倍量的黄芥末，怕不是还想骗人买他们家的饮料。
林淮之没上当，但他合理猜测，这家的饮料一定也加了很多糖浆，反正绝对不会起到解渴的作用。
少年不识柴米贵，早知道离开游戏前先用食物卡吃顿好的。
林淮之把吃了一口的热狗丢在长椅上，再一次呼出个人操作面板。
这是第一场游戏通关后才开启的功能，玩家可以打开一个只有本人能看到的ui界面，上面罗列了玩家本人的所有信息。
包括姓名、id号、称号、当前状态、位置以及个人携带资产：玩家姓名林淮之，id编号2765e8，称号无，休息状态，当前位置a组麋鹿休息区。
这个编号很有意思，包含数字、小数点以及一个字母。
林淮之只在一种情况下见过这种组合——计算器。
计算器中“e”代表乘十的次方，即“x10”，后面跟了个8，所以这串数字完整写开应该是276500000，两亿七千六百五十万。
这游戏在全球有至少接近三亿玩家？
「gm001：这个数据只包含目前在线的，游戏玩家流失率在50，所以有接近六亿玩家曾经或正在登陆《圣域》。」
林淮之抬眸，冷笑一声：“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gm001：不好意思，办了点私事，回来晚了。」
“既然回来了，”林淮之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咄咄逼人的开口，“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游戏的‘登出’按键是灰的，以至于没办法使用？据我所知，没有任何一国的法律支持游戏开发商阻止玩家离开游戏，你们这是违法。”
「gm001：既然有登出键，说明游戏一开始是可以退出的，只是现在不能了而已。」
“为什么？”
「gm001：你听说过x-virus吗？」
林淮之对这个词有点印象，好像是他失忆前听到过的，但也仅仅只是听到过：“x-virus，代号为x的病毒？”
「gm001：x-virus是圣域七大病毒之首，研发的目的起初只是为了在圣域停服的时候，摧毁游戏的所有源代码。
你可以理解为，x-virus是一种自毁病毒。
半个月前，游戏还没有停服，但是系统自作主张，向整个游戏世界投放了该病毒，进而导致所有玩家记忆格式化，登出系统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林淮之皱眉：“什么时候可以修复？”
「gm001：目前还不清楚，游戏内部世界与真实世界有时间差，时间流逝速度远快于真实世界，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游戏里的问题。
同时为了避免引起大规模的恐慌，审判庭通过法案，在休息区安装了记忆干扰器。
这种东西会让人们觉得自己本来就是生活在圣域之中，而并不是在玩一个游戏，所以也不会像你一样，有“登出”意识。」
林淮之面上一沉，厉声喝道：“你们已经在违法了，欺骗、诱导、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甚至自立审判庭颁布法案，谁给你们的权力？”
「gm001：《第三理想世界》。」
“什么？”
「gm001：圣域本来就不仅仅只是一款游戏，站在圣域背后的当然也不是单纯的游戏公司。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圣域，我更喜欢称之为“第三理想世界”。」
林淮之脸色越来越差：“这不是可以随便告诉普通玩家的事吧，你为什么告诉我？”
「gm001：因为你不是普通玩家，你是x-virus的最终研发者，也是审判庭曾经的最高长官。
圣域对别人而言是一款游戏，但对于你，他是你的家。
普通的记忆干扰器影响不了你，所以由我来向你来坦白这一切——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世人要给圣域定罪，你将与他同罪。」
林淮之由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慢慢接受了现实。
他无从怀疑001话中的真实性，就像他说的，林淮之生而生长在圣域里，没有任何外面世界的记忆。
他从未离开过。
林淮之弯下了腰，将手指放在唇边：“之前我一直觉得你对谢令的态度很奇怪，一开始我怀疑你认识他的gm，但如果你早就发现谢令的gm是100，也不会那么晚才出手。所以你认识的人，是谢令，对么？”
「gm001：……我曾经是他的gm。」
“果然。”林淮之垂眸。
还有一件事林淮之没有问出来，但大家心知肚明。
谢令身为国际刑警，带着手下出现在游戏中，怎么可能只是单纯来玩游戏的？
看来圣域有问题不止一天两天，现在甚至引来了警察，而且还是一位一流的国际刑警。
“我与谢令呢，”林淮之问道，“我们又是什么关系？”
「gm001：谢令大约是游戏时间两年多前进入的圣域，一开始他很低调，只是暗中搜集证据。
然而他低估了圣域的安全防护系统，大约只过了两个月，他就被发现，并且作为危险玩家受到系统的重点监控。
让系统更头疼的是，谢令发现自己暴露后就彻底懒得伪装，高调的开始与系统作对，曾一度率领玩家致使系统崩溃。
当时你还是审判庭最高长官，而我是你的直系下属，最后是你指派我接管了他的gm系统。
后来审判庭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但当时我已经不在耶路撒冷，会议保密等级很高，连我也无从得知。
会议之后，你制定了一套完整的方案，你认为谢令热爱煽动玩家，那么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他身边的人反向诱导。
上一场游戏，谢令说过你长得像他的前男友，这不是巧合。
谢令的前任叫陆淼，而属于陆淼的玩家账号，其实只是一个不会再上线的角色空壳。
你征用了这个角色，按照谢令的喜好创造出一位名为“陆淼”的玩家。
陆淼的长相是根据你的原型设定的，自然长得像你，又因为谢令喜欢年轻一点的小男生，所以陆淼的设定是二十岁。他干净、瘦弱、漂亮，非常容易激发男性的保护欲，同时也很耀眼、抢手，谢令对他的控制欲也超出了我们预期。
所以问题又来了，一个完全听话乖巧的小孩儿，在面对强大独|裁的爱人时是没有话语权的，人工智能ai并不能做到你要求他做到的事。而且陆淼偶尔需要返回耶路撒冷维护，他与谢令同居后不可能消失那么长时间。
你不愿放弃计划，所以向审判庭提交了申请，为了近距离观察有没有诱导谢令的可能性，你会在陆淼返厂时替换他。
我以为你是无聊才会对谢令这么关注，毕竟你身居幕后多年，很少关注游戏前端的事情。
圣域这么大，就算是一个出格的玩家，也远远没有到值得你亲自出手的时候。
直到后来……我发现你不光是在陆淼返厂时才会出现，之后大概长达半年，陆淼只要和谢令一起进入游戏，你都会准时替换他。
你觉得你们是什么关系？」
林淮之没有答话，失忆后他们待在一起三天，他对谢令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但是还是不由自主想要靠近他、调戏他，甚至在得知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奋不顾身的想要去救他。
你问他们什么关系？
「gm001：所以说你就应该在我提醒你拉黑他时，毫不犹豫的拉黑，并且保持距离。」
“你希望我们不再来往？”
「gm001：你们本来就是敌对的，更何况陆淼出事后，如果不是系统投放了x，现在谢令已经把游戏前端掀了。
他很危险，你最好离他远点儿。」
林淮之很快抓到他话里的重点：“陆淼怎么了？”
001似乎叹了口气。
「gm001：当时你单方面停止了诱导计划，虽说那个时候圣域之中属你的权限最高，但你上面还有圣域背后的势力。
你需要提交一个原因走流程，设计陆淼陷落在一个无限循环的游戏里反复死亡，是当时最好的办法。
上面也无法解决这个bug，最终同意了停止诱导计划。
但是谢令不是这么认为，后来甚至为了替陆淼报仇，他单枪匹马入侵了耶路撒冷总部的天网，造成系统大面积瘫痪，持续了半个多月。
这件事最后还是你压下来的，上面因此对你很不满。
那是十年来你第一次进入审判庭，不是坐在主席位上，而是站到了审判席的位置。
因为你始终不知悔改，才被剥夺了审判庭的职位。
上面想驱逐你出圣域，谁知道赶上后来的自毁病毒事件，你变成玩家又重新回来了。」
林淮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失去的记忆里，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gm001：虽说x威力强大，被格式化的记忆很难完整的被记起，但万一谢令天赋异禀呢？
你作为陆淼的原型，还与他相处过那么久，离他远点才能防止谢令把一切都想起来。」
“这么说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林淮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如果我失忆后对他都有感觉，那么他看到我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gm001：但他喜欢的不是你，他喜欢那个按照他的喜好被创造出来的少年，听话、乖巧、柔弱……这些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而且之前我查看过100作为谢令gm时的录像资料，他的确对陆淼这个名字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至于谢令对你，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所以我认为还来得及，不如你现在就把他拉黑？」
林淮之摸摸下巴：“老实说，虽然我不记得了，但听宝贝儿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像骗别人感情的渣男？”
001沉默了片刻，似乎对他的反应十分无语。
「gm001：……你都不记得谢令了，这套渣男论倒是没有忘记。」
林淮之轻咳了一声。
「gm001：我就知道把一切都告诉你会变成这样，不过既然我们现在达成共识，不如来研究下之后要做什么。」
林淮之挑眉：“你说。”
「gm001：审判庭易主是上面的意思，恐怕早有人不满你十年来对圣域绝对的控制权，早就想将你驱逐出去，从而取而代之。
只是他大概没想明白，圣域对于你而言并不是所有物，而是类似于家的存在，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再回来。
当然，以玩家的身份回来，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你不再时刻处于系统的监控中，坏处就是权限受阻。
不过既然都已经回来了，第一步肯定还是要夺回圣域的控制权。」
他与001的想法不谋而合。
“现在审判庭谁做主？”林淮之问道。
「gm001：你离开后，审判庭大刀阔斧的改革，我的权限也只剩下面向游戏前端最基础的部分。
涉及管理层面的，我亦无权查看，但我想有个人能帮你。
刚好从游戏传送出来之后，我们运气还算不错，落在了麋鹿休息区。」
林淮之深吸了一口气：“事实上我刚才又想起来了一点事，如果你指的这个人姓齐的话。”
「gm001：是的，的确是那位——齐教授，您的恩师。
明天晚上六点，他将在麋鹿休息区天空大厦12楼举办一场学术交流会。鉴于他现在的身份不是玩家，也不属于npc，你可以理解为他受聘于系统，主要负责检查a组记忆干扰器的覆盖率。
所以这场学术交流会面向a组所有玩家，且不用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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