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约定
卢修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不再挣扎，似乎已经接受了注定的命运。
审判室的门从外推开，等候在外的摄魂怪蜂拥而入，卢修斯·马尔福在众人的注视下，被簇拥着架起来往前走。
他看起来脸色惨白如薄纸，又好似破败的棉絮，尽是被撕扯后的狼藉。
“格兰杰小姐，马尔福的行刑监督，就拜托你了。”阿尔吉扭头对赫敏说了一句，后者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走下听审席，跟在摄魂怪队列的后面。
听审席顿时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阿尔吉阴沉着脸狠狠敲响手中的小锤，厉声道：“肃静！这可是法庭！”
赫敏则对那些议论恍若未闻，她漫不经心地为自己施加了一个守护神咒，柔和的银光顿时驱散了头发与斗篷上的薄霜，也使赫敏身边的摄魂怪畏惧地为她让出一些距离。
于是，一行魔法生物加上一个食死徒、一个女巫，就这么浩浩荡荡走了出去。
审判室大门在赫敏身后重重关上，一切喧嚣戛然而止。
“格兰杰，这次又是你负责监督行刑？”特殊刑罚执行室的负责人蒙奇·博恩斯看见赫敏的时候，挑了挑眉，神情却不意外。
“你想表达些什么？”赫敏皱着眉头坐到刑室正中央的一把软椅上，蒙奇坐了她身边另外一把，咧嘴一笑，“没什么，只是与一个人合作久了，难免会期待看到新面孔。”
赫敏哼了一声，注视着摄魂怪把卢修斯摁在了她对面墙边的铁櫈上，冷笑着回了一句：“你以为我愿意干这个？”
“当然不，只是你可能是最胜任的那个，格兰杰。”蒙奇耸耸肩，“大家都知道，部里除了我之外，只有你不受它们影响，其他人监督一次至少得躺上大半天。”
他同样盯着那群摄魂怪，它们正躁动不安地围着卢修斯，却没有一个敢在赫敏进一步下令前采取行动。
自从伏地魔被彻底消灭后，这群魔法生物就重新和英国魔法部签订了协议，它们受到契约上种种古老魔法的约束，比从前要乖驯许多。不过在蒙奇看来，如果负责督刑的不是赫敏·格兰杰，那么这群腐烂黑暗的生物，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听话。
他看着赫敏的侧脸沉思着，“其实我怀疑过，也许你的祖先里有人是博恩斯的旁支？可惜我家的家谱不在我这里。”
“也许吧，最好是那样。”赫敏不感兴趣地回答。她挥了挥魔杖，烟雾形状的守护神逐渐延伸成一堵近乎透明的乳白色墙壁，完美地将行刑区与监督区隔离开，有效地阻碍了摄魂怪散发出的阴冷气息。
蒙奇开心地把胳膊搭在赫敏的肩膀上，“我真是爱死了你这个咒语，可惜就是学不会。”
“所以终于得了老寒腿吗？”赫敏扭头冲他一笑。
“什么？”蒙奇被笑容迷惑了，结果下一秒脸就被转了向，完整地目睹了摄魂怪献吻的全过程。
他呆了两秒，然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赫敏嫌弃地躲开，穿过雾墙径自走向委顿在铁櫈上低垂脖颈的男人。
摄魂怪纷纷散开，悄无声息地淡去了身影。
“卢修斯·马尔福。”赫敏居高临下地盯着男人的头顶，轻声唤着对方的名字。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她，瘫在铁櫈上的巫师死寂沉沉。赫敏颤抖着伸出手，随即深吸一口气，抓起卢修斯枯草般的头发往后一拽，抬起了男人的脸。
那张沧桑粗糙的面孔上满是凝结的惊惧，眼睛死死闭着，绝望浸透了这个穷途末路的食死徒。但是他还没有死，所有被摄魂怪吻过的人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成为一具空空的躯壳，行尸走肉地活着。
“嘿，你还好吧？”蒙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吐完了，他语气虚弱地冲赫敏喊道。
“我好极了。”赫敏轻声说。
她看着这张噩梦里出现过千百次的脸，内心涌动着复仇的兴奋和微弱却翻搅不停的恶心。她很想痛快大笑，眼眶里却泛起泪花；她很想失声痛哭，嘴角边却扬起微笑。
“你真的没事？”蒙奇走了过来，迟疑地再次问道。
“哦，我真的没事，”赫敏放开手中的头发，任那受此牵引的头颅垂落，眼睛里闪动着奇异的光。她转身对蒙奇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今天过得真是棒极了！”
蒙奇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他竭力让自己不要落荒而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格兰杰疯了……
等到赫敏和蒙奇都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蒙奇·博恩斯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口，“格兰杰，你真的是——你绝对不能再这样发展下去了！你必须找个人好好聊聊！我是说，如果你不能正确排遣自己的情绪，迟早会……”
“……我知道了，我会找时间和金妮或者纳威聊聊的。”赫敏沉默了下，疲惫地答应了。她知道自己有些不正常，这两年她没有一天真正放松过。
蒙奇松了口气，宽慰道：“格兰杰，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你做的已经够好的了。”
“谢谢。”赫敏扯起嘴角，无力地笑了一下。
“那么，这个被处决的食死徒你是不是该处理掉了？鉴于被剥夺灵魂的人理论上虽然活着，但实际却活不过24个小时，”蒙奇撇嘴，“我可不想他死在我的刑室里。”
赫敏顿了一下，慢慢道：“我会把他带去马尔福庄园，和他的家族安葬在一处。”她的声音低下去，“这是我当初承诺过的一个约定，和德拉科·马尔福……”
“那随便你，反正部里对于被摄魂怪吻过的人宽容的很，哪埋不是埋。”
蒙奇无所谓地摆摆手，聪明地转移了话题。他看得出，当赫敏·格兰杰说出“德拉科·马尔福”这个名字后，脸色明显更加阴沉了。实际上，他知道那个男孩，那个在战争中倒戈成为间谍、最终被其他知情食死徒虐杀的一个小伙子。
以前听别人提起过，说是格兰杰见了这个小马尔福最后一面，并且结果了那个知情的食死徒。现在看来，这个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
只见赫敏阴郁地走向卢修斯，带着后者幻影移形了。
马尔福庄园寂静无声。随着魔法部对卢修斯审判的生效，这所庄园开始在魔法规则的制约下，逐渐失去守护的能力。不过就算没有那个审判，赫敏也还是可以在庄园完好的情况下自由出入，因为德拉科临死前将自己的继承权让渡给了她，以便马尔福家的人不至于连尸骨都流落在外。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赫敏·格兰杰现在是马尔福庄园的半个主人。
一个家养小精灵等在墓园门口，她穿着干净的茶巾，冲着赫敏鞠了一躬，笑容满面，“格兰杰小姐，您回来了。”
赫敏嗯了一声，随口问候道：“薇妮卡，你辛苦了。”说着用悬浮咒把卢修斯运往一块空地，那是她上次埋葬德拉科的时候，顺手挖好的。在德拉科的右边，安眠着纳西莎·马尔福。
“为您服务是薇妮卡的毕生荣幸！”小精灵尖声喊道。她是赫敏遣散马尔福庄园的家养小精灵时，唯一死活不肯走的。于是，赫敏用每年一个加隆的价格雇佣了它。
其实赫敏想给的更多，但是这个工资已经让薇妮卡以头抢地了三天，赫敏便不再固执己见了。
此时小精灵正瞪大了眼睛盯着没有生机的卢修斯，她期期艾艾道：“难道这个人是……卢修斯·马尔福阁下吗？”
“是他。”赫敏简短地说。
薇妮卡立刻发出一声短促的哽咽，眼中蓄满了泪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眼睁睁地看着赫敏把曾经庄园的主人安置在一个深深的长方形坑里。
没有棺木，没有鲜花，甚至连一身干净的衣服都没有……
“小姐……薇妮卡可不可以……给马尔福阁下换一身像样的衣服？毕竟他已经……已经……”小精灵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挣扎，带着哭腔怯怯地恳求着。
赫敏微怔，几秒后叹了口气，“好吧，随你打理。我在这里等你。”
“没问题！小姐您真是个顶好的好人！”薇妮卡感激地几乎要哭出来，她深深伏下瘦小的身体，然后“啪”地一声轻响，消失了。
好人吗？
赫敏茫然地呆立片刻，她看了一眼深坑中的卢修斯，又瞬间移开了眼睛。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墓园了，这样的地方承载了太多伤痛与萧索，给了她数不清的噩梦与惶恐。
如果不是要埋葬卢修斯，赫敏可能早就夺路而逃了。
好在薇妮卡并没有让她等很久，这个瘦弱的小精灵抱着一整套衣服，背着一个洗漱匣子，急急忙忙跳进了墓坑，开始有条不紊地为卢修斯整理仪容。
赫敏犹豫地扫了两眼，终于决定离开墓园去透口气。她的头疼得厉害，之前那种微弱的恶心感又翻涌上来。
然而就在她转身欲走之际，薇妮卡的一声尖叫让她顿时僵在原地：“梅林！他居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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