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股权分配
本以为庄园里只会在过年那几天有的忙，算下来也就一周左右的时间。
出了羽天升被害一事，一直挨到元宵节，羽得福公布了公司股份的分配方案，众人才散去。
羽得福把公司股票分成了十一份。
三个儿子各占一份，已故的羽天升占半份，由两个儿子代位继承，各得一半。
十个孙子，每人占半份，已故的羽明星占四分之一份，由他儿子代位继承。
剩下的，由女儿、孙女按比例分配。
既然决定了公司股份的分配方法，羽得福便吩咐管家赵勇，第二天去办理手续。
公司股份只是家产的一大部分，剩余的怎么分并没有明说。
比如，羽氏庄园这么一大片宅子，是羽得福名下的个人财产，家里更是古董名画无数，这类更容易变现的财产归属未定。
众人对这个分配方案褒贬不一。
傅雅婧嘟着小嘴，对羽玄抱怨说：“年前爷爷专门提到了我，我当时激动的还以为会有我什么事呢，没想到连聘礼的事都没提及。”
羽玄劝道：“我伯母、婶婶他们都没有份，你又何必较劲？”
“我就是气不过嘛。你爷爷不是说了人人有份吗？”
“等我们结婚了，我的就是你的，有什么区别吗？”
羽家人争也就罢了，羽玄不理解傅雅婧一个外姓人，凑得什么热闹。
傅雅婧不甚乐意地嘟囔了一句：“反正不太一样。”
还好羽玄并非狭隘之人，只得聊以慰藉。
元宵节的下午，羽得福把羽玄叫到他的书房里，示意羽玄在他对面坐下。
羽得福显得有些疲惫，不仅是身体上，更是精神上的，他年前才出院，十天后又发生了他二儿子羽天升被害一事。
白发人送黑发人，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羽玄看出羽得福脸色不太好，劝道：“爷爷，您别太担心了，咱们家里这么多人呢，会把公司经营好的。您年龄大了，身体要紧。”
“我没事，阎王爷既然放我回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急着把我收回去。”
羽得福声音不大，隐隐透着无奈，虽不至于虚弱，但俨然没有了之前一言九鼎的威严和气场。
“爷爷……”羽玄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羽得福看出了羽玄的窘态，面色变得柔和。
“不说那些没用的，跟我说说你的事。明玄，年前你在公司工作了多久？”
羽玄回答：“有两周。”
“你大伯给你安排了什么工作？”
“在综合部，跟同事们一起筹备会议、事务上传下达、各种事项的协调配合之类。”
“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有挑战，也不太难。”
“让你直接管理综合部，你能做得来吗？”
羽玄微怔，摇头说：“爷爷，我现在做得挺好的。
我毕业时间不长，对公司的了解是从零开始的，现在就让我管理一个部门的话，我怕经验不足，很多业务不熟悉。
再说，也很难服众。”
“好，”羽得福对羽玄的回答很满意：“工作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能明白自己的定位，有自知之明，不一味的要求升职，这点就很好。”
“我会好好做的。”
发展公司是他毕生的追求，自然会不遗余力。
“嗯，年轻人，肯努力，不张狂，脚踏实地从基层做起，难能可贵！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看来我真的该放手了。”
“爷爷，您还不老，您就是集团的定海神针，只要您在，大家就有了主心骨，我们小辈会努力的！”
“好孩子，爷爷心里有数。”
对羽玄的表现，羽得福还是很欣慰的。
羽玄开始按时去公司上班。
左凡也回到了每天接送羽玄的生活。
送羽玄的路上，两个人聊了起来。
“昨天见你去董事长书房了。董事长跟你说什么了？”
羽玄出来后，傅雅婧跟只苍蝇似的一直围着他转，左凡也没找到机会问。
“也没说什么，就是询问我现在的工作情况，鼓励我好好工作。”羽玄一句概括了羽得福跟他谈话的目的。
“啊？我还以为董事长会给你安排合适的位置呢！”
“我刚到公司，凡事总要有个过程。”
左凡很想说这就是没人关照的区别，瞥了眼羽玄的脸色，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只是说：“算了，都是你家的事，我瞎操得什么心啊！”
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时间久了，知道每个人的能力不像长短快慢那样容易比较的。
很多事情的成败也不是那么好衡量的，就像人生的路，哪儿有什么对错可言，不过是选择困难的还是轻松一些的罢了。
他不忍心打击羽玄初涉社会的热情，只好点头应着，想着羽玄身为羽家人，机会肯定会比别人多出许多。
“过年这段时间，你们全家人几乎都生活在一起，对他们的了解应该多了一些吧，你觉得他们都是怎样性格的人？”
这大半个月时间，他都在观察分析羽家这一大家子人，想知道羽玄的判断跟他是否一样。
“你对我们家人挺感兴趣啊！”羽玄随口说了一句。
我只对你感兴趣，左凡心说。
“那还不是因为你的关系，亡羊补牢不如防患于未然。”
“我并不擅长对别人性格的分析，平时也很少揣测身边人的想法。”
所以有时候，他会给人一种性格孤冷，不善交际的感觉。
“你很聪明的，肯定自己的想法。”
左凡给出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他知道羽玄更多时候只是不愿意多想而已。
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确实猜想不出暗地里存在的那些算计。
羽玄知道左凡是担心他的安危，也不介意把自己想到的告诉他。
“我大伯父最有心机，他给我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他的四个儿子，老大羽明阳作为长子长孙，确实是我们这辈人的表率，为人处世中规中矩，是比较正直的一个人；
老二羽明星已经过世，就不做评价了；
老三羽明亮存在感不强，他平时话不多，我对他了解很少，给我的感觉能藏住事儿；
羽明登为人张狂，他鬼主意多，脑子活，能力也强，虽然年龄最小，却是最有可能接任我大伯位置的人。”
“嗯。你大伯这家人很有故事。”左凡用了“故事”这个词，而不是“意思”。
放在整个家族里，这家人并不显得太过突兀，但如果二十年后，羽天高能坐稳羽得福的位置，羽明星如果还在世，这家人的明争暗斗只会比现在还要精彩。
“至于我二伯，他刚遇害不久，我谈论他不合适吧！
他的两个儿子羽明鑫和羽明广，都拿到了美国绿卡，想来也早有准备。
羽明鑫是我们这辈人里的老好人，虽然不至于讨好每一个人，但他是人缘最好的，表面上谁也不得罪，说他圆滑也不为过。
羽明广跟羽明登年龄最接近，他们两个性格相仿，臭味相投，不过羽明广最近这两年很少在国内。”
说话间，左凡已经把车开进了小区车库，两个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把车停稳后，坐在车里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三伯是最孝顺的，羽明栓和羽明夏两兄弟关系挺好，他们的性格是比较中庸的，不激进也不懦弱。
他们更多的关注点在挣钱上，有自己的生意，对家族内部的纷争是关注度最低的。”
“嗯，看来你对家里人还是挺了解的呀！”
左凡跟羽玄的想法没有太大出入，这一家人没有一个简单的，感觉比他曾经所在的团伙内部还要复杂。
“刚谁夸我聪明的？难道连这点表面上的东西都看不出来？”羽玄问：“你是怎么看的？”
左凡没有回答，而是问：“你还没说你对你父亲和弟弟的评价呢？”
“我们这样背后议论别人已经不好了，我自己家，你不也清楚吗？我就不说了。”
“我们只是就事论事，没有诋毁别人的意思，也不是在搞什么阴谋，有句老话叫，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随便说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个人作风上，我就不说了，他毕竟是我父亲，其他的，相比我那几个伯伯……”
羽玄摇摇头，难掩对父亲的失望。
“他是年龄最小的，比我三伯还要小十岁，我爷爷老来得子，把他宠坏了。
公司经营上，毕竟从小耳濡目染，他也懂不少，可论行事、计谋，他都差远了。
明翼跟我父亲如出一辙。
明初还小，玩心重。”
“你对自己，怎么评价？”
左凡脸上闪过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很想知道羽玄对自我的认知。
“我？”
羽玄不明所以地看向左凡，见他一脸期待，想了想说：“说实话，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想做好手头上的事情，尽量多学一些有用的东西，能为集团的发展尽一份力。”
左凡并不满意羽玄的回答。
“你说的这些我知道。我想知道你认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像你刚才评价他们一样。”
左凡想通过羽玄对自己的评价，确定他心中的想法，也坚定他走下去的决心。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羽玄笑着问，不知道左凡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仔细总结了下语言，说：“我不会算计别人，肯努力，有能力，相对算是比较内向的人，在有些事情上很倔强。”
“嗯，很中肯。”左凡点头，若有所思，问：“想知道我怎么评价你吗？”
羽玄愣了愣。
“不想。”
羽玄从左凡看向他的眼神里，知道他肯定会说很多溢美之词，会让他觉得汗颜，如果左凡是想要给他提意见，也不会在这种氛围下说出来。
有些话心里知道就行，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左凡没想到羽玄会是这个回答，知道他并没有完全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不过这样也好，有些话藏在心里就好。
“我呢，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左凡趁热打铁，突然很想知道羽玄对他的看法。
“我能不说吗？”羽玄问，似乎并不想回答。
“随你。”左凡笑了，“随便聊聊而已，不想说不勉强。”
听左凡这么说，羽玄并没有太多思索。
“其实你是个挺好的人，对朋友真诚，责任心很强。只是……”
他看了左凡一眼，继续说：“我有时候觉得看不透你，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说你面热心冷吧，又不太合适，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猜不透的感觉。”
“有吗？”
左凡尴尬地笑了，不得不说羽玄的情商还是很高的，只不过相较于他过高的智商，就不够突出了而已。
他之所以会给羽玄这种感觉，是因为他以前的经历。
这些时日，他已经极力掩饰，可羽玄是跟他接触最久的，如果一点端倪也发现不了，只能说明羽玄根本没有在意过他。
羽玄点点头，等着左凡的解释。
“嗨，我不过是从小受到出家人不打诳语之类的训诫多了，以前又在社会上跟一群混混待久了，耳濡目染，把自己弄得不伦不类，跟个矛盾体似的，才会给人这种感觉吧！”
仔细想来，他现在这种性格的形成，确实是这个原因，只不过把曾经团伙中的各路老大，说成了普通的混混。
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瞒混过关吧。
好在羽玄没有怀疑左凡的说法：“也是，人生的经历确实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
“当然了！”左凡说：“你们这一大家子人，之所以各怀鬼胎，不过是为了争夺利益。
如果只是普通的家庭，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而且，也早就分家了，不至于这么多人搅合在一起，都削尖了脑袋，想从你爷爷这里捞到好处。”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
羽玄并不完全赞同左凡的说法，关系到一个人的事情，从自己口中说出是一种感觉，从别人口中听到是另一种感觉。
即使自己对家人的评价不比从别人口中说出的好，可听别人这么说，还是会有种发自内心的排斥。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
左凡知道羽玄心里还是很向着自家人的，明明是这些人里有人要害他，可血缘和情感的牵绊，还是让有些话听起来刺耳。
好了伤疤忘了疼！
跟家人在一起生活里半个月，羽玄已经被他们佯装得亲情感化了，并没有把别人对他暗藏的恶意放在心上，这也是他心善的一面，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左凡只好暗自警惕着。
“对了，有件事跟你说一声。”羽玄说，“一周后，家里要给我和小婧举办订婚仪式。”
傅雅婧娘家人听说了羽家要分家的事，过年期间也没催着让女儿回去，还没过完年，便跟羽天峰商量着举行个仪式，让两个孩子先订婚。
元宵节一过，傅家人便着急忙火地张罗起来，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因为只是订婚，时间定在了一周后。
“一周！”左凡听到后，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
“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再说，结婚也不过就是几个月的事，你至于惊讶成这样？”
羽玄觉得左凡有些过于太过大惊小怪了。
左凡的反应并不奇怪，因为他压根就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这个消息对他而言，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却还要强装不疼！
“装修个房子也得几个月，网上的购物订单也得好几天才能送到，他们傅家这是上赶着卖闺女呢？”
“我们的婚事本就是说好的，只是订婚而已，我刚开始还以为他们会赶在这个周六呢！”
左凡一想：“那才三天，怎么感觉你就是廉价商品啊！”
“所以有一周时间，已经很不错了。”
羽玄情绪不高，事已至此，他只是机械性地听从家里的安排。
“过年那半个月你还没跟傅雅婧在一起待够啊！我这个旁观者都快忍受不了了，她那趾高气扬的气势……啧！啧！这以后在一起过日子，谁受得了？”
“我受又不是你受！”羽玄没好气地说。
“我这不是为你打抱不平嘛！”
何止打抱不平，只要羽玄一句话，他拼了老命也要阻止。
他希冀的，是羽玄能够幸福！
为此，他可以将自己的心意一直深埋！
可……
如果羽玄不快乐，他会有机会吗？
他能给的幸福，是羽玄想要的吗？
酸涩涌上心头，那是心在流泪……
“举办个party而已，我只是知会你一声。”
羽玄淡淡地说，没注意到左凡的异常。
左凡长舒一口气，压下心底不该有的想法。
“好吧，虽然我不乐意帮忙，但是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开口。”
他摆着一张苦瓜脸，一个大男人，却显得那么无力。
羽玄选择了接受，他也不好杞人忧天。
“嗯，我会的。”
虽然不太满意傅雅婧，可他心里也没有喜欢的人。
所以，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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