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担心
“对了，走之前我还有个疑问。”
林淮之若有所思的继续开口问道：“你是事业有成的大律师，对自己的未来有一定规划，也能很好约束自己的言行。”
“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影子，可是正常人通常不会像你一样，在进入游戏的第一天就急于杀人来表现自己。”
他十分疑惑：“如果你只是杀威廉还能理解，毕竟他只是一个npc，我们的认知里他不算是‘人’。但你之后又对张国庆动手了，你对他的敌视程度要远不及他对你，即便真要选一个杀，你难道不应该先找你讨厌的李曼洁，或是对你威胁比较大的1号玩家动手么？”
谭秋坐在自己的床上，尽管林淮之为她松了绑，但失去能力卡这个靠山，显然让她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她答道：“我说了，这个世界，不是我吃人就是人吃我。床头柜里有一支弩|箭，那是我刚进游戏时，袭击我的人留下的。要不是我当时刚好弯腰，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既然他都要对我动手了，我为什么不能先下手为强？”
林淮之有些意外，他走到谭秋的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支三四十公分长的弩|箭。
弩|箭的一头磨得锋利无比，甚至还带着倒刺，即便没有射中重要脏器，想必也会伤得不轻。
“你看到张国庆朝你射箭了？”
“没有，”谭秋面无表情道，“但是那个初中生说看到张国庆鬼鬼祟祟的，像是藏了一把绑着皮筋的武器。小孩子不懂事以为是什么新玩具，呵，她以为这是游乐场？这个游戏怎么可能有玩具，他那么恨我，肯定是他朝我射的箭。”
林淮之将箭头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
出于谨慎的好习惯，他想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竟然真的让他发现了——在弩|箭的尾羽上，林淮之找到一道刻痕，上面刻着“s”和“k”两个字母。
谭秋见他专心在研究刻痕，不由嗤笑了一声：“你不信？看到那个sk了么，那把匕首上也有这个刻痕。当时威廉就坐在我的边上，也许是黑暗中他没掌握好方向，所以将匕首扔歪了，但他本来的目标就是我！树林里一击不成，他在餐厅又对我动了一次手！”
关于这点，林淮之认为是谭秋想多了。
那匕首插入的方向与插入的深度，怎么都不可能是通过“扔”这个行为办到的。
凶手很明显是持刀行凶，目标人物也很明确，不存在误杀的情况。
但是谭秋说匕首上也有“sk”的字样，这挺奇怪的。
所以这个sk到底代表了什么？一般会在武器上刻字的，除了商标……兴许是名字？
s、k。
林淮之猛地惊醒，甚至来不及与谭秋告别，风一阵冲出了房间。
他下楼的路上遇到了正准备上楼的余欢，余欢瞧他一脸紧张，就差把“出事了”三个字写在脸上。
“林先生，怎么了？”余欢随口问了一句，当时林淮之特别严肃，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个出于礼貌提出的问题，本来也没指望对方真的能回答。
余欢发现自己果然被无视了，林淮之两级一跃，恨不得飞下楼梯，很快与他擦肩而过。
余欢咋舌，收回目光，耸耸肩继续上楼。
然而就在他准备迈开步伐的时候，擦肩而过的人去而复返，林淮之抓着他的肩膀，不容分说的开口问道：“谢令人呢？”
“谢……”余欢回过神，“谢警官刚刚和1号玩家去别墅外面了，好像有什么话要单独说，是他让先让我回来的。”
他话音未落，向来以冷静自诩，就算是看到尸体也面不改色的人，难得骂了句脏，就当着余欢的面儿。
“操。”
灰蒙蒙的午后，没有阳光，第二场雪如期而至。
别墅外的玄关附近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自山谷吹来的寒风卷起地上的雪花，打在每一位准备出门的行人脸上。
门口两排脚印，均往同一个方向前进，这昭示着今天出门的只有这两个人。虽然路尽头的吊桥散了架，所以他们不得不困在这一方天地中，但其实别墅周围的空地面积并不小。
因此想迅速找到人，也没那么容易。
脚印随着第二场雪的来临越来越淡，林淮之大致知道他们往别墅的北面走了。
只是北面是一片栽满了山毛榉和橡树的小树林，树木遮挡，视野狭窄。
“001能帮我确认一下谢令的位置么？”
「gm001：抱歉，林先生，这不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内。」
林淮之想想也是，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为谢令祈祷，顺便必须在雪下得更大前找到他。
隐隐约约的脚印将他引到断崖前一百米，随着离断崖越来越近，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最终林淮之在一棵山毛榉树上，看到了类似砍刀砍过的痕迹。
林间隐有打斗过的迹象，但他不能确定，雪下得太大了，遮盖掉了许多重要的线索。
但是砍刀留下的痕迹那样触目惊心，仿佛砍的不是树，而是谢令漂亮的脸蛋儿。
他加快了步伐，几乎用着生平最快的速度，往断崖方向跑去。
一边跑，他一边大喊着谢令的名字，声音在林中反复回响，而冷风顺着他张开的唇齿倒灌进肺里。
“谢……”
第七声的呼唤得到了回应，低沉而悠扬的声音打断他：“我在这儿。”
谢令姿势端正的坐在什么东西上面，高贵而不失优雅的翘着腿，兴致不错的把玩着手上的……一把大砍刀。
万幸他人没事，出事的是想找他麻烦的那位，也就是砍刀的原主人。
林淮之走过去，直到站在对方面前，才发现谢令坐的“凳子”，是匍匐在地上的1号小混混。
这人拿着砍刀不如不拿，被谢令揍得鼻青脸肿，反缴了械不说，还成了他的人肉凳子，毫无尊严可言。
“什么事这么着急？”谢令伸出手，抚摸上林淮之额角的碎发。
这么冷的天气，他是有多着急，竟然跑出了汗。头发丝贴在脸上，多了份不常出现于他身上的凌乱之美。
林淮之道：“这个自称1号的，他应该抽到的是类似可以变出武器的卡牌。”
“昨晚走廊上的斧头，我以为是画里的，现在想想走廊上的画根本没有哪幅是画了斧头的。”
“他一直跟着我们下楼，想伺机寻找机会致我们于死地，后来要不是因为子夜规则，兴许不会这么轻易罢手。除了斧头之外，还有匕首和弩|箭，我怕他还有别的什么武器，但是你……”
谢令听明白了，语气中带着几分喜悦：“你怕我受伤？”
他这份自信隐隐让林淮之有些不爽，但不得不承认，谢令的这份自信的确是事实。
林淮之点头：“你很厉害，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算我想多……”
“不，谢谢。”
谢令垂眸，突然打断他：“事实上，这家伙的确很难缠，虽然最终是我更胜一筹，但他弄坏了我的新衣服。呃，手背也擦破了皮，流了点血。”
他说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举起“受伤”的手，果然在手背上有一条极细的红痕，但远没有到会流血的地步。
“是么？”
林淮之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两步，脚踩在1号的手背上，甚至还碾了碾。
谢令注意到了他的行为，但比起1号杀猪般的叫声，他更在意林淮之离他越来越近的距离。
“快六点了，回去么？”谢令道，“这次我是真的饿了。”
“不急，还有件事没做。”
林淮之歪头瞥了眼地上的1号，眉眼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威胁意味的开口：“把你的能力卡给我，我们就放了你。”
“你放屁，要是真把能力卡给你了，你们还能放的过我？”1号恶狠狠道，但是因为他的脸被谢令揍肿了，导致一句狠话听起来处处漏风，根本狠不起来。
林淮之以眼神示意了一下谢令，后者成功对接上暗号，在1号的肚子上重重来了一脚。
谢令动完手，换林淮之继续出言威胁：“别搞错了，我们这是在通知你，而不是和你商量。快叫你的gm出来工作，否则你还得多吃点苦头，做个聪明人，何必呢，你说是不是。”
“你，你们！我要跟系统投诉你们！”
“好啊，你试试。”
“系统！系统！”1号最后垂死挣扎了一番，谢令被他烦的厉害了，又对着他的肚子来了一脚。
这一脚下脚重了些，1号直接吐了口酸水出来，疼的气喘吁吁的咒骂着。
但他不敢当着面儿骂谢令或林淮之，只能逮着不作为的系统骂：“去你妈的破系统，老子喊你这么多声，你是聋了吗？”
「系统：检测到玩家‘孙凯’恶意辱骂系统，现扣除玩家游戏分1分以示惩戒，玩家孙凯当前分数为-1分。」
林淮之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他果然没有想错，sk就是孙凯名字的缩写。
估计他手上那张卡虽然能变出武器，但有个极大的限制，就是武器上会有他的缩写署名。
这也解释了昨晚大家自我介绍，为什么唯独这个小混混青年不想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他也是运气不好，一桌八个人，没有一个人和他名字缩写一样就算了，甚至没有人的名字里含有s和k两个字母。
“好了，我们赶时间回去吃晚饭，你配合点。”
林淮之看了眼还在下的雪，以及越来越暗的天色，终于开始有点不耐烦起来。
「gm98762aaw：请问玩家‘孙凯’是否同意将能力卡‘冷兵器卡’赠与玩家‘林淮之’？」
林淮之瞪了眼地上的孙凯，瑟瑟发抖的小混混在谢令动手前含泪同意：“……是。”
「gm001：请问玩家‘林淮之’是否同意接受来自玩家‘孙凯’的能力卡‘冷兵器卡’？」
林淮之：“嗯。”
「gm98762aaw：正在转移，请稍后。转移完成。」
「gm001：确认玩家林淮之获得卡片“冷兵器卡”，请问需要我为您讲解卡片用法吗？」
林淮之的回答依然是否定的，就像他之前拿到谭秋的能力卡那样，他将孙凯的能力卡也具象成卡牌模式，一并塞入大衣口袋里，速度快到连谢令都没看清。
他不打算用这些卡，自然也不需要gm为他讲解卡牌的用法。
谢令其实还挺好奇从别人那儿抢来的能力卡长什么样的，但比起这个想法，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去找谭秋的时候，我又重新检查了一边威廉的尸体，他猝死的原因是心血管的瞬间爆裂。这与之前在张国庆房间里看到的灯管有点像，都是由内部爆炸引起的。结合游戏公司之前公布的f卡种类，我猜谭秋拿的应该是一张名为‘定向炸弹’的卡。你去找她，有没有……”
他话还没说完就停下了，打断他的是林淮之从口袋里摸出刚放进去的能力卡的这个动作。
卡牌正面写着‘冷兵器’三个字，谢令正在疑惑，只见林淮之慢慢推开了上面的卡牌。
原来他拿出来的，不光是刚才的那一张卡。叠在一起的两张卡牌，下面那张上面可不就写着“定向炸弹”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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