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你放心，那不是朕做的，朕怎么舍得伤害你呢？朕也已经帮你训斥了静贵妃给你出气。至于别的……朕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贸然娶你只会冒天下之大不违。对我们俩都不好，你就别再耍性子了。”
卫符归在心中鄙夷，脸上也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确实，他对她可好了，舍不得下剧毒，就用慢性毒药一点点搞垮她的身体。
可想听这些假惺惺哄骗的那个卫符归已经不在了。
“是，皇儿的一片孝心，哀家都看在眼里，感动的很。”她又尝试着挣脱赵祁的怀抱，他的体温感染着她，真让人感到生理不适，“皇儿还是快快放开哀家吧，这不合礼数啊，哀家毕竟是你的长辈你的嫡母。你都长大了，就算是想母亲了，也不兴这样啊。”
所有能占的口头便宜她都占了个十成十。
被这样羞辱，赵祁气得脸色铁青。
“朕叫你别这么说话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卫符归？！”男人也不再装了，眼神阴得能淬血，“在这儿跟我扮什么贞洁烈女呢？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你那个好父亲，你早就是我床上的一个物件了。
“开心吗？”
他没再抱着她，可手上却力气大到要捏碎她的下巴，眼中透着执迷和癫狂。
赵祁见她毫无反应，只是冷笑地看着自己，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仿佛他依然是那个在冷宫里只能吃糟糠穿旧衣，靠她施舍才勉强活命的落魄皇子。
他现在是皇上！整个大宸万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谁敢瞧不起他！
她不就是有个好父亲吗？她凭什么鄙夷自己。
那些大臣们也是一样。
然而，每次通过这双闪烁的无邪双眼，他就好像面对着一扇照妖镜，仿佛如今的一朝得势都会被打回原型，他又能看到那个卑贱的赵祁四处求人。
他伪装出的孤高自傲也都不过是因为源自骨子里的自卑。
赵祁闭上眼，一个使力将卫符归丢到地上后，头也不回地甩甩衣袖就走了。
“去清澜阁！”
他朝闲福吼了一句，身影紧接着就被夜色吞没。
这么大动静一闹，含儿连忙赶进来查看。
卫符归脸上的红印吓了她一跳，慌张地从抽屉里掏出一盒药膏来要帮她涂上。
见打发走了那个狗皇帝，卫符归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她看他那架势，还以为自己今天难逃一劫呢，就差废了他的命根子。
幸亏他没真对自己下手，否则她要他狗命。
她看看蹲在面前一脸无奈的含儿，疑惑地问到：“你刚刚为何不进来帮帮哀家啊，害得哀家被那狗……咳，害得哀家被皇上欺负。”
含儿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卫符归：“是小姐你说的，让奴婢不要打扰你和皇上独处啊。”
“哦……是，是吗？”卫符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假装轻轻嗓子，“那以后都不要再这样了，更不要随意放他进来，影响哀家心情。他再吼哀家，你也要记得帮我。”
“是，小姐。”
含儿在心里嘀咕好一阵，以前盼着皇上来的是小姐，如今要把皇上驱之门外的也是小姐。
“你放心，我今后想开了，不会只在他赵祁这一棵树上吊死了。”
“那样最好。”含儿手上动作不停，“我们小姐可是顶顶尊贵的，宫里的公主都比不上呢，早就该看清皇上为人了。”
就怕小姐现在是刚跟皇上吵完，一时还在气头上。过几天气消了，又屁颠屁颠追着人家跑。
当然，这后半句话她没敢说出口。
卫符归认可地点点头。
“不过小姐今日为何在众嫔妃们请安的时候将事情闹得那样大？要不是回宫后奴婢检查您身上根本没有伤口，还以为贵妃是真推着您哪儿了。”
“害，看开了，自然是不想忍那群人了。”
其实她只是把眼前的一切当作是“卫符归”的人生。
原主在乎的一切她都不在乎，这个世界里，她想怎样就怎样，大不了一死。
任她怎么肆意挥霍，似乎都与自己无关。
不过这话对含儿倒是很是受用，她觉得自己多年的祈祷终于奏效了。
小姐不瞎了。
想想刚才赵祁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卫符归清楚地感受到如今她面前的人，和原主记忆中初见时温柔淳朴的翩翩少年郎，赫然是两个不同的样子。
不管最开始是隐藏本性在演戏，还是真的登上皇位后性情大变，当下是什么样才是什么样。
记忆中思慕的人，既已成过去，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她真不知道原主这一年多来是怎么熬过去的。
被这样□□践踏，不是她该有的人生。
只是她有些奇怪，“含儿。”
“怎么了小姐？”
“皇上刚刚临走前说他要去清澜阁？”
“是啊。”
“那里是……”
“那儿是科常在的住处。”
“哦，科清凌啊。”
卫符归了然地点点头，脑中浮现出今日白天看到的，那个和自己有六七分像却极为娇弱的女子。
“要奴婢说啊，小姐您就别再执着于科常在的脸了。她一介宫女出身，无依无靠的，任谁看了都知道她是皇上纳进宫膈应您的。您若又为了这事生气……”
含儿在一边吧啦吧啦念叨，卫符归脑子里却在想别的。
按理说，狗儿子厌恶她，那为什么特地放个和她长相如此相似的嫔妃在身边？是不是为了羞辱她还不好说，难道他自己看了不难受吗？
还次次和她吵完都去科清凌宫里，图啥？
让科清凌顶着她的脸跟他道歉赔罪？
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哇。
赵祁玩得挺变态啊。
还有刚刚他说，“要不是她父亲……”
卫符归皱皱眉，觉得狗皇帝话里有话。
她和他之间关卫佑乾什么事？莫非有什么是原主不知道的吗？
古代人套路好多，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还得找机会和她的便宜爹地当面谈谈才行。
不过刚才赵祁哄骗她的时候，倒是暴露了一个很有用的信息。
“含儿。”
“小姐，怎么了？”
“慈宁宫里有多少人是内务府皇上皇后派来的？我们卫家的人又有多少？”
含儿心中算了几下，回话到：“小姐，不多。咱们宫中大多数人都是老爷□□好安插进来的，忠心好用得很，身家性命都捏在咱们卫府手里呢。只有那么三四个，是后来宫里的。不过老爷也做过调查，说底细还算干净。”
她一说到卫家，脸上就自豪得意得很。
听了这情况，卫符归放心不少。
她眸子眯起，闪过机警：“很好。你想办法把那几个外来的给看起来，派点不相干的差事别再让他们靠近内院了。慢慢来动作别太明显，找个机会换掉，换成我父亲的人。”
“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对？”含儿也不是吃素的，她一下就意识到小姐的意思是那些人中有手脚不干净的。
卫符归点点头，“应该有个赵祁的人混在里面监视慈宁宫，然后往他那儿传消息。我今日中毒只有你和院子里个别人听到，这不过大半日，连皇帝都知道了，难保以后咱们做什么事不会被泄漏。”
“奴婢明白。”
含儿严肃地站在一边，脑子不过转了几下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太后！太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正当卫符归主仆两个打算盘，考虑如何彻底整肃下宫室的时候，闲福就连滚带爬地大喊着跑了进来。
他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整个人大惊失色，像是看到了什么异常恐怖的东西。
“有话站起来好好说，别惊了娘娘。”
含儿颐指气使地挡在卫符归面前，仿佛怕他做什么一样。
“皇上……皇上遇刺了！”
“什么？”卫符归疑惑地皱皱眉：“你把话说清楚，究竟怎么一回事。”
“奴才刚刚陪皇上去清澜阁，途径御花园的时候突然窜出个穿着夜行衣的黑色人影。那人拿了根棍子，奴才连人影都没看清，他就打了皇上脑袋然后跑了。如今皇上躺在养心殿内昏迷不醒，出了好多血。皇后娘娘和各宫的小主都在陪侍呢，您快去瞧瞧吧。”
闲福许是真吓得不轻，跪在地上回话的时候都抖个不停。
哪有丁点做掌事大太监的样子。
见卫符归久不说话，闲福抬头看看她，又问询一声：“娘娘，您现在去吗？”
含儿用胳膊肘捅了捅卫符归，对方转头不解地看看她。
她嫌弃地低声说到：“小姐，您脸上的笑收一收。”
“哦哦哦。”为掩失态，卫符归连忙逼自己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可大约因为她太过开心，表情有些扭曲，害得闲福又受到了好大惊吓。
哎，小姐看开了是好，可这傻样子却没变，还是要她操心。
“去去去，本宫这就更衣，你随我一同前去吧。”
“是，奴才遵旨。”
她当然得去！
怎么能不去看看她的宝贝狗儿子呢，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打傻。
如果他一睁眼成个傻子了，她可就摇身一变当上太皇太后了！
到时候直接连摆三天流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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