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心湖
意料之外的超市采购，成为赫敏与卢修斯自噩梦事件和解后的破冰之行。从那以后，两个人之间的隔阂肉眼可见的消弭，在餐桌上也可以相安无事地交谈，偶尔还会一起散步。
这样的时候多了，终于有一次出门前，赫敏盯着卢修斯那张易容后，与克鲁姆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庞，下定决心递给后者一副魔法眼镜：“戴上这个，回归你本来的面目，我保证不会有人认出你。”
除了她自己。赫敏暗暗道。
卢修斯从善如流地接过来，感受着上面的魔法波动，暗自惊奇这副变装眼镜的精巧，面上却不动于色，替换下原本的方框平光镜，他推了下镜框边缘，“怎么样？”
赫敏满意点头，随即又皱眉。
卢修斯不解地歪头，“不好看？很别扭？”
赫敏叹口气，直接掏出魔杖在他的休闲服上点了点——柔和的风包裹住卢修斯，他低头看去，运动风格的卫衣、牛仔裤悄无声息地蜕变成剪裁合体的西服套装，板鞋也在二人的注视下，扭曲变形，最终定格成一双乌黑锃亮的皮鞋。
“这次不错。”赫敏露出一个微笑。
卢修斯矜持地抬起一侧胳膊，“格兰杰小姐，我们是要去参加谁的舞会？”
赫敏煞有介事点头，“是月光做的邀请。”
那天他们度过了一个值得回味的夜晚。
新西兰南岛的星空美不胜收，特卡波湖平滑如镜的水面倒映着终年积雪的白色阿尔卑斯山脉，有稀薄的雾气在湖面氤氲缭绕，一切都是静谧而和谐的，仿佛世外仙境。
卢修斯与赫敏一起坐在宽大厚实的毛毯上，两人之间摆放着红酒与甜点。一堆篝火在他们身前不远处慢吞吞燃烧，旁边还架着一台黄铜天文学望远镜。
“马尔福先生……”赫敏望着夜空出神。
卢修斯看向她，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疑问。
赫敏转头，目光深深地注视了他半晌，突然笑道：“想飞到天上看看吗？”
卢修斯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点头。
赫敏随意打了个响指，身下的毛毯承载着两人腾空而起，冷冽的清风环绕着他们，发出轻柔的呜咽。
赫敏又抽出魔杖，变出一团防风火焰递给卢修斯，后者轻声道谢，举起细长的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看着近在咫尺的月亮由衷感叹，“今晚月色真美。”
“是啊，真美。”赫敏喃喃道。
卢修斯打量她几眼，用了肯定的语气，“格兰杰，你有心事。”
“当然，我每天都一箩筐的心事。”赫敏笑出声。
她身体向后躺倒在悬浮的魔毯上，语气随意，“马尔福先生，你没有想过找回记忆吗？”
卢修斯心中一紧、嗓子发干，神情却十分自然。他把玩着晶莹剔透的酒杯，眼睑微垂，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实话实说，我当然想。可是很多时候……”他再度抿了口酒，语气淡漠，“又觉得恢复记忆也没什么必要。”
他将目光投向静听不语的赫敏，赫敏也正注视着他。
棕色的瞳仁幽深冷静，漫天星辰落在她的眼睛里，熠熠生辉。
卢修斯蓦然心口发热，好像灌了一大口烈酒。
他下意识俯身凑上去，铂金的发丝顺势倾落，划过赫敏的侧颈。
英国德文郡中部的达特穆尔国家公园，其海拔最高的高威尔海斯处，一群佩有英国魔法部官方徽章的巫师正背靠背四散开，向周围施放各式驱逐咒语和守护魔法，这将保障在不久的魁地奇世界杯上，整个赛程能够顺利有序地进行。
这个地方也是上一届魁地奇世界杯的举办地，按传统来说，两届比赛之间不应该用同一场地，但鉴于当前魔法世界的动荡，出于优化利用考虑，魔法体育运动司综合各方意见，最终再次选定了这里。
金妮作为魔法体育运动司的首席助理，理所当然地奔赴在各个事项前线。
夜色澄净，峰顶清寒，韦斯莱家族标志性的红发却似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在月光的亲吻中，火焰微微晃动，金妮抬起魔杖，为场地的西北角补了一个反窥探咒。
她扭头问身旁一个年轻的男巫，“查尔，赫敏联系上了吗？”
被点到名字的巫师呵出一口雾气，“我确定口信已经送到了。不过说真的，大半夜把格兰杰首席叫来，真的好吗？”
金妮无奈道：“部里临时安排，博恩斯那家伙被叫走了。你想想，整个魔法部除了他和赫敏，还有谁的守护神咒更强力？咱们赶时间，只好麻烦赫敏了。”
“说起来我一直有个疑问，”他们附近的另一个还带着学生青涩气息的女巫靠过来插话，“不是说格兰杰首席的守护神根本无法成型吗？怎么还是部里最强力的守护神咒释放者之一呢？”
学生样女巫说完这句话，发现她的同事全都不约而同地看了她一眼，金妮首席甚至少见的冷脸，原本美艳的五官骤然锋锐逼人。
查尔赶紧打圆场，“她刚来的不懂事，金妮你别生气，我会教导她的。”
“最好是这样。”金妮韦斯莱冷冷扔下一句，转身巡视场地的其他地方了。
直到金妮离开，持续紧绷的空气才逐渐缓和。查尔对委屈到眼圈发红的学生样女巫解释，“芬莉安，关于格兰杰首席的这个错误，你只能犯这一次，以后千万不要提起了好吗？”
女巫懵懵懂懂地答应，然后在查尔的简要述说中，听到了一个充满浓郁血色的陈年旧事。
那些辗转于众人唇齿的名字，每一个后面都刻着无法回溯的伤痛。而赫敏格兰杰作为近些年在职时间最长的法律执行司首席，毫无疑问承受了最多的黑暗部分。
“说实话，自小马尔福那事后，格兰杰首席还能施展守护神咒，我觉得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听说这也是部里判定她是否还是白巫师的重要依据。”
众所周知，堕落成黑巫师后，魔法从此将与光明无关。
女巫忍不住小声追问，“如果有一天……”
“如果有一天我堕落成黑巫师，我由衷期待你们不会手下留情。当然我想在那之前，我会先自行了断的。”一道平稳温和的声音蓦然响起，紧接着，赫敏格兰杰出现在众巫师眼前。
芬莉安抑制不住地尖叫一声后，又迅速捂住嘴巴，查尔则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其他巫师纷纷与赫敏打招呼。
显而易见有人通知了金妮，因为几秒钟后，红发女巫就出现在赫敏面前，亲昵地给了后者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了，让我们快点把工作完成。金妮，你欠我一顿烧烤大餐。”赫敏掏出魔杖，向场地最中央走去。
“没问题，乔治和我都很想你，妈妈也是，等这次赛事结束后，我们好好聚一下吧。”金妮大笑。
“迫不及待。”赫敏也回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一道磅礴的魔力自她的杖尖直通天际，紧接着不紧不慢地扩张，逐渐笼罩了整个高威尔海斯。
金妮抬头注视着这一切，喃喃自语，“今晚的夜色真美。”
赫敏同样望着星空，月华撩人，银河瑰丽，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双淡灰色的眼睛。
那人的发丝好似提纯过的金子，若有似无拂过她的侧颈，出其不意搅动她的心湖。
涟漪泛起粼粼波光，明明是一刻钟前的事，却仿佛绵长得过去了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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