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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77章


“姑母真的病了吗?”

        等在屋子里的琛王见江震海进来了,便倒了一杯刚泡好的热茶递给落座的江震海,他说话的神情透露了他的想法。

        江震海接过茶水,不卑不亢的说:“陛下认为她病了,她是自然是病了。”

        琛王冷笑:“你的家事本王不管,更何况他还是本王的姑母,只要咱们还是一家人,本王自然不会为难你。”

        江震海不恼不怒,从江昼尔告知他霁杉公主已经安全出了京城后,他的心里就已经平静了,他只对琛王说:“既然王爷说了咱们是一家人,那么,老臣要给您一个忠告。”

        “请讲。”

        “眼下王爷风头正胜,要切记收敛锋芒,越是胜利在望的时候,便越要万千谨慎。”

        琛王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瑾嫔在宫宴上闹了那一场之后,他父皇就开始过问裕妃那件事情了,那便说明他父皇心里已经有所怀疑了,他说:“本王也有察觉,因为瑾嫔那个刁妇,父皇已经开始疑心裕妃那件事了。”

        “裕妃娘娘的事情,王爷没有“打扫”干净吗?”

        “你放心,都在本王的掌握里。”

        江震海要开始行动了,他对琛王说:“那便好,只是还一件事出乎我的意料,欣王在焦州的差事办的不错,没想到他原来不是草包。陛下一旦觉得欣王可堪重用,怕是会威胁到王爷要走的路,王爷要早做打算。”

        “这点本王已经有对策了。”

        “老臣还要再进一言,王爷不要嫌我啰嗦。”

        琛王客套的笑了,他说:“怎么会,直言便是。”

        “若王爷是打算在焦州的事情上做手段,还请三思,您这么做对你有害无益。”

        “你的意思是,父皇会觉得定是我在给善水使绊子。”

        “不仅如此,焦州的事□□关国政,一个君王要有心怀万民的胸襟,老臣的话言尽于此。”

        江昼尔一大早便起身去了岭村,去安排岭村别院里的一切事物。倒是江震海表现的对霁杉公主的事情不怎么上心,江昼尔办好岭村里别院的事情回来时已经下午了,他去江震海的书房说了各项事宜的准备情况。

        江震海点点头:“在那里伺候的人,一定要靠得住。”

        江昼尔心领神会,他说:“父亲放心,事关母亲,我自然会万分仔细的。”

        “还有,要记住,越是到了节骨眼上,便越不能急躁。”

        江远震海着江昼尔神情认真地说:“沉住气。”

        他这句话像是说给江昼尔的,也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我会把母亲送到宵尔那里。”

        江昼尔说罢后在观察他父亲的神情,江震海心里清楚,当初霁杉公主托付葛陆将宵尔那个孩子的带走的事情。

        江震海神情平静的对江昼尔说:“昼尔,他不是宵尔,你记住,他也不用是宵尔,不过,你母亲在他那里我放心。”

        江昼尔明白父亲此话的意思是在提醒他,有些责任宵尔无法替他承担,在他的身上还有不可推卸和逃避的责任,他更明白,父亲也是在提醒他决不许轻言生死,江昼尔心中动容:“父亲。”

        今日的氛围让人伤感,江震海看着眼前的景象,回忆起那些过去的事情。

        “为父不知,这些年你心中的恨意那般的强,若是我们能早些敞开心胸谈一谈,我不会让你置身险境的。”

        “是我错了。”

        江昼尔明白他们都太倔强、太骄傲了,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着这个家,以至于他们错失了许多可以化解心结的机会。曾经总以为来日方长,总以为时间会化解一切,但是却忘了应该好好的关心彼此,哪怕只是真诚地聊聊天。

        “以后你见到那个孩子,替我跟他说一声。”江震海深呼吸一下才说:“说一声,此生扰了他的安宁了。”

        桑宵仔细看着送来的关于各处动向的消息,线同走进来递给他一封信,他说:“花焱送来的,说这信上的事情很急。”

        桑宵赶紧打开信来看,信一拿出来就从纸中间掉下来一根树枝,桑宵捡起来一看,他想起是他们那日相认时,江昼尔与他重玩的幼年游戏。

        桑宵把树枝轻轻地放到桌子上,他神情变得很严肃,他说:“看来,这是件大事。”

        桑宵认真地看完信,把信递给线同之后,便沉思不语了。江昼尔在信上说,他准备要把母亲藏到旌州并托付给桑宵来照顾。线同明白江老夫人对桑宵的恩情,但他不清楚桑宵现在的感受与想法是怎样的,江家对于桑宵来说,终究是一个各种情绪交织的复杂的存在。

        桑宵想好了事情该如何办,他才对线同说:“接下来,要办一桩不容有丝毫闪失与性命一样重要的事情。”

        线同明白了桑宵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他松了口气说:“一切听你安排。”

        江昼尔晚上和葛陆先生一起把计划路线上的情况又重新查看了一遍才回家,回到江府已经时过三更了,他路经父亲的书房,见屋里还亮着,他便走进去看了看。江震海坐在书案上的烛火之后,他没有读书就这么枯坐着,直到江昼尔进来时,他才察觉到自己已经这样在书房里坐了许久了。

        江昼尔觉得自己可以明白父亲此刻的心情,但他又觉得自己可以感受到的,仅仅是父亲沉重内心里的一小部分。

        江震海起身准备离开前,“明天是初四了,只有这一天的时间,你明白吧。”

        “儿子明白。”

        “初五开朝,好戏便要连台了。”

        江震海说罢便离开了,江昼尔管好书房的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完全没有困意,只觉得从此刻到天明的时间过得太慢了,慢的让他觉得煎熬。

        屋外忽起寒风,原本就睡不着的江昼尔被屋外的这一动静彻底惊醒,他翻身下床推开窗户。窗外,风雪结伴而来,仅仅片刻功夫清寒的白色便已经布满大地。江昼尔站在窗边看着眼前的风雪苦笑,寒风从大开的窗口闯进屋子包裹在江昼尔的周围,他孤身一人在上天面前如此的单薄与有限。

        “也不知是福是祸。”

        一大早,霁杉公主便强撑着起床梳洗,江震海早早就过来看她。霁杉公主已经穿好江震海之前命人送来的那身便服,江震海特意过来陪霁杉公主吃早餐。刮了一夜的风雪停了,下了一夜的雪已经在地上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白色。

        江震海像平常一样神色平静无波地把霁杉公主送到门口,仿佛她真的只是去京郊住一段日子后就会回来一样。江震海的表现在外人眼中很正常,府上的小厮丫鬟们也知道,老爷和夫人平日里就是这种平平淡淡的相处方式。

        霁杉公主与江震海相视一眼,只这一眼可说胜过万语千言,他们这几十年的夫妻情意都浓缩在彼此这短暂交接的眼神里了。江震海明白霁杉公主眼神背后要表达的意思,江震海对霁杉公主点点头,陪着她走到马车旁,他亲自扶着她上了马车后放下帘子。

        江昼尔在母亲出门前便已经到门外上马等候了,此时,他亲眼看着父亲的表现。父亲的表现越是平静,江昼尔的内心便越是痛楚。父亲这种极强的自制力来源于,他多年来的人生历练,更源自于他内心对家人的那份珍惜与保护。

        “走吧。”江震海抬头看着逐渐骄盛的日头对江昼尔说:“你沿途要小心些。”

        “父亲放心。”

        江昼尔父子之间对话的深意只有他们彼此之间才能明白,江昼尔下令出发,身后的车队跟着他一起行动。霁杉公主忽然掀开帘子看着江府的大门,看着大门口站着的江震海。这猝不及防的对视,让江震海紧绷的情绪险些崩溃。

        马车不断地向前行进越走越快,江府很快被落在了霁杉公主的身后,她颓然的放下帘子后眼泪决堤而出。江震海看着越行越远的车队最后终于消失在视线中,纵使自己的理智怎样逞强,依旧无法安抚自己此刻凄怆的心。

        年少时江震海的志向是要做一个游历天下的游侠,他的出身、家人、以及生来就拥有的一切荣耀财富,都没能说服他改变心意。直到那年那日冀河河畔的一次偶遇,霁杉公主住进了他的心里。

        人生总是要做取舍,江震海把自己的理想、心血与过去都锁进了京郊的那座院子里,他遵从父亲的安排接过了家族的担子,只为求来红烛红帐红盖头下的那个心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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