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冲突
接下来的一周都没什么大事，偶尔有一些案子，也被下面的副手处理掉了，因此赫敏难得连着三四天都没有加班，早早回到了麻瓜界的房子。
这让薇妮卡很高兴，家养小精灵热情地做出了比往常要更丰盛的饭菜，卢修斯则照旧将自己关在二楼的书房里，只有饭点时才会出现。
赫敏深知，这大概是那天她魔力失控的后遗症。她有些庆幸卢修斯的识趣，却也忍不住暗中后悔了两次，当然更多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
失忆的卢修斯勉强算是一张白纸，可是过往的那些仇恨，赫敏忘不了。
她不想忘，也不敢忘。
否则，她又如何走过那些黑暗的时光长河呢？
尽管如此说服了自己，但在理智之下，赫敏还是隐约察觉到，她的心仿佛破了个洞，有某种危险的情绪悄然滋生。只不过初初发现时，她便冷静地给了自己一个大脑封闭术，让所有躁动喧嚣都死在沉寂里。
赫敏·格兰杰的这些微妙想法，卢修斯自然无从得知。他最近有太多事要筹划准备，延续家族荣耀是每一个马尔福刻入灵魂的本能。
当然，对于现在的马尔福来说，用“重建”一词更为恰当。
在把自己关在书房，翻阅了大量的他目前能找到的所有资料后，卢修斯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决定想办法接触一下现任魔法部长金斯莱·沙克尔。
这个念头乍一看去堪称莽撞，甚至找死的意味多于合理，但卢修斯认真思索良久后，觉得这是马尔福家目前唯一的出路了。
金斯莱这个人，从现有的资料分析，是一个勇于进取、灵活变通的巫师，有原则不死板，敢创新也富有魄力，因此哪怕对方依然对食死徒恨之入骨，但卢修斯相信，只要他能够提供给魔法部不容忽视的利用价值，那么双方就有谈判的余地，重建马尔福一族也就有了希望。
再说，他本就无路可走、无可失去了。
卢修斯把写好的羊皮纸信件卷起来系好，漫不经心地把金红色羽毛笔放在一旁，看着笔记本上刚刚圈好的名字，弯出一个冷淡的笑意。
不过也不能把筹码全都压在一个地方，卢修斯低垂眉睫，视线落在另一堆名字上，那是目前仍然在逃尚未被抓获的黑巫师们。
只要能够复兴家族，任何人皆为棋子。
包括他自己。
“咔哒”一声门锁轻响，打断了卢修斯的沉思。他屈指在本上点了两下，原本黑色厚重的笔记本立刻缩成了半个巴掌大小，连着书信被迅速塞进了巫师袍。下一秒赫敏推门走了进来，恰好迎上卢修斯的注视。
“格兰杰小姐。”他疏离地冲她礼貌点头，随即站起来，“看来我该下楼了。”
赫敏怔忪了两秒，随即扭过脸去：“你随意，我只是过来找本书。”边说边走向右侧的一排书架，指尖拂过部分书脊，又抬头向上方看去。
卢修斯坐了回去，不过他没有继续看书，而是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几步开外的女巫。
赫敏踮起脚，伸手去够《古代魔法阵勘误细解》，摸索了一会还没拿下来后，她略有些懊恼地抽出魔杖，随着一道跳跃的幽蓝光芒，那本看起来足可以砸死人的硬皮书脊就轻飘飘地落到了赫敏手里。
她回过身，发现卢修斯重新坐回了书桌的另一侧，不由挑了下眉，接着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最近身体如何？”
话音刚落，赫敏就后悔了。她并不想表现得关心卢修斯——当然实际上，赫敏也并不认为，自己会关心眼前这个马尔福。
她只是……出于守约，例行询问一下而已。
没错，就是这样，她答应过德拉科的。
赫敏给自己的举动找了一个自觉完美的出口，表面维持着波澜不惊的平淡模样，似乎真的就是随便问问。
“我感觉好多了，多谢格兰杰小姐的关心。”卢修斯面无表情地回答。
音调平板，礼貌克制得尽是界限鲜明的距离感，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赫敏心中陡然窜出一股怒气，还没等她理顺自己的情绪，讥讽已经脱口而出，“这可真是一件让人失望的事情。”
卢修斯的目光顿时阴沉下来，赫敏暗中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但事已至此，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不肯退让。
半晌，卢修斯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哂笑，声音冷得像是覆上了厚厚的冰霜：“我很好奇一件事，既然格兰杰小姐如此憎恨我，为什么当初还要救我？”
“那是因为，我答应了你儿子！”赫敏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转身想走，但对面的男人却没打算放过她。
“我的儿子——”卢修斯似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扬起眉毛，“格兰杰小姐和德拉科是情人关系吗？”
“……什么？”赫敏愕然，随即皱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卢修斯却似笃定了这种猜测，灰色的眼睛冷冰冰地看着她，皮笑肉不笑道：“我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你的身体最清楚。”
赫敏愣住，好一会儿才彻底消化了卢修斯的意思，而后勃然大怒！
“魂魄出窍！魂魄出窍！魂魄出窍！！！”她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尖叫起来，卢修斯被猝然击中，神思飘忽间有浅浅的喜悦浮起，转瞬又被浓重的绝望笼罩。
他茫然四顾，天色仿佛一下子黑如泼墨，场景骤然转换，耳畔隐隐约约传来赫敏的吟诵之声。剧烈的喘息夹杂着痛苦的呼叫，疯狂大笑与崩溃恸哭绞缠厮磨，直让人头皮发麻。
卢修斯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怒，一时间不敢随便动弹。
从刚刚发生的事情来看，他应该是中了格兰杰的夺魂咒，可咒语原本的效果绝不会产生眼前的怪异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
“格兰杰？”卢修斯试探着开口，他开始后悔刚才故意激怒这个该死的泥巴种了。只是一想到对方无时不刻巴不得他死的姿态，卢修斯就仿佛心里扎了根刺。
出乎意料地，赫敏很快回应了他的询问，女巫的冷笑从四面八方叠声奔至，“卢修斯·马尔福，我经历了什么，你儿子又经历了什么，你好好感受一下吧。”
还没等卢修斯想明白这句话，下一秒，他就被爆炸一般涌现的记忆裹了进去。
而在现实世界的书房中，卢修斯伏在书桌上陷入了沉睡，从他紧皱的眉头和眼皮下的微微颤抖可以看出，他正在做噩梦。
几步远的地方，赫敏神情阴冷地瞪着卢修斯，棕色的卷发和身上的长袍被散溢的魔力鼓荡飘飞，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可怕。
许久，赫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书房。走下楼梯的时候，她头也不回地一挥魔杖，烟紫色的光华在书房大门上乍然亮起，几息之后又平静下来。
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赫敏慢条斯理地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并在家养小精灵问起卢修斯时，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当她在餐桌上再一次夸赞起薇妮卡精心料理的浇汁土豆泥时，一头猫头鹰急速地撞在了她的窗户上，发出“嘭”得巨响。
赫敏赶紧走过去，一把将撞得七晕八素的鸟拎了进来，同时若无其事地冲对面好奇探出头的邻居打招呼，“hi葛森女士，今天天气真不错！”
“啊，是还不错，刚才发生了什么？”满头银丝的老太太颤巍巍回应了一声，眼中满是疑惑。
“谁知道？”赫敏故作不满道，“我正吃饭呢，被吓了好大一跳。”
葛森女士附和着骂了几句，重新缩回了屋里。赫敏立刻关上窗户，视线挪向了正低头在餐桌上吃玉米粒的猫头鹰。
那猫头鹰头也不抬地伸出一只脚，赫敏板着脸解下细绳绑着的羊皮纸，只看了两行，眉头便深深皱了起来。
“我得走了，薇妮卡把我的袍子和公文包拿来，谢谢！”看到最后，赫敏神情愈发严肃，她冲进洗漱间快速地对着镜子整理下自己，又很快地冲出来换上公务袍服，拿上鼓鼓囊囊的手包就幻影移形了。
猫头鹰对着赫敏离开的方向叫了一声，继续埋头苦吃。
“到底怎么回事？抓到犯人了吗？”赫敏拢了拢领口，与迎面来接她的女助理萝丝正好在魔法部大厅碰个正着。
萝丝脸色苍白地摇头，“布朗先生（前文提过，乔尼·布朗，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副席助理）带了两个傲罗分队去抓捕，还没有传信回来。”
赫敏点点头，边走边道：“金斯莱部长还在法国吗？”
“是的，按计划应该是明天下午才回来。”萝丝踩着高跟鞋紧紧跟在赫敏身后。
两人说话间已经穿过人潮涌动的大厅——从来来往往的巫师脸上看不出魔法部不久前刚发生了一起袭击事件，还有熟识两人的巫师笑嘻嘻和她们打招呼，这让赫敏心里多少有点安慰，至少事情看来还没到恶劣影响的地步，她如此想着。
不过这种较为轻松的气氛，在电梯降落到地下四层后，就彻底消失了。
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大部分人员已经撤离，只留下两个负责人正被三四个傲罗包围着，一遍一遍回答着各种问题。
“格兰杰！你终于来了！”赫敏刚一走出电梯，就有个大块头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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