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早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卧房，正好铺洒在床上。
睡梦中的林淮之不安稳的皱起眉，就在他将醒未醒之际，那抹光消失了，于是没良心的林先生连眼睛都没睁，继续陷入了沉睡。
那个高举了一只胳膊，用手心为他挡光的人，自然是在他身边睡了一晚的谢令。
实际上谢令撑着脑袋，盯着熟睡中的林淮之已经看了许久。
他真的长得很好看，标准的东方美人脸，从骨相到皮囊都是万中无一的绝色，可以说完全长在了谢令的审美上。
就是这张嘴太毒了，还是睡着的时候更可爱些。
轻轻叹了口气，谢令掀开被子的一角，起床走到窗户边，小心翼翼的将遮光的窗帘拉上，回头又看了眼床上的睡美人——很好，没把人吵醒。
一大早的，7号房间的门口已经等了个人。
本来约好的时间是6点，结果谢令6点10分才出门，倒是很少见他这般不守时。
余欢压低了声音，冲刚出门的谢令比了个手势：“队长！这边这边~”
谢令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顺便在路上打了个哈欠。
明明是刚休息了一晚，怎么他看起来像是刚通宵完毕，脸上神色尽显疲惫。
余欢有点担心道：“队长，你昨晚没睡好么？黑眼圈好重！”
没睡好？谢令翻了个白眼，扯着嘴角回答道：“不是没睡好，是压根没睡着。”
“什么？！”
余欢这傻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年纪小，容易大惊小怪。
谢令在他怪叫前给了他一记眼刀，朝着关上门的卧室看了一眼，轻飘飘的警告道：“声音小点儿，我房间里还有人在睡觉。”
刑警先生说完抬腿向餐厅的方向走去。
作为跟了他两年的下属，余欢努力的消化着上司刚才的话……等等这能消化就有鬼了吧，什么叫“我房间里还有人在睡觉”？
是哪只小妖精竟然半夜攻占了他们老大的床？怎么想都只有可能是隔壁房的帅哥了吧？所以这是官方下场带节奏组cp？问题是你们才认识一天两夜啊，第一晚骗浴室，第二晚直接骗床，你们这进度会不会有点快？
余小欢同学张着合不拢的嘴，憋着一肚子的问题，迫不得已跟上领导的步伐，他与谢令一前一后的进入一楼餐厅。
时间还早，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
谢令找了张椅子坐下，双手插在口袋里，很自然的翘起腿：“好了，就在这儿说吧。”
余欢默默八卦：“队长，你房里的人是林先生吧？”
没有香烟可以抽的刑警先生叼了根棒棒糖塞嘴里：“你说呢？”
哎呦喂，向来讨厌吃甜食的队长竟然烦躁到吃棒棒糖了，这位林先生真是个人才啊人才，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虽然余欢同志已经在脑内完成了八百万字的创作，但明面儿上还是认怂不敢搭腔。
“那小王八蛋大晚上嫌自己房间吵，非要到我房间里睡，我能怎么办？”谢警官一晚上没睡，显然也是怨气颇深，就这么说着说着竟然把自己给活生生气笑了，“第一天见着他，我就把话说的明明白白，正常人都应该知道‘男朋友’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吧，或者是他对同性恋有什么误解？要不是现在还在游戏里，真该给他上一课，让他看清楚什么叫作人心险恶。”
“咳，队长，消消气。”余欢出声打了个圆场。
谢令叹了口气：“算了，你的追踪器有反应了吗？”
“没有，”余欢摇头，“我估计是游戏区域附近有信号屏蔽器，等离开游戏区进入休息区，我会再尝试一次连接追踪器。”
谢令皱眉：“休息区数量太多了，我们连游戏都分不到一起，大概率出去之后也会分到不同的休息区。”
“那怎么办？”
“或许我们可以通过服务区。”
“队长！你忘了最后一次开会时温妮说的，《圣域》中所有的服务区都是直接归耶路撒冷管辖的，如果我们贸然侵入服务区，可能会打草惊蛇。”
“但同时服务区与服务区之间也是相连的，无论我们从哪儿进，最后都能相遇。”
“现在是相遇不相遇的问题嘛！是打草惊蛇！打草惊蛇！队长！”
余欢的话并没有让谢令退缩，他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摸了摸耳垂：“朋友，他说我们会打草惊蛇，你怎么看，我们会么？”
余欢傻眼：“队长，你在跟谁说话？”
「gm100：我的朋友，你当然不会，有我在你只会事半功倍。
虽然这话由我说出来很像是在装逼，但我不得不骄傲的提醒一句，在过去的三十六个小时里，我已经成功破解了部分的服务区代码。
如果你想不知不觉得进入，只需要告诉我是哪个服务区，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攻克它的防火墙。」
余欢：“……队长你这也太狠了，竟然策反了gm。”
「gm100：策反？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只是单纯的看系统不爽，与你们暂时合作罢了。
顺便提一句，这位玩家……玩家余欢是吧，我刚才入侵了你的gm程序，并且架空了它的权力，不过你不用担心，如果你未来有需要，我可以顺便为你兼职一下。」
余欢：“……”
队长这个gm怎么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呜呜呜他好可怕，我不要他当我的gm，快把我原来的gm还给我啊喂！
谢令低声笑了笑：“我该回去了，没准那小王八蛋醒了发现我不在，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那好吧，我也回去再尝试一下连接追踪器，”余欢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谢令，“对了，队长还有一件事，昨天早上不是余乐陪你去给威廉做的尸检么，那之后我们没有立刻换回来，他替我去陪了一会儿那个初中生。晚上我找到他留给我的字条，说是那个初中生有问题，但他没明说是什么问题。”
谢令扬眉：“那个初中生有问题不是人尽皆知的事么，你才知道？”
单纯的余欢同学被上司气到内伤，捂着胸口难过道：“不好意思，我真的才知道，是我拉低了我们队的平均智商。”
“余乐不傻就行，”谢令微笑，“还有没交代的事么？快一点，我赶时间。”
“还真有一件，那位‘有问题’的小女孩儿说，我房间里的三幅油画，有一幅有问题，就是那幅画着向日葵与蜜蜂的。队长，要我回房拿给你么？”
谢令想起房间里睡得正香的林淮之，摇了摇头：“先不必，我没地方放。”
林淮之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床的另一边陷了一块下去。
他睁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入目是一道剪影，看不清样貌。只知他背着光，左膝盖压在他身侧的床垫上，向前前倾着半个身体，而他伸手的动作像是要喊他起床。
“你回来啦，”林淮之不知把他错认成了谁，抓着对方伸过来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温柔的像是另一个人，“宝贝儿，我不起床，你再陪我睡一会儿。”
谢令：“……”
额头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触碰了一下，前一秒还打算继续睡回笼觉的人，下一秒因为这个吻睡意全无。
林淮之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将某个正在偷亲他的人当场逮捕。
林淮之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谢令，你想打架？”
“并不想先生，”谢令通过拉扯自己手臂的方式，成功让对方意识到自己还死死握着他的手，“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方才说了什么吗？其实陪你再睡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但目前正事要紧，时间紧迫，还请林先生体量一下。”
林淮之不是金鱼，不存在七秒记忆，很快将他以为是梦里的场景与现实接轨。
他松开谢令的手，闭眼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抱歉，我刚才没睡醒。”
“你刚才把我当成谁了，你的女朋友？”谢令戏谑，“或者男朋友？”
林淮之白了他一眼，掀开被子找拖鞋，准备先起床洗漱。
谢令难得抓到他吃瘪不反抗的机会，不由多说了一句：“你知道什么人需要别人吻他才会醒过来么？没想到，林先生竟然也有这种爱好。”
“谢！令！”
“我不说了，林先生请洗漱。”
林淮之走进谢令的盥洗室，一眼就看到洗漱台上放着两只漱口杯与牙刷。
其中一只杯子旁边，还放着伤药与绷带，一看就是他的那只。
他记得昨天自己洗漱的时候，这些东西还好好的放在他房间盥洗室的洗漱台上，不知道谢令是什么时候帮他拿过来的。
林淮之刷完牙走出盥洗室时，突然注意到房间的大门有开关过的痕迹。
所以谢令在他睡着的时候出去过？
林淮之不动声色的走回卧房，谢令坐在床边的茶几凳上，手中捧着一本书，看的很专心。
“你在看什么？”
“日记，”谢令扬起书的封面，“在威廉先生房间的书柜上找到的，一本属于别墅主人的生活日记。”
林淮之好奇：“我之前怎么没看到这本日记？”
谢令朝桌上的书壳抬了抬下巴：“外面套了这个，伪装成了一本化学教材。我本来就是想翻来打发时间，看看里面有没有有关你昨晚说的那个‘维生素b荧光性’的研究，没想到竟然是本日记。”
“你认为我知道这个，是因为昨天早上看了威廉先生的书？”林淮之嗤笑一声，“谢先生，你似乎在侮辱我的知识储备量。”
谢令耸了耸肩，没有搭话。
林淮之走到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有些烦躁的握紧了拳头。
想起之前的那个吻，虽然只是亲了额头，但他依然觉得谢令不应该这么淡定。
林淮之能怎么办，他还没脸皮厚到与对方讨论这个问题的份上，可是如果他不说，谢令会不会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种想法在林淮之心中萦绕不去，越想越气，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谢令合上手中的日记本，瞥了对面的人一眼：“我的桌子和你有仇？你快把它捏碎了。”
“没有，”林淮之松开手，就算不问吻的事，他也可以问些别的，“谢令，你早上出去见谁了？”
谢令指尖微颤，但他依旧面色如常道：“我没有出门。”
“你撒谎，你去见余欢了对么？”
林淮之的口气，与其说像是合伙人质疑另一方的背叛，不如直接贴上“我在吃醋”的标签。
吃醋？
一个有意思的词，面前这个人真的会吃他的醋么，还是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又不好直接说出口？
谢令选择不去猜测对方的意思，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知道余欢是……”
“我知道他和你之前认识，他是你的人，并不是什么学计算机的大学生。如果我猜的没错，余欢应该是位年轻的法医。”
林淮之默默拆穿谢令，本来还想过一段时间再捅破这层窗户纸，但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谢令你是刑警，不是法医，对尸检没那么在行，就算解剖了威廉先生，你也不知道他的死因。但是昨天早上，在我说出要亲自去试探余欢的时候，你却选择了与我对换。”
他笃定道：“你一方面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将他从他的合作伙伴唐棠身边带走，另一方面又需要他的专业知识，来破解威廉先生的真正死因。所以当你见过余欢，我们又在树林里再次相遇的时候，你才能精准说出威廉先生的死因。”
“你……”
林淮之见他不反驳，便继续往下道：“如果余欢真的是你的人，完全没有必要瞒着。”
“和你一起是合作，带上余欢和唐棠难道就不是合作了么？更何况我也十分好奇，毕竟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位余同学的能力卡是什么。”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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