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下山
饮了一整个葫芦的仙品佛乳，得玉霄道人隔三差五投喂栾果，又得他夜夜指点修炼之术，郁西洲进展飞速。
终于在一个月朗气清的晚上，郁西洲体内真气蓬蓬然，三花聚顶，不断烈烈炼化，托出一颗若隐若现的青色内丹。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这么快就到了金丹期，欢喜地眉开眼笑。
玉霄道人含笑道：“甚好甚好。”
郁西洲高兴地绕着玉霄道人转圈圈，自傲自矜道：“师叔祖，您说，我是不是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我是不是天生我材必有用？我是不是您教过的徒儿里面最出色的一个？”
玉霄道人：……
你忘了你吃的那些栾果吗？你忘了你喝的佛乳吗？你忘了我渡你的那些灵力吗？
“旁人从筑基期到金丹期，多则花费数十年功夫，甚至终身不能到达；少则两三年，你不过用了两个多月的功夫，确实可喜可贺。”怕郁西洲太骄傲，玉霄道人稍微泼点冷水道，“不过你才进入金丹期，内丹若隐若现，还需静心养性，待内丹有质有形才算成功。”
内丹已经若隐若现，有质有形是指日可待的事！何须担心？
郁西洲斜着眼打量玉霄道人，笑眯眯地问道：“师叔祖，您当年从筑基期到金丹期花了多久呀？”
玉霄道人微微侧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成想郁西洲会问出这个问题，为了让他更高兴些，便道：“一年时间。”
“哇！”我居然比师叔祖还快！我以后肯定能成仙！郁西洲愈发踌躇满志，又问道：“那我师尊呢？”
原来你还记得你有个师尊呢。
玉霄道人笑道：“也是一年。”
郁西洲愈发笑得合不拢嘴，眯着眼道：“那我是不是有机会超越你们俩？正所谓，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你们俩倒时候可别吃心。”
玉霄道人不忍破坏郁西洲的好兴致，笑道：“只要你潜心修炼，自然是有可能的。”
殊不知，郁西洲是吃了仙品灵药才能突飞猛进，清尘仙君却是实打实地吸收天地灵气，修炼而成。况且炼出内丹才算是真正开始修仙，前面都是小打小闹。
郁西洲自知说出的话太过狂妄自大，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见玉霄道人顺着他的意，愈发心情愉快，要是有尾巴，他得翘到天上去。
忽然间，他又动了掀开帷帽见一见玉霄道人尊容的念头，但不敢强行上手，便问道：“对了，师叔祖，之前我送您的洗脸药粉，您用着怎么样？”
玉霄道人心里“咯噔”一下，那瓶洗脸药粉他早已用完，还从二徒弟雪见春那多拿了几瓶，并叮嘱他不准告诉任何人。他以为郁西洲喜欢那种淡淡的香味，故而每天来见郁西洲之前都会用药粉洗一次脸。
郁西洲也的确夸过一次玉霄道人身上有淡淡的清香，不过那是为了让他天天用洗脸药粉，免得整天戴帷帽，脸上长痘。
做贼心虚似的，玉霄道人不自觉地摸了下帷帽上的系带，道：“还行。”
“那您……脸上的痘或者说疮疤……好了吗？”郁西洲小心翼翼地开口，怕刺痛了师叔祖的自尊心。
玉霄道人：？？？
“谁说我脸上有痘和疮疤了？”
啊？不是因为长了痘痘疮疤才不肯露面吗？
郁西洲道：“我猜的，不然您为何天天戴着帷帽？”
玉霄道人：本尊俊着呢，脸上光洁得很！
“难不成您是位老爷爷？”郁西洲早就猜得师叔祖定不是老爷爷，哪有老爷爷的身形、声音是这样年少有力的？这么一问就是用激将法试试。
玉霄道人：？？？我青春潇洒着呢！！？你对我误解很深呐！
“师叔祖，您就让我看您一眼吧，无论您长什么样，我都想看看。”
玉霄道人自然不能露出真面目，不然就前功尽弃，便道：“才夸了你，就露出原形。该潜心修炼，而非思东想西。”
郁西洲撅起个小嘴巴，拨弄身边的小树苗，嘀嘀咕咕道：“都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谁没有点好奇心啊。”
玉霄道人不可能现在让郁西洲知道他真正是谁，又不忍见郁西洲失落的样子，道：“如今你已是金丹期修士。卧云峰弟子的法宝都是仙剑，我带你去人间的宝灵阁寻一把宝剑，你将其修炼成本命剑。”
宝灵阁是原著中很出名的法宝库，位于繁华的金陵城内，修真界无人不知，无妖不晓。宝灵阁里面摆满了奇珍异宝，无论是人是妖是鬼，不分正邪，都可前往购买。
听到可以离开药峰，郁西洲漆黑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欢喜道：“好啊，现在就走吗？”
玉霄道人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变脸，阴晴转换之快前所未见。他嘴角上翘，点点头。
郁西洲不以此为耻，反以此为荣，兴颠颠地掰着手指道：“师叔祖，您对我太好啦！等惩罚结束，我要每天给你做好吃的，什么玉米炖排骨、醉虾、东坡肉、红豆奶、马蹄糕等等等等，您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
玉霄道人意态闲闲地转着手里的玉箫，笑道：“走吧。”
“等等，师叔祖，我来药峰之前，已经被摘星峰的敦朴子师叔在掌心种下鸳鸯符。”郁西洲摊开右手掌心，一道黄色的符印发出淡淡光芒，“若是我离开药峰，十戒堂会立马发现的。”
玉霄道人道：“雕虫小技。”他施法召来白仙子。
白仙子记得仙君说过，他穿一身红衣裳的时候，不能表现得太亲昵。于是乎，白仙子飞到林间后，优雅地落在平地上，摆出一副傲娇如孔雀的样子，像是在说：“叫我来，有何贵干？”
郁西洲许久没见到白仙子，兴奋地走过去抱紧白仙子，脸贴脸，过分亲昵道：“小白兄弟，好久不见啊，我可想你了！”
白仙子的一张小脸快被郁西洲的脸挤扁了，却不能反抗，只能咬牙切齿地斜眼瞪他，无奈地“咕咕”叫两声：我不是你兄弟，我是母的，我是母的！
郁西洲摸到白仙子圆滚滚软茸茸的肚子，道：“小白兄弟，你是不是……胖了？不过胖了的话，更可爱了。”
白仙子立马收腹挺胸，“咕咕”叫：我没胖！我才没胖！还不是怪你经常让仙君给我带吃的！我是一只仙风道骨的仙鹤，我不胖！
郁西洲没察觉到白仙子的愤慨，又笑着追问道：“你都胖了，想必师尊也过得很滋润，师尊也胖了吗？”
白仙子：？？？仙君不是在你面前嘛？
玉霄道人：？？？
我基本不食五谷，只偶尔吃点，身轻如燕，怎么可能会胖？
玉霄道人走过来，站在郁西洲和白仙子一人一鹤面前，并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指间飞出一团红光，引出郁西洲掌心的鸳鸯符符印，种在白仙子的爪心。
郁西洲掌心的符印不见了，白仙子的爪心多出了一道黄色的鸳鸯符符印。
郁西洲惊呆了：居然还有这种操作？有劳白仙子了！
他热泪盈眶，将随身携带的小鱼干放进白仙子嘴里，以表感激之意。
白仙子不明所以，嘴里嚼着小鱼干，还高傲地翘起一根爪趾。
玉霄道人道：“小白，我和郁西洲回来之前，你不要离开药峰。”
说罢，玉霄道人拉着郁西洲化光而去。
望着仙君和郁西洲的身影如流星一般，擦亮了黑暗的苍穹，后知后觉的白仙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它被迫代替郁西洲在药峰受罚！仙君……你……你不是……郁西洲，你简直是个妖精！将仙君迷得神魂颠倒！
白仙子不敢骂清尘仙君，只能哭丧着脸，“咕咕”叫，控诉仙君偏心偏到离谱！
郁西洲尚不会御物飞行，只能被玉霄道人一手揽在怀里，跟着他飞行。一想起白仙子吃惊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捧腹大笑，道：“师叔祖，我还以为小白兄弟只听师尊的话，没想到也这么听你的话。”
玉霄道人御玉箫飞行，思索片刻，道：“白仙子本是我送给纪羽的。”
自己送给自己，这话也不算撒谎。
怕从高空中掉下去，郁西洲往玉霄道人怀里蹭了蹭，忽然觉得有种温暖又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脸红心跳，耳垂都红了，比玉霄道人的红衣裳还红。
玉霄道人感觉到怀里郁西洲的耸动，呼吸一滞，心神微乱，法力便跟不上，两人一齐东倒西歪，好在他及时收回心神，稳住玉箫，道：“你若害怕，便闭上眼吧。”
空中弯月似醉了酒，染上红晕，清冷中透着点酡红。
冷风嗖嗖，吹得郁西洲躁动不安的心绪平静不少，他逞强道：“我不怕。我还没在天上看过人间景致呢，我要好好看看。”
明月在天，繁星如许，天风烈烈。
两人一白一红的衣裳被吹得飘飘翻飞，猎猎作响。郁西洲先是将眼睛开了一线，但见一片黑暗，前行速度甚快，如骏马奔驰，如流星破天。
无垢山绵延数十里，披雾含烟，其色苍苍，不过很快就被两人飞离了。
郁西洲抿紧嘴，不自觉将玉霄道人环抱得更紧，讶道：“师叔祖，这么黑，您能辨清方向吗？”
玉霄道人道：“我能暗中视物。”
郁西洲抬头望天，月亮和星星依旧很远、很小，和在地面上看到的一样。他俯视大地，浓黑得如化不开的墨汁；偶见几点火光，不知是谁的家在等候归人。
没多久，又看到了繁华的城市，灯火点点，连成一条线，如游龙一般，又好似天上的星星，当真好看极了。
郁西洲赞叹道：“师叔祖，是不是等我有了本命剑，也可以御物飞行啦？”
玉霄道人执剑飞行，目不斜视，道：“等你人剑合一，便可飞行。”
一开始投身在玉霄道人怀里，郁西洲感觉尴尬和激荡，现在已经慢慢习惯，不紧张了，话便多了起来，又问道：“师叔祖，您的本命法器就是玉箫吗？”
玉霄道人：……
非也非也。我的本命法器是绝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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