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许之茵
“目前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血压有点低，把这袋血输完就好了。但她最近连续两次失控，信息素暴动太频繁，下一次恐怕会更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一边把脏的防护服和手套脱下，一边对着程惟说，一旁站着的孙萧骁适时地把手中的水递上去。
女人是许之茵的高中学姐赵筝，也是二人为数不多共同的朋友，目前是德国abo性征研究中心的高级研究员，主攻易感期腺体的变化与控制方向。
这次正好来上海交流研究，出事后，程惟本来联系许父，但他正带着人出差去了，一时间没联系到人，便第一时间把赵筝接了过来。
“研究中心一直没什么进展，这次的特效抑制剂，也只是在镇定效果上做了一个加强。德国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想到研究中心一直卡着的项目，程惟脸色沉下来，担心地看了一眼因为药效而睡去的许之茵——
没有下一次了，我不会让它发生的。
赵筝摇了摇头。
“暂时没有，我老师也对茵茵的腺体征候很感兴趣，其实德国那边资料库里也有几例类似的异变腺征，目前正在做对比研究，但数据实在太少，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有什么突破。”
她顿了一下，看着明显不如往常冷静的程惟叹了口气，说出的话带着责备：
“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她的性征现在处于成熟期，其实不利于研究的进行。”
程惟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知道，或许应该向更多专业人士寻求帮助，但这样做太冒险了，她不能拿阿茵的生命安全去冒险。
毕竟，一个发/情期的信息素和血液能使abo性征级别提高的omega，实在是前所未见，能引来的罪恶可能也会超乎她的想象。
连研究中心的人，都是她在全世界亲自挑选的不易感知信息素的beta，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研究的东西是什么。
她赌不起。
“程惟，程大小姐——茵茵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拜托你，不要总是把她像洋娃娃一样圈住！两年前的事情你还不明白吗？”
赵筝最讨厌程惟每次说到许之茵的事情时，就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总是一副拒绝任何人插手的样子。
要是感情的事儿她自然管不着，可事关许之茵的生命安全，她还这样就十分让人火大了。
“小筝，她也是担心阿茵，这件事确实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说小惟的研究中心，比之国外顶尖的水平也不差了，甚至还——”孙萧骁在一旁缓和着气氛。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赵筝更气，抬起脚就踹了他一下。
“你这个没什么关系的狗屁心理医生都知道了，结果我作为茵茵最好的朋友却什么都不知道？”
一看把人惹毛了，孙萧骁连叫都不敢叫，连忙赔着笑：“我是自己不小心在诊疗过程中发现了，小惟没办法才告诉我的，实在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也是为了更好的做诊断……”
“再说，她的病本来也跟这特殊体质有联系，我治的是心病，这不是——一切为了治疗嘛。”
“哼！我看她程惟的心病才真该治治！别到时候茵茵没好她先疯了个彻底！”
赵筝别过脸，不想看那张讨好的脸，她怕等会儿一巴掌拍过去。
闻言孙萧骁连忙看了一眼程惟，见她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下叹了一口气。
连忙转了话题，看着程惟正色道：“小惟，你刚刚说许之茵的人格出现啦？”
“嗯，她意识清醒之后，阿茵就出现了。”
程惟想着那个时候许之茵的表情，还是觉得压抑得很。
三人不再纠缠之前的事儿，都神色凝重起来。
许之茵的人格忽然回来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在所有的预案里，这其实是最不理想的一个。
“许茵茵”人格的产生类似于许之茵身体的一个自救机制，所以之前尝试融合治疗的时候，“许茵茵”代替出现其实也是这个自救机制启动的一种表现，但这次腺体内在系统失控，似乎扰乱了她。
“师兄，关于英国那边的会诊结果，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吗？这次阿茵醒来，会不会有别的可能？再次催眠……直接强行融合有可行性吗？”
想着程惟说的可能性，孙萧骁沉思了良久，还是摇了摇头。
“结合这段时间她的体征监测和上次的检查结果，其实许茵茵出现后，iii期深睡期明显上升，rem（快动眼期）占比一度下降到了30，神经退行性变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杏仁核活性也有所增加，所以我那时候才判断，她的出现可能并不是一件坏事。”
“但，这毕竟是自知力完全缺失的表现，海马体积在这之后也有随之而来的变化，再加上前额叶皮层、颞叶皮层、杏仁核均有不同程度的变化，我察觉到不妥的时候第一时间申请了英国那边的协助，结论是我们一起讨论出来的。如果发生变化，原则上来说，正向的可能太低。至于再次催眠，我个人不认为可行。”
听到这里，赵筝满脸的担心，她看了眼程惟，又转向孙萧骁。
“如果从腺体那边入手呢？近几年精神医学和性征学不是一直在跨学科研究人类大脑神经皮层和abo性征的联系吗？一开始也说茵茵的这个病和她特殊的体质不无关系。”
“确实有关，这也是为什么小惟一开始要费那么大的心力组建这个研究中心。”
这个赵筝倒是知道，当年程惟不过刚从程家那群环伺的豺狼群中爬出来，还只是别人眼中一个无父无母、仗着老爷子偏宠的黄毛丫头。
拿到一部分实权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组建这个研究中心，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这一度还成为别人攻击她一个女孩子家不堪大用的把柄，要不是后来研发出了目前市面上效果最好的抑制剂，彻底药剂市场上站稳了脚跟，及时堵住了那些人的嘴，现在程家还真指不定是什么局面。
“那……让茵茵跟我一起去德国——”
“不行，腺体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的抑制剂对于阿茵来说还只能起到后抑制效果，如果……我不能冒任何一点险。”
程惟直接打断了赵筝的话，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抗拒。
她知道赵筝的意思，是想让许之茵直接作为研究对象跟着一起去德国，可以进行更详尽的研究。
但德国毕竟不是国内，她很多事插不上手，那样的环境对许之茵来说太危险了。
但目前的境况又确实没有给她留太多的时间，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
“筝筝，蒙森教授，你能帮约一下他吗？”
“我老师？你想让他来国内？”赵筝看程惟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干什么。
“嗯，阿茵绝对不能离开国内，我不希望被人看出什么。”
“但是，老师是典型的德国学者，非常固执，怕是很难让他抛下项目到国内来……”
“没事儿，这世界上还鲜少有我说服不了的人。”
这话确实，程惟骨子里的程家血脉毋庸置疑，是天生的商人，说服一个人对于商人来说，可以说是天赋了。
见赵筝答应，她又转向孙萧骁，神色郑重。
“师兄，英国那边还得麻烦师兄跟进，既然这次出现了变化，那就不可能一点转机都没有，还请师兄务必再重新研究一下。”
程惟说得很冷静，几乎看不出之前慌乱的样子了。
孙萧骁和赵筝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对程惟的担忧，但眼前这个人又是个从来不示弱的人，让他们想安慰都无处下手，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帮上忙。
孙萧骁叹了口气，拍了拍程惟的手臂，点点头：“师兄这边你放心，各方面新的数据已经在更新了，资料也在重新弄，会有转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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